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挞多慢慢地咀嚼着口里的食物,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苏裘,你去给我准备一小队人马,全都是要精英,给他们换上夜行衣,叫他们候着。”
“好嘞。”
拿挞多看着苏裘夸张的离去动作,眼里却露出一股寒意。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营里的士兵,很快从早上的事情里走了出来,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从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奋笔疾书的煜钊,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怎么?还没出来么?”苏泷端了些新做的糕点,准备送给煜钊,还没进门,就看到一脸愁绪的柳侍卫。
柳侍卫在煜钊的帐篷前,来回踱步了很久,一直没敢进去。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苏泷不顾柳侍卫的阻拦,闯了进去。
里面如同被定格的世界一般,煜钊伏在案上,一动不动的,要不是那双透着关的眼睛不停地转着,苏泷真的要以为在这个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使了定身咒了。
“将军……”
煜钊没有搭理,苏泷估计咳嗽了一声,想引起他的注意。
没料想,煜钊头也不抬地说:“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么!进来干什么。”
苏泷微微一愣,既然笑了出来,这个糊涂蛋,定是把自己当成柳侍卫了。
“将军……”
苏泷略带娇嗔地叫了一声,煜钊终于忍不住抬头了,表情瞬间从微怒转为欢喜。
“苏姑娘怎么来了。”煜钊放下手中的笔,赶紧站了起来。
“如今天色已晚,我瞧着将军今天自打出了那件怪事之后,就没再出过门,连晚饭也没吃,所以就特地做了一些家乡的小点心给将军送来。”
煜钊透过帐子看见外面果然已经亮起了灯火,孰不知这会儿就到了晚上。
苏泷笑着把点心放在案上,招呼将军赶紧吃点。
“蒽……真好吃。”嘴最塞的慢慢的煜钊一边嚼,一边夸着好吃,滑稽的样子把苏泷逗得咯咯笑。
“这要不知道的将军的人,还指不定以为你是有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瞧你那馋样儿。”
煜钊露出一个傻笑的表情。
“这都怪苏姑娘手艺了得,才叫本王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的,一心只想尝尝这人间美味。”
“呵呵呵,将军可真会说话。”
苏泷娇羞地笑着,脸上不觉泛起了一丝红晕。
“将军!”
煜钊吃到一半,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打断。慌慌张张的柳侍卫竟然不顾之前将军的吩咐,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
“回禀将军,有刺客。”煜钊猛地站起来,一甩衣袖,拿起架子上的长剑,便冲了出去。
一般来说,刺客总是躲躲藏藏,被人发现之后更是四处逃逸,可是,眼前这场景可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约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一字排开,站在营地的门口,带头的人更是一副挑衅地看着急忙赶来的煜钊,眼神的笑意仿佛是在责怪他的姗姗来迟。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干什么?”煜钊对着一群纹丝不动的侍卫怒吼着,敌人就在前面,就快要冲进来了,你们怎么还能在这坐以待毙呢?
“将军,你看那边。”柳侍卫用手一指,在手拿兵器的一排侍卫之前,零散地躺着好几具尸体,这厢侍卫们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怎样这又临来了敌军,侍卫们有所顾忌是自然的。
“喂!裕亲王是吧。你可知道我是谁?”带头人双手抱在怀里,很是不削地说。
煜钊推开前面士兵的守护,只身走到前排。
“首领将军拿挞多的威名,本王自然是有所耳闻。”
“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起来,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巾,露出浓眉大眼,黝黑皮肤典型的胡人样子。
“果然聪明。不枉我等你那么久。”
煜钊冷笑了一声。
“素来听说胡人的首领将军拿挞多骁勇善战,且性格古怪,尽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除此之外,还能以哨声着急方圆几里的乌鸦,供其驱使。今早你叫了这么多乌鸦来我军营示威,已经给了本王这么大一个提示,本王要再猜不出来,岂不是不配待在这里指挥这百万雄师了?”
“雄师?”拿挞多笑的前俯后仰,伸手指着眼前这些残落不堪的侍卫说:“这些也叫雄师?看来裕亲王对雄师的定义很浅嘛。”
“你!”柳侍卫想要冲上去,被煜钊一手拦下。
“虽说拿将军性格古怪,但是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怎么?今个夜闯我军营,莫非是想乘我军修生养息之际来个落进下石么?这恐怕有违将军的人品吧。”
煜钊嘴上笑嘻嘻地说着,但是浑不知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握紧手上的剑,只待对方一有动静,便可先下手为强。
“笑话!我要是想灭了你们,今夜就不会只带这么点人来了。”
“哦?那您的意思是?”
拿挞多径直走到煜钊的面前,纵使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但是身后将士们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样吧,我跟你玩个游戏。我身后呢,是我军精心挑选出来的将士,你要是我吹完一首曲子之前,把他们都打败了。那么我便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这一个月不侵犯你们,并且送上十万担粮食,怎么样?”拿挞多的眉头一挑,笑容便更加深意了。
煜钊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笑容很是自信,的确他们也有自信的资本,如今内部政局不稳,根本无暇估计远在边疆的他们。粮食不能按时补给,长久下去,必将成为一个重大的问题,这拿挞多一来,便揪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粮食。这是逼的他不答应也不行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裕亲王?”
煜钊依旧冷静地看着他。
“不知拿大人说话算不算数?”
“当然,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好!那我便不客气地收下拿大人送的大礼了。”
两人迅速地分开,拿挞多笑着从身后抽出了一管箫来。
“那就看裕亲王有没有本事拿了!”语毕,箫声便宛若一股清泉,缓缓流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