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两个马贼各自写出藏宝地点后,贺然见两人写的文字相同,就召来巴彦尔及几个番将,问清这个地点在东南面,距此足有一千多里,他不敢大意,派出三千番兵前去取宝。
此时距格琼城已经不远了,又行进了一段在距格琼城五十里外扎下营寨,搭疆弘空尔亲率百官前来犒军,言道,辛岩图良已经撤军,大王不日即将回师。
贺然婉拒了他的入城邀请,坚持等番王回来后再一同进格琼。请他打造八十二口上好棺椁,装殓阵亡的藏贤谷子弟,并准备骡马车辆运送棺椁回易国。
弘空尔祭拜了阵亡将士,回去没两天就准备妥当了。装殓时少不得把那几个马贼挖心枭首祭奠了一番,贺然派出一支五百人襄国人马护送车队回国,众藏贤谷子弟送出近百里。
贺然闲来无事就去看阿江离满受刑,用这种方式缓解对死去兄弟的伤痛,没有了席群他一时很难适应,几次唤人时都习惯性的喊出了席群的名字,每次喊错他都去折磨阿江离满。
仅仅几天阿江离满就脱了人形,下嘴唇都被自己咬烂了,脸上彪悍暴戾之气不见了,眼中充满了恨毒之色,一只左手已经被一点点切光并被强迫吃下了肚。此刻见贺然进来,他发出了嗬嗬之声,不仅舌头被割了,嘴里还勒着布条,那声音如同野兽喉间的低吼一般,他的眼睛喷着火,如果目光能杀人,贺然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看着他狰狞的样子,贺然从心里感觉到开心,他从炭盆里取了一根燃烧着的小木条,吹灭了火,笑着戳在阿江离满的脚心上。
痛楚让阿江离满面部肌肉扭曲了,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这微笑的恶魔。
“好,有骨气!”贺然竖起大指,换了一根木条,这次并不吹灭火头,而是距离烫过的位置一寸远炙烤着,他眼睛看着火苗,口中道:“告诉你个消息,我已派人去取你的宝藏了,呵呵,两万金,多谢多谢,据说你这秘密巢穴还有两个儿子,斩草除根也就够了,他们不会像你这么受罪的。”
听了万金的翻译,阿江离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贺然脸色慢慢变冷,道:“这可才开始,还有七十多天呢,你可别变孬种,我很想看看你见到那些宝物和你两个儿子人头时是副什么神态。”说着把手中木条交给一个行刑的亲兵,“多烤一会,烫伤的地方被火烤着是最难受的。兄弟们还没走远,让他们多听听仇人的嚎叫。”他负手而立,脸上又有了笑容,准备继续享受复仇的快意。
帐帘忽然挑起,萧霄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染满血污的帐篷,抬手掩住了口鼻,这里的气味真是让人作呕。
“你怎么来了?”贺然笑着问。
萧霄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他出去,然后自己先走了出去。
刚一出帐,萧霄就摇头道:“你以后别来看这些了。”
“怎么了?”贺然的笑容中隐含得意之色,猜到肯定是小菱跟她提起这里的情况了。
萧霄没说话,翻身上了“踏风”,贺然见到胭脂红也在边上,随着上了马。
“去遛遛马。”萧霄不等他回答就策马而去。
这种遛马活动贺然求之不得,催动胭脂红赶了上去。
出离了大营,在一处偏僻所在萧霄勒住了马,不无担心道:“我曾听音儿提起过你屠戮刺客尸身的事,就是那个杀了小荷的。”
贺然眼中泛起寒光,“对,我最后让人把那死尸剁碎喂狗了。”
萧霄叹息道:“音儿说她看你那时的神情,真的很害怕,觉得都不认识你了。”
贺然收敛了眼中的仇恨之光,恢复了往日神情,笑道:“我有那么吓人吗?在那种时候换谁都得是一副恶狠狠的神情,不足为奇吧?”
萧霄望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戮尸这种事并非谁都作得出来,可你却一而再的作,而且你的神态不是恶狠狠的,是很快意,很享受,小菱跟我说,有个马贼的肚皮被割下了一块,肠子全暴露出来了,他在不停的惨叫,你却在一旁看的很开心,还若无其事的边用木棍拨弄边对她讲解各部器官。”
贺然眨着眼道:“比我残忍的人有的是,这些马贼就是要活剥才解恨!”
萧霄又叹了口气,道:“夕瑶姐姐很是担心你,上次藏贤谷你纵火烧敌时的神情她想起来就心惊不安,总怀疑你真的是煞星转世,心底藏有魔根,你杀戮之心太重了,大家怕你养成残虐之性。”
贺然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妇人之心只能姑息养奸,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杀小荷那畜生且不说了,死的早算他便宜,那些马贼哪个手上没沾过良善牧民的鲜血?又糟蹋过多少无辜女子?这种人不予严惩天理何以彰显?我不觉得自己作的有什么错。”
萧霄看着他默然无语。
“我知道自己杀心太重,你也是领兵之人,战场上的杀戮我相信你能理解我。”
萧霄点点头,道:“你死我活的时候没什么好说的,战场上讲仁义道德那就是混账了。”
“杀祭酒让我背负上心胸狭窄的恶名,我不想多说,他是假仁误国,不杀他立威我无以震慑迂腐之臣,当时易国堪危,必须行非常手段。”
“这个我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当时我也错怪你了。”
“至于治民用重典,窃钩者亦诛……呵呵。”贺然不屑的笑了笑,“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懒惰成性,何尝愿意管这些闲事?之所以插手政事,全因征战所需,与其说是为强国不如说是为保命,我知道很多死在我刑律之下的人在大多数人看来都罪不至死,可我就是要杀了他们,因为我亲眼见到了这些人的遗毒在千年之后泛滥成灾的样子!”
萧霄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来此之前的那个“前世”,看他牙咬切齿的样子,她真想象不出那个让他如此愤恨的“前世”到底是个什么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