这天,秦夜悠哉悠哉的躺在后院晒着太阳。
原本今日掌厨的人还是他的,不过秦夜以徒弟该以实际操作为主,让得那个只跟着他学了一天的小学徒姜禾,直接出师了。
对此小姑娘的心情自然是即兴奋又惶恐的。
兴奋的是她可以实际检验一下自己现在厨艺,虽然才学了一天,不过基本功扎实的小厨娘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而惶恐的是她怕自己做出来的饭菜,会没有秦夜做的好吃,然后砸了现在酒馆的招牌。
然而这确实是这小厨娘想多了。
平均要百钱一桌的酒馆,哪里有冤大头来买账。
若是这酒馆是开在渭水边的,那还好说,毕竟那处地界,这样的价格也算的上是正常。
但平安酒馆可没有那么雄厚财力能在渭水河畔买块地的。
所以,在这都是些平民百姓的长平街酒家巷中,要想有人能吃的起这般贵重的菜肴,哪怕是再美味,再好吃,也没几个人愿意花费的。
终归这些普通百姓们,可不会仅仅只有自己一张嘴,一大家子还要靠着他们养活呢。
于是,拿着锅铲带着围裙的小厨娘,一脸忧愁的坐在前厅柜台旁,望眼欲穿般的盯着巷子中的景象。
盼啊盼的。
突然,小厨娘感觉自己的背好像被人拍了一下,果断的转过头看去。
之瞧见秦夜正端着一杯茶,眯着眼笑看着自己。
“啊呀,还没人上门啊。”
说完,秦夜还装作左右探头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便施施然坐了下来,和小厨娘挨在了一起。
姜禾郁闷的看了一眼后者,冷冷的哼了一口气出来。
见小厨娘闷闷不乐的样子,秦夜至少浅尝了一口手中的茶,然后说道:“小禾,别急嘛,该上门的客人自会上门,做生意嘛,急不来的。”
“你还说,现在都中午了,一个人都没有!”小厨娘又是不爽的小声道:“还说赚够钱修缮酒馆,这样的情况,还不知等何年何月呢,哼!”
“这话你可说错了啊。”秦夜正色道:“后院那窖子里不刚丢进去二十贯钱嘛,想要修缮现在就能修缮了,还不是你不准。”
“那些钱又不是赚来的......”姜禾小声反驳了一句,道:“何况,你不是说那笔钱要留着买地用的吗,现在用了,以后咋办?”
瞧着小厨娘拿出自己的话堵自己,秦夜有些哭笑不得道:“行行行,就依仗姜掌柜之言。”
“唉,看来今日是没人来了。”小厨娘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站起身准备回后院了。
而就在姜禾转身走出柜台一瞬间。
两匹驴拉的车就从巷子口处驶了进来。
“啧,瞧,这客人不就来了嘛。”秦夜喝了一口茶后,叫住了准备进后院的小厨娘。
姜禾好奇的回过头看去,见只是远处来了一辆驴车,不免没好气的道:“巷子这么大,你咋知道别人一定是来咱酒馆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秦夜摇了摇头道:“能坐的起驴车的人,肯定是不差钱的,而不差钱的人来咱着小巷子为了啥?为了买两块平布?”
“要是只是碰巧经过嘞?”小厨娘问道。
“再过就是咸阳城郊了,带着两匹驴要出城不成?”秦夜白着眼回道。
姜禾这下心中才逐渐踏实了起来,然后便又看见那辆驴车开始真朝着自家酒馆驶来的时候,小厨娘立马蹦了起来道:“那我就先去准备东西了!”说完就极其迅速的冲向了后厨。
唉。
秦夜摇着头叹了叹气,心道:怎么不像我一样踏实一点呢?
然后便也将目光转向了驴车之上。
春秋七国皆从大周分封之出,自大秦统一之后,其严肃古朴的周礼也被大秦完美继承了下来,当中便有一条:唯士大夫与王公才可骑乘马车。
在周礼规定的条件下,商鞅变法又在其之上加了一条重农抑商。
这就导致商人的地位越来越低,就连种地的农民在特权上,也比一些商人高出不少。
所以,别说是做马车,就连牛车都被官府所以不允许乘坐。
可是呢,马车和牛车不准许乘坐,那还有驴车、骡子车甚至于猪拉的车,那些富甲一方的商贾豪绅们为了在面子上看起来不那么低贱,可谓是想尽了办法。
这不,当驴车停在了酒馆门前的时候,上面走下来的,明显穿着一副富贵样的男子,跟昨日陆文绍的华而不富,露而不显要低俗的多。
这就表明这位坐着驴车来的男人,必定是一个商人。
果不其然,那人刚一下车就朝着秦夜抱拳道:“鄙人是华泰楼的掌柜,韩德明,听陆公子说要在下来跟贵酒馆学习学习,所以,在下来此叨扰了。”
哦?原来是来踢馆的啊。
本来一脸懒惫样的秦夜听到那人话后,立马就站了起来。
安静了片刻,秦夜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是回了回礼道:“原来是韩掌柜,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莫非掌柜的听说过我?”韩德明一脸好奇道。
呃......
秦夜还真没听说过这位韩德明同志,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对方当了真。
“华泰楼的名字谁没听说过的?”秦夜还是装出了一副当然的样子道:“相连的,韩掌柜的名字也是随着华泰之名,如雷贯耳啊!”
“这在咸阳城里开酒馆铺子的,谁没听说过韩掌柜之名?”
“哈哈哈,掌柜的谬赞谬赞了啊。”韩德明大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又抬头看了眼酒馆两侧挂着的楹联,接着说到:“掌柜的这副楹联可是踩了我们所有酒楼的脸啊。”
其实他刚才还未走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两旁各自挂着的七个大字。
那一瞬间,连韩德明自己都不得不认为,普天之下怕是没人敢挂出这样的一副联子。
“名震塞北三千里,力压渭南十二楼!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重新念了一遍楹联的韩德明觉得,若是这副楹联挂在自己的楼上,那应该才算是名副其实吧?
而挂在这般地方,岂不是明珠蒙尘?
一副昭然若现的模样,秦夜自然是看得出韩德明此刻内心的想法,但他也不点破。
于是道:“韩掌柜刚才说来此是?”
“哦,陆公子吩咐小的来此跟掌柜的学习一番,这不就来了嘛。”韩德明边走近来边说道:“不知道,掌柜的跟那陆公子的关系是......”
“陆兄啊?”秦夜低着头打量一番道:“倒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朋友啊,喜欢我这的饭菜倒是真的。”
‘陆兄?陆公子什么时候多了个这般朋友?’
韩德明心中不解的想到,随后看了看周围的地段,又抬头瞧了下‘平安酒馆’四个大字。
一个想法突然就从他的脑中冒了出来:这酒馆,莫非是陆公子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