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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你还不是个男人吧

吴悠跟孙潮说改天去看看郭校长其实是想想去找孙潮的一个托词而已。她虽然是乾城人但自幼在滏阳姥姥家长大,从小学到警校毕业都是在滏阳上的学,毕业后才去了乾城一段时间,跟郭校长根本不认识。

去年八月,乾城公安局抓到两名嫌犯后分别关押在乾城看守所,其中一个莫名其妙的死了,调查的结果是心脏病引起的猝死。剩下一个刀疤脸被转移到滏阳市看守所关押,经过多次审讯,最终交代确实是收了钱谋杀吴悠,可幕后是谁他就不知道了。两个多月前那个案子宣判了,刀疤脸以谋杀未遂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吴悠虽然早就知道,但在庭审现场听到刀疤脸亲口承认那次车祸确实是想杀了自己后还是惊出一身冷汗。那天如果不是跟孙潮在一起,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她一直想找机会再好好感谢一下孙潮,几次打电话到雾镇询问孙潮的情况,对方说孙潮去年离开雾镇后一直没有回来,去了哪里也不清楚,春节都没在家。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这真让她非常高兴。

她已经等不到改天再去了,上午见到孙潮后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会这样急切的想见到他。下午她早早下了班,骑上摩托车去了师专家属院,路过商店时买了一个精致的水果篮带上敲响了郭校长家的门。为她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病容的憔悴老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显然不认识她是谁。

“您好!您是郭校长吧?我叫吴悠,是孙潮的朋友。”吴悠说。

郭校长笑着把她让进客厅里坐下。

“你来的不巧,今天下午师专跟矿院有个篮球比赛,他代表师专队去参赛了。”郭校长请吴悠坐下后说道。

“我过来是看望您的,今天上午我遇见孙潮了,他告诉我您身体不好,所以这天他一直住在您这里。”吴悠说。

“谢谢你来看我,这些天多亏孙潮照顾我,你是他的朋友?”

“我没在乾城一中上过学,咱俩也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您肯定不认识我。我是公安局的一个民警,在乾城工作过一段时间,去年调到滏阳来的。”吴悠做了一下自己介绍,接着又跟郭校长讲了她跟孙潮认识的经过,还简单讲了跟孙潮一起经历的那次车祸。

“孙潮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离开乾城后也打电话找过他几次,可一点消息没有,没想到今天在师专附近遇见他了。”吴悠说。

“你找不到他不奇怪,他去年九月到今年五月期间一个人骑自行车游历了十几个省市,前不久刚回来,本想到滏阳来找工作的,一到滏阳就遇见我了。”郭校长笑着对吴悠说,他也简单讲了孙潮的骑行游历以及那天孙潮送他去医院的事。

郭校长身体虚弱,讲得很简单。吴悠听了也有些惊叹不已,她依稀记得那天跟孙潮在乾城公安局门口分别时孙潮说过要到外面见见世面的话,没想到他是这样出去见世面的,虽然肯定会吃不少苦,但想想还是很浪漫的。

吴悠陪着郭校长说了一会儿话,感到郭校长身体很虚弱,便起身告辞让郭校长好好休息。离开后她直接去了师专的篮球场,想看一下孙潮打篮球的风采。

师专和矿院的篮球比赛进行到了下半场最后的阶段,师专队占尽了主场优势,旁边围观的人群几乎全是师专的学生,为师专队加油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孙潮的体能确实很好,整场比赛快结束了他的速度依然很快。上半场师专队落后矿院6分,下半场师专队慢慢把比分追了上来,到现在是56:54反超矿院队2分。球场边加油助威的师专学生们像是疯狂了一样呐喊着,现场的气氛让刚刚挤到赛场边的吴悠也感到热血沸腾,大学生们真是太有活力了。

曹宇峰虽然上午挨了一顿打,身上还有点伤痛,但是在下半场时还是顶替一个体力不支的队友上了场。矿院队下半场一直对孙潮严防死守,使他很难找到得分的机会。曹宇峰已经观看了大半场的时间,对双方的打法有了详细的了解,他上场后总能找到合适的位置接过孙潮的传球投篮得分。几个回合下来他跟孙潮配合的非常好,每进一个球场他都能感受到同学们欢声雷动的呐喊,这种感觉让他更加意气风发,同时心里也对孙潮多了许多感激。

终于一声哨音响起,比赛结束了,师专队以60:58战胜了矿院队。场边加油呐喊的一些同学欢呼着向师专队的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孙潮却忙着跟矿院队的几个队员一一握手。周影也走上前去,她心情激动的只想跑过去抱住孙潮,这个时候她哪里还像是组织这场比赛的团委副书记,简直是一个追星的小迷妹。在她走到孙潮身边时却看见吴悠微笑着从对面向她走来。

“周影,好久不见,我说孙潮怎么代表师专队来比赛了,原来是因为你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吴悠说。

“吴姐,你怎么来了?”周影问。

“我去年就调到滏阳来工作了,前一段时间又从市局调到附近的派出所,一直没来师专看看你,你在师专还好吧?”

“挺好的,你过来是找孙潮么?”

“今天上午我在师专门口遇见他了,听说他在照顾郭校长,下午下班早,就过来看望一下郭校长,这才知道他在这里比赛呢!”

这时孙潮走到了她们身边,喊道:“吴姐,你也来了。”

“祝贺你啊!只可惜我来晚了,只看了最后一小段。”吴悠说。

“周影,我们赢了。孙潮,多亏你了!”曹宇峰也围了上来。

“是你关键时刻上场才赢了比赛,你投篮投的真准。”孙潮笑着跟曹宇峰握手。

“是你们合作的好,一个传球传的好,一个投篮投的好。”周影说。

曹宇峰得到周影的夸奖开心的笑了,他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吴悠,看上去很面熟,猛然想起是上午那个女警察。这时吴悠也在看他,看见他嘴角的淤青,她也想起曹宇峰来了。

“孙潮,我还以为你上午是见义勇为呢!原来你们认识啊!”吴悠说。

“我们不认识,不是,我们是今天早上刚认识,上午孙潮是见义勇为来着。”曹宇峰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他没想到这个女警察找到这里来了。

吴悠笑笑说:“没事儿,你别紧张,我是孙潮和周影的朋友,今天过来是看你们比赛的。”

“上午怎么了?”周影问。

听到周影问,曹宇峰赶紧讲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最后又对孙潮说了些感谢的话。

“上午要不是我和同事从那里经过,你又会大打出手吧?”吴悠问孙潮。

“不会,我拉着曹同学跑呗。打架斗殴的事儿我早就不干了,一旦失手,致人轻微伤就要承担民事责任,致人轻伤就要承担刑事责任。这些当时在派出所你和高所长都给我讲过的。”孙潮说。

吴悠笑笑,心想还没见过孙潮打架呢,高所长把孙潮的身手说得天花乱坠,车祸那次自己晕了过去啥也没看见,什么时候能见识一下呢?

“我们别在这儿站着了,一块儿庆祝一下吧!我买点菜去郭校长家,让他也开心一下,郭校长也是个篮球爱好者呢。”周影建议道。

“我刚从郭校长家出来,就不再去凑热闹了吧!”吴悠说。

“郭校长现在就爱热闹,去吧!”周影挽住了吴悠的胳膊说。

确实像周影说的一样,郭校长对他们三个来家里搞庆祝很欢迎,也很高兴跟他们年轻人一起热闹。餐桌围坐着四个人有些挤,但气氛很好,郭校长也胃口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晚饭后,几个人坐在客厅聊天,主要是陪郭校长说话,可郭校长不一会儿就说累了让他们年轻人聊,自己去卧室睡觉。周影也说要回学校,吴悠说那就别打扰郭校长休息了,也跟着周影站起身来。孙潮送她们两个出门,周影先一步离开后,吴悠骑在摩托车上问孙潮想不想跟她一块儿出去玩一会儿。

“去哪儿啊?”孙潮问,他来滏阳好多天了还没看过滏阳的夜景呢。

“上车。”吴悠说。

吴悠骑的是一辆篮色的金城125摩托车,她对这款价格和排量都很适中的国产摩托车情有独钟,在乾城时她的座驾也是这款摩托车。孙潮上车后吴悠带着他出了师专家属院,拐了两个弯后上了环城路,摩托车加快了速度,十多分钟后又拐进一条灯光靓丽的大街上。孙潮看出来这是人民路,是滏阳市的主干道,也是滏阳市的繁华所在。吴悠在一个大厦前停了车,让孙潮跟她一起走到大厦侧面的一个门口。

“这是酒吧还是舞厅啊?”孙潮问,他四处看看没发现门口有什么招牌。

“这是个会所,进去你就知道了。”

吴悠带着孙潮进了门。一个服务员迎了上来,吴悠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过去,服务员到前台刷了一下卡后指引他俩上了旁边的一个电梯。

“这里没会员卡是进不来的,刚才刷的是我爸的卡,我就来过一次。”吴悠说。

“这里面都有什么啊?”孙潮问。

“好多东西呢!就是一个娱乐休闲的地儿,只是比较清净。咱们找个靠窗户的位子喝点东西,这里是滏阳最高的地方,能看到整个滏阳市。”

吴悠一解释,孙潮觉得很向往,觉得她的主意很不错。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到了,一个服务员在电梯口迎接他俩出来,微笑着说:“欢迎两位,很高兴为您服务。”

吴悠说:“我们找个靠窗的位置看夜景。”

服务员微笑说:“好的,请跟我来。”

服务员引领着他俩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来瓶红酒吧!”吴悠说。

“我喝啤酒吧!”孙潮说。

“那就都喝啤酒吧!”吴悠说。

服务员笑着问:“嘉士伯可以吗?”

吴悠点点头,说:“可以!”

“这里的啤酒都是进口的么?这里消费一定很高吧?”服务员走后孙潮问。

“当然了,到这里来的人非富即贵,我爸的会员卡不用也太可惜了。”吴悠说。

“那个服务员笑什么呢?”孙潮又问。

“可能觉得咱们老土吧!你看周围有咱们这样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吗?”

孙潮看了一圈,这个厅不是很大,人也不多,一个个衣着华丽,确实没有他俩这样打扮的。

“这里也没多大啊!”孙潮说。

“这只是一个大厅,往里走还有很多呢!”

孙潮笑笑说:“这里看夜景不错!”

“我就想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聊聊天。”吴悠说。窗外可以看到一些星星点点的灯光,真没发现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就有服务生送来了两瓶啤酒和杯子,分别帮他们两个倒好酒就退了下去。

“聊聊你过去大半年骑行的经历吧!我听郭校长说了,一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儿。”吴悠说。

她本来想说一下两个多月前判决的那件车祸案,再跟孙潮道声感谢的。话到嘴边又觉得在这个氛围里提起那件案子有些煞风景,感谢的话她还真没跟孙潮说过,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救命的恩情当然是大恩了,不言谢怎么谢呢?难道以身相许么?想到这些她不禁晕红了脸,找话题问起孙潮骑行游历的事儿来。

孙潮想了想,跟她讲起自己骑行中的一些事,他这已经是很多次跟人分享他的骑行经历了,因为他出行的时间很长,经历很多,每次讲得也都不一样。他跟吴悠讲了在江南的一些经历和在云南感受到的一些少数民族风情。

吴悠像个小姑娘一样看着他,一脸很向往的样子。在孙潮讲完一段停下来后,她说:“我也很想去看看呢!我也到江南去过,是坐火车去的,江南的确很美,但我听了你讲的觉得我去江南的感受跟你比差太多了,你说的很多东西我都没吃过没见过。什么时候你还出去啊?我们一起好不好?”

“我讲得都是有意思的事情,吃苦的经历更多呢!”孙潮说。

他忽然看到大厅的另一头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下怔住了。吴悠转身向孙潮目光的方向看去,有一对男女很亲热的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面对面聊天,男的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张白净的脸上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打理的整洁有型,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女的背对着她,只能看见她一头飘逸的长发。

“看什么呢?你认识那个人?”吴悠回过头问孙潮。

“有点眼熟。”孙潮说。

“那个人是今年刚上任的桥西区常务副区长赵晨,你可能是在电视上看过吧!他可是风头正劲的政治明星。”吴悠说。

“哦!”孙潮说觉得有点眼熟的是那个只能看见背影的女人,吴悠说的是那个男人。不过孙潮也没做解释。

“他对面那个女人一定不是他老婆,看他俩头顶头亲热的样子一定是有情况。”吴悠淡淡的说:“很多男人有了权和钱之后都这样,乱搞!”

“人家也可能是正常的聊天,不一定是你说的那样。”孙潮说。

“我这样说男人你不高兴了?这种事情我见到的听到的多了去了,我肯定没看错!”

孙潮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现在确定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是他认识的人,是郭校长的继女衣卉。他不愿意相信她跟那个副区长是那种关系,但吴悠说的话让他不由得不信。

“你至于么?我说一些臭男人又不是说你,你一个小屁孩还拉下脸了,你以后别那样就行。你还不是个男人吧?”

孙潮听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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