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鼓鼓道:“你还是安静地做只鸟吧,说话能气死人。”
小黑立马赔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下逐客令:“我还要留在春城多玩几日,有事无事别来找我。”
我一路闷头走回马车里,刚掀开车帘就对上了夙沙那对怒火难挡的眼眸。
我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道:“你醒了,我方才肚子不舒服,就到外面方便了一下。”
夙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质问我:“你在外面遇见了谁?”
我如实相告:“小黑,是我以前上山采药救治的一只黑乌鸦,刚不久修成人形,特地来告知我一声。”
夙沙猜测:“修成了男身?”
我心虚地点了点头。
夙沙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嘛,他修成人形还特地告知你一声。”
我扶额,我就知道。
我赶忙往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明确地告诉了他我有夫君,有事无事都别来找我,想来他日后应该不会再来叨扰我了。”
夙沙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我长舒一口气,这茬儿总算过去了。
他掀开帘子朝外观望了须臾,说道:“我们去看日出吧。”
我愣了瞬间,发问:“去何处看日出啊?”
夙沙故作神秘:“你去了就知道。”
我也再不多问,安静下来后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同阿岚缔结的情形,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掌心的两道刀痕。
我向夙沙道出心中的困惑:“夙沙,我能与越禾、阿岚缔结契约,当真只是因为我至阴至邪的体质吗?”
夙沙神情严肃地告诉我:“阿呆,你生来不是不详,更不是生不逢时,你要知道无论你生在何时何地,你注定是经历今日这些,你有你毕生追求的使命,并非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的这番话让我晦涩难懂,追问:“可我并不知晓我毕生追求的使命是什么?”
夙沙踌躇良久,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你正在这条路上。”
我豁然贯通,惊呼起来:“难道是修仙路?”
夙沙笑而不语,但我明白这是心照不宣的意思。
马车驶往一片汪洋大海,余晖映照在海面是波光粼粼,美艳动人。
我忍不住惊叹眼前这番盛景,远天的归鸟盘旋海面,硕长的翅膀擦过晚霞,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伸展双臂自得其乐地迎接海风的洗礼,开口说:“看来日出是看不成了,能目睹如此心旷神怡的日落倒也不枉此行。”
夙沙回道:“既然我许诺过看日出,我就一定会让你看到日出。”
我张望四周,荒芜人烟。
我脱口而出:“难不成我们在岸边风餐露宿一夜?”
夙沙手指轻轻刮过我的鼻梁,满是宠溺地语气:“我家娘子就是聪明绝顶。”
我难以置信,再三确认:“你当真要风餐露宿?”
他反倒豁达地说道:“有何不妥?天为被,地为床,触目可及皆是星辰大海。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一生足矣。”
我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那你自己天为被,地为床,我自己睡马车里。”
夙沙手臂一伸,身旁的我被揽入他怀中,浅笑道:“跟你闹着玩的,我岂能让我娘子陪我风餐露宿。”
他凝望眼前这片风平浪静的大海,继续说,“这片海叫云吞海,是我破壳而出的地方,我们相伴数千年。你可否随我下去走走?”
我抬起头望向他:“可是我不会水。”
夙沙倏然低头吻住了我,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嘴里涌入胸腔。
他离开我的唇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说道:“这样你就能像岸上般自由呼吸了。”
我面红耳赤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一语道破真相:“你肯定还有其他法子,非要用这种法子占我便宜。”
看着我的娇羞模样夙沙窃喜,他扭头命令流云:“流云,今夜你就留宿马车。”
话音刚落,夙沙抱紧我腾空飞起,跃入海里。
海水灌溉我的全身,却不觉冰冷刺骨,甚至张嘴呼吸只是吐露泡泡,并无海水灌入我的嘴里。
一群五彩斑斓的小鱼从我眼前游过,紧接着一条雪白的海豚从深底游来,停留在我们身边,欢快地围绕我们转圈。
一路往下游,大约半刻的时辰,我隐隐约约看见不远的底下矗立着一座宏伟宫殿。
好似我们穿过一道结界,海水豁然消失。
那只海豚也在穿过结界的刹那变成了一位俊俏少年。
下一瞬,海豚整个人挂在夙沙身上,兴高采烈道:“夙沙大人,您总算回来看我们了。”
他紧得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任凭夙沙怎么拉扯都甩不开。
看着夙沙那副生无可恋的神情,我不留情面地笑出了声来。
我放肆的笑声吸引二人的目光,夙沙一记冷眼射来,我吓得立马止住大笑,当作什么也未曾发生。
海豚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满脸嫌弃道:“夙沙大人,这位丑人是谁?”
闻言,我气不打一出来,垫脚将头倚靠在夙沙肩头,佯装出小鸟依人的模样,耀武扬威回道:“你才是丑人,我可是你家夙沙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你懂吗?”
他即刻从夙沙身上跳下来,一把将我薅开,叉腰嘲讽我:“夙沙大人怎么可能娶你这等凡人为妻,除非他脑门被驴踢了。”
夙沙悄然拧起海豚的耳朵,警告他:“你再说一遍,谁脑门被驴踢了?”
海豚痛苦地求饶:“我,我被驴踢了。”
夙沙松开手,海豚的耳朵已然红了一片,我啧啧感慨:“你脑门的确被驴踢了。”
海豚对我满满不悦,边揉捏耳朵边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咬碎吞下。
夙沙向我介绍他:“他叫白启,是云吞海里唯一的白豚,跟着我少说有千年。”
白启高傲地昂起头说:“我不想认识她。”
夙沙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言简意赅地介绍我:“祝千龄,她是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