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在屋内听到他对信使吩咐:“你再去趟八辅城,还是和上次一样一定要亲手交给绿墨,她已经认识你了,这次林才女肯定会见你,如果她问为何只送两张来,你告诉他,军师这些日子整日操劳难有闲暇,先把第一张和最后一张画了,余下那九百九十八张军师正在构思,才女要是心急呢,可以去藏贤谷催讨,军师一直记得才女曾说过希望能到藏贤谷游玩的话,竹音公主也盼着与才女相会呢。”
竹音听得忍不住的想笑,等他进来了,明眸难抑笑意的问:“说这么大声故意给我听呢吧?想是为了气我吧。”
贺然爱怜的捏了一下她的玉颊,道:“你可真难侍候,我要是低声吩咐你肯定又说我故意瞒你,让你听见吧,你又说这些。”
“嘁,不满意何不把我休了,好侍候的有的是,你再娶就是了。”口中虽这样说,却情迷的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缠绵香吻。
临别之夜,竹音极尽温存,恨不能把自己与他融为一体再不受离别之苦,贺然睡熟了,她却舍不得睡,就那么柔情脉脉的看着他那纯净的睡容,及至倦极才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第二天,贺然带着几名礼部官员及军师府僚属启程前往斧断峡,半路上接到调令的云野赶来汇合,竹音执意让云野随行护卫,贺然无奈只得同意,调何珙接替云野防守河川河谷。
云野见到贺然很兴奋,二哥难得主动带他出征,心里很是感激。
兄弟二人饮酒时他还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贺然怒其不争的数落道:“别以为是我愿意带你去,这是你嫂嫂的主意,因为想瞒哄也瞒哄不住她,我才不得不带上你,你给我安分点,别想去冲啊杀的。”
原来是这样!云野心里凉了半截,但想到至少可以随身保护二哥了又能去见识一下大草原风光,心情好了一些。
贺然继续道:“如果有机会呢,我让你再立些战功,等资格够了,你就担任王城统领吧,跟大哥一样,不许去疆场厮杀了。”
“这恐怕不合适吧,谁都知道咱们是结义兄弟,你权倾朝野,我再担任王城统领,别人恐怕就要说闲话了。”云野心中一直想的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对王城统领这职务没什么兴趣。
贺然清楚他的心意,哼了一声道:“那我就应该让你只去守藏贤谷,那样才没闲话!”
云野暗自咧了下嘴,不敢再多说了。
萧霄见到贺然时神色很平静,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随你出征,你如果不答应别想能过斧断峡。”
贺然对此有准备,笑道:“大草原作战讲究的就是来去如风,正是你能施展拳脚的地方,你不想去都不行,我早盘算好了,你将是最重要的一支奇兵,关键时刻全靠你了,不过事先得让敌人对你失去警惕,为麻痹他们,你先回鸣钟城吧,住几天再偷偷回来,一接我军令就率军急进。”
萧霄微微皱了下眉,明眸清光闪动注视着他,判断着他这些话的真假。
“别乱猜疑了,我真是不愿让你上阵,可打这种仗你虽擅长,我也是反复思量才下的决心,不过你得答应我只在军中谋划不去冲锋陷阵。”说谎话就得注意细节,而且得在细节上较真,贺然对此深有心得。
萧霄眼神显出几许犹豫,感觉他说的很像是真话。
贺然取出一份大草原的地理图,这是他让那些番将依记忆画的,很简略,他把图递给萧霄,“给你留一份。”然后指着一处标着乞扎里山的地方道:“我听那些番将说这里是绝好的用兵之地,到时大仗极有可能在这里展开,如果一切顺利,我会让你偷偷潜至山西侧的瓦连河这个转弯处,这里水浅却平缓,敌军若设计必会在此预伏一支人马,你只要把这支人马击溃了,那就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大战可胜了。”
萧霄盯着地理图依旧没有说话。
“对那边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这只是初步计划,不管局势如何,我都会尽量把战场引到乞扎里山,如果不能如愿,我会及时派人回来通知你,过几天我在陈旻那边找个临近草原适合藏兵的地方,你从鸣钟城回来后就带五千人去那里驻扎,这样行动能更迅速些。”说到这里贺然露出万分担心的样子,“你可一定要小心啊,我真想让弥寒领兵,可又怕他不能担此重任,唉……”
“你可别再设那些险到极处的计谋了,万一有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对那边的地理不熟悉,很容易出现差池。”萧霄信了他的话,开始为他担心了。
“我会把最好的向导给你留下,用兵就是用险,不冒些险怎么能骗过敌人呢?不过你放心吧,我自己不会去涉险的,只在后方谋划绝不去阵前。”
“这我可没法信你,这样吧,让小菱随身服侍你吧。”
“你这是想在我身边安插耳目啊,哈哈哈,小菱与你最是贴心,我知道你离不了她,再说我身边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我把弥寒带走吧,这样你该放心了吧。”贺然佯作无奈的说。
萧霄闻言立时冷哼了一声,道:“我就等你找我借将呢!方才我还真差点信了你的这番鬼话!”
“这……你这又是胡猜什么呢呀。”
萧霄冷冷看着他道:“你是擅用兵者,打这种旷野奔袭之战自然离不开我的将领,你不要弥寒,说明你是真的想让我随你出征,可你一旦提出向我借将,那就意味这你是打定主意不用我了,这一点我心中早就想的清清楚楚,贺然啊贺然,你这刚才那番谎话说得可真是煞有其事啊,为了应付我你可真没少费心机啊。”
“哎呀,你看你都想哪去了,这不是因为你提到让我带小菱我才想到带弥寒的嘛,你要这么想,那弥寒我也不带了。”贺然无比委屈的说。
“行了!”萧霄娇斥一声,“不管你方才说的那些是真也好假也罢,都不用再提了,我必须随你一起出征,守斧断峡的都是我的亲信,想不带我去,除非你能强攻过去。”
“和番人硬拼不是办法,最好还是用计使奇……”贺然仍不甘心。
“好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用再提这些了,到了草原一样可以用计使奇,别当我不会打仗!”萧霄不容分辩的喝斥道。
功败垂成,一番心机都白费了,贺然大为沮丧,气急败坏道:“我上辈子真是没积德,今生遇到的一个个都这么难侍候,你这不存心让我着急嘛,不许去!说什么也不行!”
“你还让我着急呢,我偏要去,你管得我?!”萧霄瞪起了凤目。
贺然长长叹了口气,换作软语哀求道:“你就让我省省心吧,带你上战场我心里怎么能安稳呢?算我求你了,别去了,有弥寒帮我就够了。”
萧霄最怕他谈及私情,听他这么说神情立时就尴尬起来,勉强绷着脸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十五岁开始领兵打仗,战凤的名号是我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在战场之上你还没资格为我担心。”说着站起身边朝外走边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带所部三千人马随你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