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一开始,许亚芬就得瑟死了。
因为带他们班的是一位两毛二,中校军官。
带我们班的却只是一毛二……用许亚芬的话来说:档次差老好了啊,得有十年时光。
这里得说明一下,我和许亚芬也不是一个班级的,她是道桥专业,和水家蕾一个班。沈荥君的班里则只有她一个女生,我们班好歹有三个人,我、付云雪、任静。
哈哈,应该说,这个寝室还是我们工民建的天下,她们三个是拼到我们班寝室来的啊。
我有点不明白十年时光是个什么概念,许亚芬说:“从中尉升到中校,正常晋级得十一年啊!”
我差点扑倒:“这么说你们教官是个老头儿?!”我们教官都二十五六岁了耶。
许亚芬不满意了:“谁说的谁说的?我们教官也是二十多岁,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天才的!你有没有看过士兵突击?那里面吴哲才二十四就两杠一了啊!”
我无语,心里还真挺为我们教官抱不平的,难不成是我们教官没本事?要搁以前我肯定对她口诛笔伐了,不过现在大家才认识,都还不怎么熟,不喜欢听就回桌边坐了。
许亚芬已经一个人了,依然饶有兴趣直目送一个教官从楼下走过,进入办公楼。
军训的第四天,下雨。
看到那些雨点儿打在玻璃上的时候,我简直觉得它们颗颗都是珍珠!
哇哇哇,太棒啦!
要知道现在的学生在家里,哪个不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公子小姐呀,如今刚刚风尘仆仆赶到了学校还没歇过劲来,就被拽到操场上白送给大毒的太阳烤,而且军姿和队列也都是体力活儿,一天下来挥汗如雨。
今天好啊,老天替我们挥啦!
任静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今天不用训练了吧?”
我的床位可以直接伸手碰到窗户,撩帘子一看:“雨还不小呢。”于是整个寝室集体松了口气,又要沉入梦乡。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突然楼下响起嘹亮的集合号,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连忙坐起来找衣服,再看大家也都翻身坐起,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不停的抱怨:“搞什么啊!那么大的雨!”
“该不会把我们拖去淋吧?”
“太不人道啦,回头一定流行感冒!”
抱怨归抱怨,大家却以空前的速度穿衣叠被子外加梳洗,这个时候不禁感慨,还是男生好啊,起码这种紧急关头可以不用梳头就往下冲啊!!!
但意外的发现男生的速度并不比我们快,我们三个女生的小排头已经站齐了的时候,还有男生一边扣扣子一边向这边飞奔,总之那天的集合,我们一个比一个像败兵。
年轻硬朗的郭教官一脸严肃,看看表,不紧不慢的扫视大家。
真是善于营造低气压啊,有的时候,目光=气势啊,刚才还心怀不满的我们,不一会儿就全低下头来。
这时他才说:“你们行啊,集体迟到,李班长!”
我们可怜的班长只得大喊一声:“到!”跨前一步。
“你来说说该怎么办吧?”
李景苦着脸,我们则一个个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开玩笑,惩罚迟到的学员,教官一向是:围着操场跑三圈!
那可是一千二百米啊!
李景为难:“围操场……”他没敢往下说,众怒难犯。
教官饶有兴趣地看看班长,再看向我们,笑问:“法不责众是吧?”
大家又是心虚又是谄媚地看向他。
谁知教官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我在心里哀号:这就是和尚庙的不好啦!如果我呆在一个财经或者艺校里,二三十个美女站成两排,齐刷刷向教官做出这种表情时,倒不信电不死他小样儿的!
这下可好,同性相斥,而我们仨则实在势单力孤,难成云雨之势啊!
果然,教官发话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天气也不好,今天就不跑步了吧。”咦?咦咦?天上下红雨?
事实证明我高兴得太早了,教官冷冷说:“每人蹲下起立二百个,现在开始!”
“什么?!”我们集体大叫:“这怎么做得完啊?”
教官的脸色更难看了,班长连忙安抚大家情绪,苦着脸带头开始。
已经有人开始了,大家再不情愿,也得做着再说了。真做不到再说吧。
可是我们三个是女生耶,和男生一样的体罚么?还是因为同样的衣服而我们又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就直接被教官无视啦?这也太挫伤人的自尊心了吧?
正在犹豫要不要做,对面排尾一个又高又胖的男同学柱子一般站着,教官看他,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蹲,裤子会乍线的。”
不等教官发话,李景连忙劝他:“不会的。”
话音刚落,只听哧啦一声,众人循声望向班长大人。
李景面红耳赤地连忙站起来急忙一个向后转,和教官一样面对我们,退后几步到教官身边:“报告教官,李景请求事假五分钟!”
一切都在转瞬间,班长的行动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啊!直到此时,我们才反应过来,集体暴笑出声。
教官也很尴尬,挥挥手示意他走了。
于是……那一场在毛毛细雨中的变态体罚,只有班长大人逃过。
初时还有心笑,蹲下起立做着做着,大家都有点迷茫李景同学遇到的是福是祸了--说是请假五分钟,完全可以不回来以后解释说要找人缝裤子嘛!每人一条迷彩裤,却又必须着军装前来,连换洗都做不到,何况他是众目睽睽之下破了?天好的理由啊!
体罚完后变态的教官还让我们排排坐在大食堂的大厅里,调动气氛地进行拉歌。
不得不说成千人按班级排排坐了集体拉歌很调动气氛,时间也没觉得怎么慢就过来的,惨的是解散时才发现自己几乎起不来。
教官这时走了过来,他似乎才发现我们三个女学生,关心地问:“你们没事吧?”
我咬咬牙站起来,又弯腰去扶付云雪,浑身就没有哪块肌肉不酸痛。
对于那个始作俑者,是教官又怎么样?才不要理他!
付云雪很争气地没站起来,教官终于有点愧色了,扶她一把问:“要我扶你回去吗?”
我凉凉地说:“我们可三个人呢,你扶得了吗?”
教官抿唇看看我们,没说话。
他沉默的时候真是极有气势的,我立即又觉得自己错了。想要道歉,又不想认输,就默默的扶了付云雪,三个精疲力尽的女生歪歪扭扭的向宿舍走去。
任静回头看一眼,悄悄说:“教官目送我们呢。”
我忍不住挺直一些。
付云雪说:“喂,你觉不觉得教官好MAN,他往那里一站,就是座山啊!”
我汗下:敢情这小妮子罪还没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