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郎来到第三道关口前时,这里已经热闹非凡了,关上关下喊杀声连成一片,不过两方士卒都只是扯着脖子喊,手中刀枪都没拿,倒像是在比赛谁的嗓门大。
山头上示警的烽火早已燃起,两方都点起了几处火头,弄得滚滚浓烟冲天而上,从远处看这里一定打的很惨烈,尤其是那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在群山间来回激荡着,声传数十里。
关口的大门早已打开了,负责夺取第四道关口的五百精兵正井然有序的穿关而过。
斧断峡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所以每道关口驻守的守军都不多,军卒最多的是最后一道关口有一千人,余者都在五百至七百间。所以时郎派出五百人去夺第四道关口已经是富富有余了,这些可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选勇士。
行走在这五百人前面是百余第三道关口的守卒,这些人身上脸上涂了羊血,盔歪甲斜,有的头上、身上包扎着布条,一副溃逃败兵摸样。
到达一处峡谷转折位置,第三道关口守将宫猛对易军将领道:“转过这个弯,再行不到二里就是第四道关口了,大人在此埋伏吧,听到号角声就是我们得手了,请大人立即赶去夺关。”说罢转向自己的人,“弟兄们都给我装像一点,谁露出破绽可就是坏了国公爷的大事!”
那百余人有的立刻就露出各种惨样,呲牙咧嘴有的捂头有的抓胳膊有的在地上打滚把服饰弄得更狼狈些。宫猛一挥手率先跑了出去,余者稀稀拉拉的跟在后面。
第四道关口的守将早就听到了前方的战鼓声,在关上看着不住升起的浓烟正心惊胆战,这时见到宫猛带人狼狈跑来心知第三道关口丢了。
“何将军快开门放我们弟兄进去!关口失守了,易军很快就要过来了!”宫猛离老远就高声大喊。
“怎么会这么快就丢了?”何将军疑惑的问。
“奶奶的,易军来了不下三万,轮番不歇的猛攻,赵大这混账怕了,带人打开了大门,快点吧,再迟易军就来了!”
何将军又向远处望了一眼,不敢再耽搁,急命开门,然后对宫猛喊道:“你们腿脚快些,宫将军快请上来,你我好好商议一下。”两位国公虽摩擦不断,但这两位守将却是关系尚可,这种时候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况且听到易军来势凶猛,何将军还指望这些人帮着守关呢。
宫猛等人进了关口之门后,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负责传讯的立即吹响了号角,关上的何将军听到下面的厮杀声时已知中计了,眼看着数百易军如出笼猛虎般从转折口冲出,他猛一跺脚,转身就往下跑,口中对侍卫喊道:“逃吧!”
易军在第三道关口虚张声势大闹前的半个时辰,一队六百人左右的襄国公的人马来到最后一道关口前,领军的将领通报是去换防的。
这道关口的守军是顺王的亲信士卒,守将闻报登上关头,见到襄国公的那些人已把所带兵器都码放在了一边。这是过关的规矩,人先过,兵器由此处的守卒为他们搬运过去,为的就是防备偷关,其实严格按规定做的话,这兵器得放到一箭之地以外,不过日久无事,大家也就都懒得那么去做了,规矩也就废弛了。
守将见到领军的将领是熟人,亲自迎了出来,笑呵呵的问:“老兄又被派这苦差了?”
领军将领凑到他身边,叹气道:“唉,我没有靠山,还不是哪苦往哪派?在这熬了半年,回去还不到一年就又被派来了。”
守关将领撇嘴道:“你再苦也比不得我呀,我可是在这里一守就是三年啊。”
领军将领也撇嘴道:“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大王那是信任你,谁不知道你这一回去指定是要高升的了,我是白受苦,升官却是没指望的。”
守关将领难抑的露出喜色,道:“不可乱讲,不可乱讲,到时怎样还不知道呢。”
领军将领看到士卒已有近半入关了,笑道:“不用到时,我现在就确定的知道了。”
守关将领只当他听闻到了有关自己升迁的消息,喜上眉梢的问:“你可是听说到了什么?”
领军将领搂住他的肩头,仍面带笑容道:“不是听说,你如果不识相,这官可就做到头了。”说着翻手把一柄短刀抵在他腹间,“我们国公爷反了,易国大军马上就到,你要识相国公爷必有重赏,你的官职肯定比现在高,你要不识相,我现在就送你去地下当官。”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守关将领已经感觉到利刃透衣而过了,他的脸色立时变得惨白,“你……你……这……”
“笑一下,我的人已入关了,你就是喊出来也没用了,他们身上都暗藏利刃,我身后还有数百接应人马,这边一打起来他们立刻就能杀到,你这关是守不住了,还是识相点吧,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会在国公爷面前极力替你美言的。”
到了这一步守关将领明白这关的确守不住了,他们既然,敢这么做那肯定是筹划周全了的,他惨然而笑道:“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却……”
“兄弟的情义我心中有数,所以才说会在大王面前为你美言,事到如今徒死无意,你可要想仔细了,我这手上一用力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守将哀叹一声,道:“国公投靠易国了?”
“不错,易国答应帮我们立国,这次是赵、易联手伐顺,顺国就是不被灭也差不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别的话不用我多说了吧。”
守关将领面如土灰的低头想了想,道:“在国公面前美言一事望将军勿再相欺。”说罢扭头喊过传令官,吩咐道:“让军卒到关前列队。”
领军将领露出笑容,拍拍他的肩头道:“兄弟果然是明白人。”
守关将领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这刀该收回去了吧。”
“请恕小弟多心之罪,等军卒列好队了,小弟那时再收刀给兄长赔罪。”
“你可真是个精细人啊。”守关将领苦笑的摇了摇头。
斧断峡五道关口都落入手中后,易军就如大河奔泻般的涌出斧断峡,分作数路各自去执行所肩负的任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