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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进宫

小姐,老爷和夫人都被抓走了,您今早叫我去问问夫人什么时候入府来看您,结果府里一个人也没有,街坊邻居在小声议论说是被当官的抓走了!”

当官,我爹当着最大的官,不!还有一个官——皇帝!

言乐思考片刻,太子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时候爹爹出事会是太子给皇帝的投名状吗?表示我还是一个天家人?但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自从自己嫁给太子开始,自己一家就不可避免地被划分为六皇子一派,所以其实六皇子一派的壮大要说和自家全然无关,言乐自己也不信。

在别人看来,丞相的加入让一个寂寂无名的皇子从圆明园弃子变成现在的中宫嫡子再到变成现在的太子,离那权势顶峰仅差一步之遥,而这也引起了皇帝的不满,甚至不满到害怕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被丞相掌控?

或许只是皇帝怕给太子将来养一个外戚强大的祸患,越想言乐越觉得可能,但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罪名给摘出去呢,外戚一直都是历朝历代皇帝的心病,不如直接就不让我们家成为外戚吧!只是这个孩子,言乐想起早上大夫说的话,她觉得或许这个孩子现在来得不是时候。

“备车,我们立刻去求见皇上!”

车轮缓缓驶向皇宫——那天底下权势滔天、尊荣万千的地方。

车外雷声轰隆隆,不一会儿应当是有一场大雨。

言乐此刻心内十分平静,她知道自己此去不过是背水一战、试探帝王心意罢了,但这普天之下,就属帝王的心思最复杂难懂,想要看清犹如雾中看花、雪中探路。但她都得尽力一试,那可是她全家人的性命啊!

皇帝寝宫,明黄的纱幔垂下,寂静无声。

太监跪下禀报:“皇上,太子妃求见,穿着一身素衣来的。”

“宣进来吧!”

沉重的朱红色宫门再次缓缓推开,屋外的云层层叠叠,暴雨来临前就是这样,云层堆积得很厚重,一层一层地往下压。

素白的衣纱层层叠叠,但在此时此刻,这素白色显得纯净而又毫无生气,毫无生气地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濒临之际却还在竭尽全力奋力一搏。

争得无畏又可笑!

“儿臣见过父皇!”

“太子妃来了!你起身吧,你身子重,地上凉!”

这一瞬间的帝王仿佛就像平常人家里的公公,关心怀孕儿媳的身体,但言乐自己知道他如果真的是表里如一,像他表现得这般和蔼,那我全家应该不至于今日午时就要被问斩,连审问都没有。帝王无情,但没想到这么无情,敛下眼眸中悲凉的情绪,言乐缓缓开口。

“父皇,儿臣无能,恐不能胜任太子妃,今早太医诊断后说我腹中胎儿恐是不能留住,五年内儿臣的身体都不适合生育,所以今日儿臣是来请求和离的。”

“你不该如此偏激,为了一个孩子就要和离,我会好好叮嘱吉儿好好照顾你的。”

言乐知道自己的请求一开口必定会被驳回,不为什么,就为皇家要面子,于是言乐打算劝第二次:“谢父皇体谅,但是儿臣知道在皇家,嫡出有多么重要,恳请今日父皇就恩准我们和离。”言乐知道嫡出二字一出,皇帝必会答允。皇家最重子嗣,自己占着这个位置五年不生育,她侧面也表明了自己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并无其他的想法,毕竟这个位置将来是皇后,皇后拥有的可多了去了,但是最终如何做取决于皇帝心中的疑虑到底有多大,自己全家到底为何要立时就下狱斩首,就这么急嘛?

果然皇帝沉默了,言乐知道皇帝心中的疑虑应该消失了,但是不知道这能否让皇帝放心到会赦免他们家,如今他们家还没审查,可以借着审查的由头宽限些时日,言乐相信只要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殿内安安静静,与屋外大作的狂风形成鲜明的对比,风起了,雨也该来了。

渐渐地,屋外雨声响起,淅淅沥沥的打在廊上,洗刷着大地上的灰尘,水流顺着台阶一层一层往下,由小积大渐渐汇集,奔流而去,去到更广阔的天地,自由而随性,直至汇入山川河流之中,滋润世间万物,周而复始又变成雨滴落下,其实人间的富贵不也一样,富贵只是一时的,哪有什么永恒。不过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而已。

“既如此,那朕就下诏书许你二人和离吧,你下去吧,朕也累了。”

“谢父皇!”言乐叩首鞠躬转身离去,这皇宫象征着权势地位的极致,天下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自比皇宫这般巍峨壮丽,皇宫雄雄屹立在这天下至尊的地方,象征着王权置顶,权势滔天,登峰造极,无人可比,无人敢比。

“小姐,您出来了!外面下了大雨,奴婢搀扶着您下石阶。”季秋看到小姐神色不太对劲儿,没有多问,急忙上前打开荷花青色盖伞,隔绝断这雨帘。

雨滴滴答答地打在伞盖上,不知怎么,言乐竟然觉得这一刻天地开阔起来,莫名地让自己安稳不少。

季秋的性格最是稳妥,言乐想起她这四个丫头,这名字和他们四人的性格竟然意外地相配,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去等在断头的闹市里,看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否真的打消了帝王心中的疑虑,为自己全家争取这……算得上虚无缥缈的希望吧!

言乐没想到当初的六皇子会变成太子,毕竟在他上面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四皇子成竭。

六皇子如今被推上这个位置,言乐不止一次听见爹爹在私下里说成吉开悟太晚,虽然也是帝王之才,但是再费力弥补,少年时所缺失的眼界终究会影响他的决策,使得他太过急功近利,这在小事上,没什么体现,但是一旦到了大事就会考虑不足,眼界狭隘,不足以大局观看全局,当个闲散王爷倒是安稳,但是当个皇帝,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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