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李智控制着凶兽意识,已经在原地等待了不短的时间。
他有预感,消失的黑衣少年并没有去往别处,他并没有放松戒备。
“嘿嘿!妖道,别找了,你爷爷我在此!”
听到王五九的声音,李智迅速调转蛊雕凶兽,对准了王五九出现的方位。
李智冷笑一声,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比之从前要弱了不少,他要是一直不现身,自己或许可能就不管他了,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还敢现身。
今夜,他势必要这少年身死!
巨兽向少年奔腾而去。
跃岩!
王五九用出神通,身形顿如鬼魅,下一瞬,王五九出现在蛊雕兽的后背,取下一根毫毛。
李智驱动蛊雕调转身躯,正想要再次攻击。
却见那少年像上次一样,忽然消失。
“妈的!”李智心中骂娘,这黑衣少年,明显是在戏弄他。
不过他从少年身上的气息感知到,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要等他再次出现,李智有把握一击必杀。
夜凉如水,连天上那一轮弯月都抵御不住寒冷,再次缩进了乌云之中。
王五九躲进壶天空间内,刚才使用跃岩神通和壶天收纳之法,几乎已经抽干了他全部的真气精神。
他喘息了许久,这才安定下心神,口中对着蛊雕毫毛念念有词,很快他就在壶天空间内陷入沉睡,这正是施展嫁梦神通的法门。
迷雾将少年紧紧包围,他意识似乎穿越了无数雄奇山脉,淌过了无数条浩汤大河,最终落入了一只在峭壁洞穴沉睡的蛊雕兽梦境之中。
此刻在蛊雕兽的梦境中,李智似乎是他的主人,李智笑意盈盈,抚摸着他身上的鬃毛,对他指着面前的一堆牛羊肉说:“只要你杀了面前的玩物,我就可以给你吃这些好吃美味的牛羊肉。”
“快去哦——”李智的声音充满蛊惑性。
紧接着,蛊雕兽徐徐向梦境中出现的王五九走去,张开了血盆大口。
造梦!
少年指向坐在石头上的老道,只见那道士旁边的牛羊肉全部消失不见,反倒在王五九的身旁,突然出现如山一般的牛羊鸡鸭。
“蛊雕兽,乖,他现在没有吃的了!但我这里有,你帮我把他杀了,我就把这些肉都给你吃!”
蛊雕兽眼中出现迟疑,随后看了看如山一般的肉食,嘴角不禁流下了许多涎水。
他看了看旁边已经失去食物的老道,又看了看身旁的肉食小山,最终匍匐在王五九的脚下,乖乖地让少年抚摸。
“乖,去吧!把他吞吃掉,这些东西就全是你的食物。”
王五九指了指不远处惊慌失措的道士。
这次,蛊雕兽毫不犹豫,再次张开雕嘴,抬起双足向老道呼啸着奔去。
烟雾再次出现,王五九在壶天空间内苏醒,随后,身躯内剩下的真气再也维持不住壶天空间,少年轰然出现在原地。
少年强撑着睁开双眼,只见李智的身躯从蛊雕兽身上被逼出,幻化成实体。
李智不明所以,他召唤出来的蛊雕兽怎么突然反水了?
但蛊雕凶兽狰狞的表情和杀气让他不容多想,只能迈开双腿逃跑,然而蛊雕凶兽穷追不舍,一人一兽在将军府狂奔中,把那各院的亭台楼阁都拆了一遍,几乎半座将军府都让这二人拆地七零八乱。
李智并不擅长身法逃遁之术,很快就被蛊雕凶兽追上。
王五九挣扎着起身,感知到不远处那邪道在蛊雕兽足下气息逐渐衰弱,不久后,他再也感知不到那道士的生机。
而蛊雕巨兽,在将李智杀死之后,身形也逐渐化为虚影,最终消失在将军府内。
贺芳在楼阁上,看不清二人战斗的场景,只是看到突然一个巨兽在小院内出现,没过多长时间,一个人浑身狼狈从小院里逃了出来,那巨兽紧随而至,看架势是要追杀那人。
贺芳让手下查看,手下报告说,这狼狈逃跑的人身穿道袍,手里还握着一把黑须拂尘。
难道这巨兽是那少年的手段?竟然能将结丹修士打败!
此刻,贺芳还不知晓,他重礼聘来的结丹修士,是个假货!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在暗暗揣测那院中少年的身份,能轻易击败结丹修士的,难道是传说中元婴修士?在洛阳这块地方,元婴修士要么是宫中奉养的高手,要么是邙山各顶级宗派的门主长老,无不是赫赫有名,年逾数百的老家伙。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个年轻的绝顶高手?
贺芳心中惊惧,他知道就算这个少年尚未到达元婴,那也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得罪的人物。想到今日他对少年的所作所为,顿时冷汗频出。
“将军,您怎么了?”家仆看自家老爷神色有变,连忙问道。
“我没事儿。快,快替我准备一份厚礼,再让下面的厨子立刻做一桌子好菜!”贺芳心中打定主意,今天他虽然得罪了这个少年,但眼下,能补救多少就是多少。
“那个道士死了吗?”
“小的们远远看了一眼,李道长差不多被踩成肉饼了。”手下回禀道。
“好好好。我单独去那小院给那少年赔罪,你们别跟我。”在朝中为官多年的贺芳知道,要是自己还带上家仆兵卒,只怕在少年眼里,就是不敬之意了。
却说小院内,王五九在原地打坐,默念大品天仙决口诀,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没多时,他看到黑夜中贺芳独自提着灯笼前来。
少年强撑着站起,装作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那道士已死于我手下,怎么,贺将军也想试试我的手段不成?”少年冷声厉喝。
“不不不,绝对不敢!”听到这话,贺芳心中更是惊惧,连忙否认。
“那你这是前来?”
“本将军是来向少侠赔罪的!今日我误信了那邪道的话,竟然将少侠认作是敌人,真是糊涂啊。”
看着贺芳痛定思痛的模样,王五九心中暗骂老狐狸。
见黑衣少年并不答话,贺芳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柄玉如意递给少年看。
“此玉别看尺寸不大,却是前秦阿房宫遗物,价值连城。区区黄白之物,不成敬意,还请少侠不计前嫌,既往不咎。”
少年看这宝贝,却是摇了摇头,他皱眉道:“这玉我就不收了,但是那邪道让你准备的五百婴孩童子,你得要放了他们。”
“自然自然。”贺芳赶忙点头应下。
“少侠此次是特意来惩奸除恶的?”
“不然呢?难道是来刺杀你骠骑将军的?”王五九反问贺芳。
“不敢不敢,那我就放心了。”贺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少年这种修为,顺势看自己不爽,当场抹杀了自己,也并非没有先例。
“我在大厅备下一桌酒席,还请少侠赏光!”贺芳提着灯笼给少年开路。
“不必了。”王五九知道自己的伤势,在这儿待太久只怕会露出破绽:“对了,有一事请将军帮忙。”
“少侠不必客气,请讲。”
“你可有进入枯鱼市的门路?”王五九问道,既然陈友生一个将军府的幕僚都有进入枯鱼市的门路,或许这骠骑将军也会有路子。
“您是说枯鱼令?”
“枯鱼令?”少年疑惑道。
“就是进入枯鱼市的凭证,是一枚令牌。每月三日、十三日、二十三日枯鱼市在洛阳城北胡风村附近开设,每次市上热闹非凡。少侠要想进入,我这儿恰巧富余一枚枯鱼令,可赠给少侠。”
贺芳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枚令牌递给王五九。
“多谢贺将军!”王五九拱手道。
“少侠还有什么吩咐?”贺芳询问道,这少年能收下这枯鱼令,就代表着他今后不会因此记恨他,说不定还能凭此结交一名绝世高手,此刻也是因此心情大悦。
“没有了,你去安排放了那五百婴孩童子吧。我去看看那道士死透了没,将军不必陪我。”
贺芳点头,表示这就去吩咐手下。
眼见贺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少年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