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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姬家追责

此刻,张家议事堂内,张家草药房掌事张乾以及众草药铺掌柜正整整齐齐的跪在堂下,堂上的张慕阳已然是恨得目眦欲裂,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用力嵌入肉里,抠出深深的血痕。周身淡青色的玄气疯狂跳动,仿佛随时要轰出一般。

正中央高座的梨花木台案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盒。玉盒之中,一枚眼球大小的白色丹药,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丹药表面圆润而富有光泽,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其中散发的淡淡药香,让人神清气爽。

望着玉盒里的丹药,张慕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将目光瞥向堂下那跪成一排的众人。“这就是这一阵子姬家药铺卖的回灵丹。”

“是……是的,家主!”跪着正中央的张乾哆哆嗦嗦的回应着,极力的压制内心的恐惧,眼神始终不敢望向高堂上的张家家主。

堂上众长老此时也是面色沉重,眼神一刻也不离的盯着玉盒内的丹药,良久,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众长老此时心里都明白,玉盒中这一枚回灵丹的品质确实是上品,无怪张家药铺回灵丹市场开始萎缩。

堂下,所有张家年轻子弟都深低着头,不敢言语,谁也不愿意触这个眉头。就连往日嚣张跋扈的张家二少张廷安,此刻也是耷拉着脑袋。

这几日,张家药铺已经卖不出一粒丹药,如此下去,张家在招摇城的丹药市场迟早不保。张慕阳为此只能将怒火发泄到张乾以及众草药铺掌柜身上,可他又知道真正的根出现姬家。

整个议事堂内,张慕阳来回踱步的声音清晰可见,每一步都走得很重,用足了气力。

半晌,见高堂上那位家主没有任何声响。张乾壮了壮胆子,微微抬起头,再次说道:“听说今天早上姬家药铺又出了一种新的凝基丹,也是上品丹药,刚出来就被抢购一空了,在招摇城内反响也很好。”

“砰!”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就在张乾身前传开,在整个议事堂内来回激荡。面前的张乾已然吓得冷汗直流,背上湿了一片。

堂下众人见此一幕,也已抖如糠筛,更加不敢言语,头也沉的更低,他们从未见过张慕阳如此大怒。

安逸的久了,就会忘记当初为安逸所流的鲜血,如今的张家就是如此。

长老位次下的一个张家供奉顶着闷雷站了出来,沉声说道:“如此下去,凝基丹市场也迟早不保,要不然把这件事禀告给丹药堂冯长老,请他想想办法?”

这话一出,众长老纷纷赞同。毕竟这丹药生意也是冯长老赚大头,如今品质太低,被挤压也应该由他来想办法,否则最终亏损的也不止张家。

议事堂内,来回踱步的声响越来越快,张慕阳眉头紧皱,良久,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也唯有如此了!马上派人将此事告知冯长老!”

招摇城东门,一队人马朝着冷水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姬家东院的一个小院子厢房内,姬奕安正闭目盘腿,安坐在床榻之上,胸膛微微起伏,一呼一吸之间,一丝丝能量正缓缓从周围空气中剥离,通过少年周身毛孔以及肺腑吸入体内经脉之中,被玄脉炼化成一股股黑色的玄气。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周身最后一个循环结束,姬奕安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周身玄气气息的变化,颇为满意。

这一段时间,除了打坐修炼以外,姬奕安每晚都会定时去姬家草药房偷偷炼丹,神魂力和玄气强度也因此凝练的更加浑厚。对于自己会炼丹一事,姬奕安没有瞒着何老,这是属于二人的秘密。在这么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姬奕安相信何老能够藏在心里。

下了床,姬奕安刚伸了伸懒腰,门外就传来了议事堂守卫弟子的声音:“奕安少爷,家主叫你去议事堂一趟。”

“奕安少爷!”这个称呼从上次姬奕安在玄气阁陪练场上击败姬阮、姬汀开始,已慢慢在姬家传开。对姬奕安的尊敬仿佛再次走入了这座姬家大院。

“哦!”姬奕安随口应了下来,打开了房门,对着门外那名议事堂守卫弟子一礼,微笑着询问道:“请问下大哥,家主找我何事?”

那名议事堂守卫弟子并没有搭理,转身独自朝院门外走去。

跟着议事堂弟子走出了姬家东大院,最后在正中央的议事堂门外停了下来,恭敬的禀告:“姬奕安带到!”随后轻轻的推开议事堂的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姬奕安有些发愣,这莫名其妙的又是整的哪一出?尽管此刻心里有了些许想法,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镇定了下心神,径直走了进去。

议事堂很宽敞,入眼便瞧见了站在堂下的何老,这个姬奕安极不想遇见的人。就在刚才,姬奕安甚至还坚信他不会出卖自己。

这样的信任,着实可笑!

瞧见姬奕安瞥过来的失望神色,何老有些无奈,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住了,奕安小娃!我也没办法,家主说如果我不交代清楚就将我赶出姬家,你也知道我一大把年纪了,被赶出姬家我……我……”

这样的理由,也就只有何老能信了!如果姬凌真的将何老赶出了姬家。那姬家除了损失一位供奉,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什么都不做,于姬家来说,既能盘活姬家草药房,更能打击张家在招摇城的丹药市场,随意动动脑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此处,姬奕安不由得再次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何老,可瞧见那一脸愧疚的模样,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次,姬家的人到的很齐。最上方坐着新任家主姬凌,爷爷姬扬以及其他三位长老姬茂庵、姬焕、姬斓。五人下方,坐着家族中一些有话语权的长辈以及来姬家效力的供奉,这些人实力皆不弱。堂下站着姬家家族中的年轻一辈以及姬家在招摇城各大铺面的掌柜。

就算是再笨,此刻,姬奕安也明白姬凌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强装出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快步向前,对着堂上五人恭敬行了一礼,道:“家主、爷爷、几位长老,不知唤我来何事?”

没有废话,姬凌直截了当的问道:“姬奕安,这几日出现在姬家药铺的丹药是不是出自你手。”

“是出自我手!”姬奕安也没有拐弯抹角,既然何老已经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自己再狡辩也没什么任何意义。

堂上的姬凌面色微微转冷,带着一丝怒气,质问道:“那你可知张家是在代售冷水城丹药堂的丹药?”

姬奕安依旧没有任何犹豫,抬眼正视着正盯着自己的姬凌,快言道:“知道!但丹药市场,公平竞争,这是大浮皇室的规矩!他们不敢动我们。”

一旁的姬扬看着此刻身在堂下的姬奕安,欲言又止。虽然在姬奕安到来之前,姬凌就已经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知了姬扬,可面对此刻的盘问,还是百感交集。

堂上,传来持久的沉默!

姬奕安再次开口道:“以现在姬家的处境,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要不了几年就会彻底被其余两家蚕食干净。到时候用不着别人出手,我们姬家就已经垮了。反击,姬家或许还有一丝生存的机会。当然,若是家主觉得还是不放心,大可以将我赶出姬家,彻底和我姬奕安断绝关系。”

这最后一语刚一落地,堂上的姬扬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朝身前的姬凌一礼,开口道:“家主,还请三思。奕安好歹也是一位的炼丹师,这对于目前的姬家来说是一件千载难逢的好事。自从八年前姬家请的那位炼丹师尤里走后,姬家在招摇城内的丹药市场就已经彻底垮了。如今姬家好不容易有一个人会炼制丹药,而且还是上品丹药,这怎么能赶出姬家呢?而且这局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要不就罚他在姬家炼丹,不许出姬家大门好了。”

议事堂内,无人为姬奕安开口说一句话,唯有姬扬正望着眼前一脸沉重的姬凌,焦急万分。堂下,人群中偶尔传出几句讨论之声,姬奕安也浑不在意,今日这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将目光一次次扫过人群,没有发现姬颖的踪迹。这小妮子已经多日未曾见到她人影了。

短暂沉寂,姬凌缓缓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看在你众人为你求情的份上,这事就此作罢!但从今日起,不许你在踏出姬家大院半步,专心为姬家好好炼制丹药,否则族规不容,可有异议?”

台阶给的很好,这才是姬凌的最终目的,他知道丹药堂不会对姬家来明面上的动作,所以刚才所有的盘问只是为了让姬奕安知道——姬奕安,你给姬家惹祸了,为了弥补你自己的过错,你必须乖乖给姬家免费炼制丹药。

看着眼前这冠冕堂皇的人,姬奕安若无其事的回复道:“多谢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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