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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姐姐

陈墨看着那熟悉的笑容,苦涩的抿了抿嘴,吐出一口浊气,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眼不见为净。既然她现在,似乎过得还算不错,那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去揭开彼此的伤疤了。

而这一边,蔡梓萱望着陈墨消失的那扇门,眼神一阵恍惚,随即释然,继续与身边人攀谈。

其实,从陈墨跟着李洋一起进门那一刻,蔡梓萱就已经认出了陈墨。她心里有些欢喜,也有些愧疚,有去找他搭话的冲动,只不过自己的胆怯还是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还是不敢去接近。

她害怕,怕自己依然被陈墨恨着,怕自己与他相见又是一次不愉快,怕自己的出现再次扰乱他的生活。

她一直在害怕,几年前害怕,现在,依然在害怕。

而当她看着陈墨被性感女郎所挑逗时,心里莫名的有些生气,再看到陈墨有些迷离的表情,又有些吃醋,见到陈墨躲开,竟又有些欢喜和自豪。

看着陈墨离开,她有些落寞,她知道他看见了自己,但,还是不愿见自己。

想起自己当初对他的伤害,想起他走时的“保重”,想起那一晚,自己被带走后又偷偷出来,徒手扒开排水道井盖,不顾恶臭与烂泥,将那枚戒指找到,并一直戴在脖间。蔡梓萱也只能摸着胸前的戒指,暗暗摇头。

虽然,现在她已经离开了那个男人,但她也并没有再想着回到陈墨身边。毕竟,错误已经犯了。而且,陈墨的骄傲不允许她回去,自己的尊严,也不许她回去。

她只能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夹缝里寻求生存。而那些向她伸出援手的,都是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伪君子!

即使在这样的艰难情况下,蔡梓萱也依旧没有放弃过在这里谋求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今天,她又再次见到了他。他瘦了许多,眼睛也没有了昔日的神采。但还是让她习惯性的生出去依靠感觉。

说她还爱不爱他,她会说,爱过,而他会说,爱着。

他有他的执着,她有她的苦衷,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难以言说的电影,你演,也好,不演,也得演。

他们的生活轨迹,早已分离,如今,也只是一次交错,或许会在心里有些许涟漪,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对彼此的生活产生意义了。也就默契的就此错开,彼此放开,彼此救赎。

这一边,陈墨出了别墅区,打了辆车离开。车上,陈墨编辑好短信发给李洋,告诉自己有事先走了。之后便熄了手机,仰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现在脑子里全是她。

一直劝自己不要想,但越劝,似乎她在脑子里是愈发清晰。

不行啊…

陈墨快崩溃了。

这时,司机叫醒陈墨,原来,是到家了。

陈墨一边揭开领带和领口,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房东侯姐家时,被侯姐叫住“小陈啊?没吃饭吧?来!我这屋做了你喜欢吃的土豆炖排骨!”

“不用了侯姐,我不饿…”

“快,去放好了东西就来啊!听话!”侯雨不等陈墨把话说完,就回屋继续炒菜。

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陈墨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换下来的西服衬衫扔到衣架上,换上轻便的休闲服,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陌生,不由得问镜子里的自己“你是谁?我是谁?”

咚咚咚!

一串敲门声响起,“黑土叔叔!我妈妈让我叫你去吃饭!有大肘子哦!你最喜欢吃了!”

陈墨回过神来听着稚嫩的童音,笑着走过去开门,一把抱起这只小粉嫩团子,捏捏她的小脸蛋道“下次要叫哥哥,知道吗?还有,喜欢吃肘子的,应该是你这只小粉猪吧?”

“嘻嘻嘻嘻”,逗的小团子咯咯直笑。

说着就抱着小粉团子走向了侯雨家。

一进门,就闻到阵阵饭菜的飘香,顿时食欲大开。

“侯姐。”

“来啦?先坐,我还有个汤,马上好,先吃点水果吧。”

“好。”

“丹丹,去给叔叔拿水果哦。”

“好哒!”

这小团子扭来扭去,从陈墨怀里跳下,一路小跑着去拿了两个大苹果出来。然后又连拉带爬的钻回陈墨的怀里,伸出手,将苹果递给陈墨,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大的给你!”

陈墨接过苹果,对这小团子是越看越喜欢,又忍不住捏了捏那粉嘟嘟的小脸蛋。

“诶呦,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陈墨看着可可爱爱的丹丹,有时真的在想,这如果是我闺女多好啊。

“小陈,过来吃饭了!”

“欸,来啦!”

陈墨带着小丹丹洗完手坐下,看着桌上的丰盛菜肴,陈墨不由食指大动。

“侯姐,你这厨艺可真心了不得,怪不得丹丹这么有分量!”

陈墨一边掂量着丹丹,一边感叹。

侯雨笑了笑“都是天天练出来的,好吃呀,就多吃点。”

“丹丹不胖,丹丹最可爱啦!”陈墨这话,说的丹丹不愿意了。在陈墨身上不停的扭来扭去,发泄着不满。

“好好好,丹丹最可爱,最漂亮,好不好。”如此,丹丹才消停下来。

“丹丹,快下来,到妈妈这里,妈妈抱你,让叔叔好好吃饭。”

“不要,就不要,我要黑土叔叔抱!”

“丹丹,你不乖了…”

眼见侯雨要生气吓丹丹,陈墨连忙说道“欸,侯姐,没事,就让我抱着吧,丹丹软软的,抱着还舒服呢。”

“舒服呢!不给你抱!”

呵,这小妮子还不忘跟上一句。

侯雨假装瞪了一眼丹丹一眼,便转身为陈墨盛好了饭。

“今天找工作怎么样?”侯雨给陈墨夹了块排骨问道。

陈墨没有立即回应,夹起排骨将骨头剔除,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喂给丹丹嘴里。

“还好吧。”

看着丹丹吃的满嘴油光,还想咬自己的手,陈墨笑了笑,看着侯雨道。

“今天晚上,又见到她了...”陈墨夹了个大虾,继续剥给丹丹吃。

她?

侯雨登时想到了一个人。

语气柔和的问道“你怎么想?”

“没怎么想,就那样,眼不见,心不烦,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该放过彼此了。”

陈墨淡淡的说着,手上继续逗着丹丹吃东西。

“好。”侯雨缓缓点头,听陈墨的这话,侯雨稍稍放下心来。

“姐。”

“嗯?”

“我妈那边,辛苦你了。”陈墨眼睛有些微红。

“没什么,没什么辛苦的,也没什么好谢的,阿姨生前对我也很好,我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倒是你,阿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感情,听到你刚刚这番话,阿姨,她应该也安心了。”侯雨叹了口气,安慰道。

陈墨缓缓点头。

“吃饱啦!”

略显沉重的气氛瞬间打破,看着陈墨怀里“油光满面”的小丫头,侯雨不由笑出了声。

“矮油,小丫丫咋这么油亮呢?来,妈妈抱你去洗洗。”

丹丹被从陈墨怀里接过,一路吵吵着“叔叔根本就是在玩我!肉肉都要抹我一圈嘴!还塞我鼻孔里!”

“哈哈哈哈!”

听着这小妮儿的吐槽,侯雨和陈墨都不有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有些晶莹。

夜稍深了,侯雨哄完孩子睡着后,跟陈墨一同收拾好碗筷,送他离开。

门口,陈墨转过身,面对着侯雨。

“弟弟,打起精神来好好过,生活,就是这么平凡,这么真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墨注视着侯雨的眼睛,良久,牵起侯雨的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侯雨手中。

侯雨看了看手中的卡,又抬头看着陈墨,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这张银行卡,里面是我这些年来攒下的,我妈的事用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全在里面了,我自己也用不着这么多钱,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这些就当作以后我住你房子的房租吧。”

陈墨磕绊了好久,才说出这番话。

侯雨听了,笑道“这钱,我就收下了,帮你保管,等你以后有用。”

陈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侯雨一块榴莲糖给堵住了嘴。

“口臭,闭嘴,回去洗洗睡吧!”

说着,侯雨好不遮掩的笑着关上了门。

陈墨嘴里化着糖站在门口,好一会,眼角湿润的笑了。望着旁边已经熄灯的窗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陈墨感觉枕头有点硌,往枕头底下一抹,入手冰凉,掏出来一看,是那块铜镜,母亲亲手交给我让我传给未来儿媳的信物。

窗外月亮皎洁,月光撒进房间,陈墨握着铜镜看了好久,起身朝阳台走去。

依靠着围栏,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这陌生的城市,让人喘不过气来。

“啪!”

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透过吐出的烟雾看这城市,似乎柔和多了。

有时陈墨都在想,自己所在的,究竟是哪里?

天堂?还是地狱?

“我希望在人间…”

陈墨此时心里很乱,想起梓萱,想起李洋,想起逝去的母亲,想起隔壁的姐姐和丹丹,最后,想起来自己,自己好像,很累啊?

对,很累…

陈墨耳边,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好累…

好累…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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