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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争端

它前身缠绕于中央巨石之上,头已触顶,后半身却还留有一截在洞穴内。它俯身嘶吼,整个大厅都变得腥臭难闻,巨嘴中獠牙全露,血舌吞吐,两只大眼盯着众人不住打量,似在思考怎么会有如此愚蠢之人闯入它的领地。

陈木看见它眼中竟闪过一丝蔑视,心中不免一愣,难道是自己多心了?花斑莽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长尾以迅疾无比的速度从洞穴内抽出,横扫向厅内所有人。

蛇身本就巨大,厅内空间又有限。令志福与钟吕新闪避不及,当场被抽飞撞向石壁,然后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其他四人皆高高跃起躲过一劫。却不曾想,此蛇如此聪明,暗藏杀招,等着众人跃起,它巨大的脑袋朝着孙依帆俯冲而去,竟要先行击杀他们当中修为最高之人。

孙依帆心下大骇,手脚却不乱,竟在空中施展出清韵三大剑技之一——清韵九式,身子如一道流光蜿蜒向前,巧妙躲避开攻击的同时,花斑莽身上也立刻多出九道细长的剑口。

孙依帆此时的表现,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王幽幽都觉惊艳,见莽蛇身上伤口立现,她心中不安放下大半,还好不是成熟型,否则今日必死无疑。

巨莽吃痛之下,狂躁嘶吼,眼睛仇视的盯着已经安全落地的孙依帆,巧合的是陈木此时一记珠光追月正好袭来,不偏不倚击在蛇脸上。

巨莽动作一滞,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犹如慢动作般呆滞的回过头去,它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它看不上眼的人类竟然如此挑衅它。它盯向陈木的眼珠瞪到巨圆,仿佛要爆裂开来,眼中血丝迅速密布,陈木不由想到,这若是一张人脸,一定会青筋爆现。愤怒无比的巨莽也不管孙依帆了,一条巨尾恶狠狠的朝着陈木径直劈来。

巨莽一动,孙依帆和王幽幽也第一时间动了,孙依帆剑法纯熟巧妙,先是施展半招清韵九式赶到陈木身前,然后收招,转而施展“临渊羡鱼”,一道剑盾立时在身前形成,将他与身后的陈木、朱向楠全部笼罩在内,剑法变换之精妙,实所罕见。

这“临渊羡鱼”仍是清韵三大剑法其二,是一招防守型的剑法。讲究的是无论敌人如何花招尽出,我皆可挡。然而巨莽的力道之大,超出孙依帆的想象,他凝结的剑盾瞬间被击破,身子倒飞出去撞在陈木、朱向楠怀里。

而此时王幽幽正执剑击向蛇头,引开它的注意力,她修的乃是万石门的得意功法:丹青诀,是一种偏防守的攻法;而剑法学的是清韵三大剑法其三:一叶惊鸿,是清韵三大剑法中,攻击力最强的一种。两相结合,攻防互补。

王幽幽一跃凝神,待巨莽张嘴扑来撕咬时,然后身子如一片树叶甩出一道弧形,一闪而过,巨莽口中顿时鲜血直喷,整个蛇身因为巨痛,开始抽搐乱摆。

孙依帆见巨莽受创,不顾全身疼痛,再次施展清韵九式,在蛇身上纵横切割,无一落空。陈木也在远处全力施为,珠光追月一直施放不停。朱向楠珠光追月还不熟练,修为又无法支持他执剑上前支援,待在一旁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花斑莽吃痛之下,已无暇顾及其它,整个尾巴开始在大厅内疯狂乱甩,朱向楠一个不慎,被巨尾甩中如先前令志福等人一般,彻底晕了过去。巨尾甩来时,陈木正在施放珠光追月,他施招已显纯熟,收招却还未自如,收势不及之下,也被巨尾甩中,整个人“砰”的一声撞向石壁,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当初被洛灵宣整套战技击中,也没有如此痛过。

他险些晕厥,不过体质毕竟异于常人太多,在地上抽搐一阵后,凭着坚强的意志,再次爬起继续加入战斗。战场需要他的支援,哪怕只是在旁干扰,胜算也会大上很多,否则,一个一个倒下,大家最终都得玩完。

随着一叶惊鸿和清韵九式一次次的攻击,巨莽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可是孙依帆和王幽幽体内灵力也消耗巨大,体力已经渐渐有些跟不上了。最初两人奇快无比的剑法,现在也是肉眼可以捕捉了,两人多次在巨莽的反击下险些被击中。

陈木看到场中情况危急,一咬牙,跃身上前,与巨莽肉搏,他双手铁臂拳的灵光覆盖,专挑巨莽的伤口攻击,巨莽身上吃痛,尾巴向陈木甩去,陈木早有防备,而且铁臂拳不像珠光追月,施展期间并不影响行动,他轻巧一跃闪开,然后继续攻击。

陈木动作过于灵活,又是贴着它身子施展拳脚,花斑莽无力将他赶开,全身巨痛之下,只好烦乱的扭动,再无心攻击。随着它的扭动、击打,大厅中的巨石碎裂开来,露出小半截锈迹斑斑的黑铁匣子来。铁匣子上被手臂粗细的铁链缠绕,沉寂无声,显是饱经岁月。然而此处谁都没有注意,大家身心都在全力应付巨莽。

王幽幽与孙依帆见巨莽分心,看到机会,两相对视,同时施为,向巨莽全力攻去,此招已经凝聚他们全身灵力,成败在此一举。两人手持宝剑亮若明月,随后身影化做两道青光一闪即逝,两大剑招同时击中巨莽要害。

巨莽在原地痛苦的嘶鸣,全身鲜血流淌,却仍是不倒,双目血红,凶残尽现。陈木已然看出,此蛇要临死反扑。

果然,陈木念头刚起,它便一头猛的扎向力竭的孙依帆,情况危急,陈木来不及多想,一跃上前,等莽蛇俯冲而来时,他将五式流拳直接使出最后一式:锁喉摔——莽身粗壮,陈木将招式使出来时动作已经有些变形,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快、准、狠徒手抱住莽蛇的七寸,全身劲力一使,竟将半条蛇身抬起,借它俯冲之势将它重重摔在地面。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厅内尘土飞扬,睁眼难见一物。等周围一切都静下来,王幽幽呆立在原地,脑中还在回想陈木刚才神勇的一幕,心中惊叹:这个陈木拥有何等神力,竟能徒手将一条巨莽摔上一跟头,太惊人了!

等到尘土落定,王幽幽回过神来,见陈木犹自死摁着蛇身不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花斑莽,此时却在他怀中无力的乱扭,似是不甘命绝于此。

她再看向孙依帆,却见他刚才所在之地,空无一人,她心中一惊,有些害怕起来。举目四望,发现孙依帆不知何时被甩到墙角。

原来陈木在抱住蛇头的那一刻,此蛇仍不甘心,同时甩动尾巴击向孙依帆,将他甩飞了出去,没有灵盾护体,灵力也已耗尽的孙依帆,如之前三人一样,被这股巨力击晕过去。

王幽幽有些不放心,蹲到孙依帆身前检查,见他并无大碍,终于松下气来。“喂!小子,这蛇已经死透了,还舍不得放手呢。”她朝陈木说道,见陈木一脸傻笑地站起身,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王幽幽有那么一瞬怀疑,刚才所见那一刻,与现在是同一个人么?

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王幽幽不再胡思乱想,她举剑从墙上随意抠下两颗蓝石,一颗扔给陈木,便自顾自的盘腿坐下,开始恢复灵力。

陈木有样学样,不顾周围一片狼藉,手握蓝石静心盘坐下来。这一战,他不但灵力消耗巨大,对于技法也更为纯熟,再加上生死关头的刺激,让他对心法又多了一层理解,隐隐感到自己马上要面临新的突破了。他满心期待,吸纳完灵力,自己修为能上一台阶。

两人沉浸于内心心法的运行,享受着灵力逐渐充实的舒适,心中空灵,于外界无感无觉。周围一片安静,大厅内依然散发着众多蓝石的幽光。刚刚选择逃跑的树狐,这会儿又跑了回来,看来它应该已经发现,出口已经被灵盾封住,这会儿,它不得不又原道返回。如果这群人都死翘翘了,那么它也只能饿死在这山洞中了。

等它略带担心的跑到大厅,见大家都还活着,而那条凶恶的花斑巨莽,已经伏地了无生气,它带着几分庆幸的欢喜起来,吱吱的乐叫着,见无人动弹,没有人来管它,它眼珠滴溜溜一转,在大厅里快活的上窜下跳,一会儿凑近灵石嗅上两口,一副舒畅的模样,一会跑到晕倒的人身上踩上两脚,进行报复,至于盘座着的两人,它到是也想来两脚,只是不敢。

突然,大厅内响起细微的声音,不知是从何处传来,树狐嗅觉灵敏,听觉也不差,它呆坐在原地安静的听着。“嗦……嗦……”这声音起初缓慢、细微,让人难以察觉,慢慢地,声音渐渐增大。

“嗦……嗦……”

树狐终于确定声音的来源,惊恐地盯着大厅中央,石堆上那小半截黑匣子,只见缠绕在黑匣子上的铁链无风自动,这声音便是因铁链晃动传出。树狐吓得蒙住自己的眼睛,突然又是“叭嗒”一声,一颗蓝石莫名其妙的从墙上自己掉落在地。树狐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再次朝着出口狂奔而去。

铁链越晃越响,墙上的蓝石开始越掉越多,黑匣子上探出一缕绿光,绿光在空气中随意舞动,渐渐由细转粗,整个洞穴内开始回荡某种凶兽的嚎叫,犹如来自地下九幽,时断时续,若有若无,已经趴在灵盾下的树狐听到这声音,全身开始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绿光越冒越多,已经肉眼可见,它在大厅内四处蔓延,慢慢分成两股,朝着盘坐的两人悄无声息的探去。绿光开始渐渐将两人包裹,又像吞噬,两人手中握着的蓝色灵石,灵光开始向绿光倾泻,两人身上不时有灵光冒出飞向绿芒。

沉浸在心海的两人同时感觉到了异样,他们觉察到自己灵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波动,心法的运行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时快时慢,不时有灵力脱离控制朝体外飞去。这种情况两人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两人皆是皱着眉头,在心海中沉思,不得其解。

此时剑中涌出的绿芒开始越来越多,慢慢幻化成一只大鸟,如果此时这里有一位通读《兽禽录》的人在,一定会认出,这是远古凶兽翠羽鸟的幻影。只是现在的身形,比之传说中的体形显得小巧。翠羽鸟在空中盘旋一圈,正要扑向陈木和王幽幽两人,就在这时,异变又起。

已经伏地不再动弹的花斑莽身上开始浮现出一股白光,此光更显浓郁,以比绿光更快的速度溢出,然后幻化成一只白色巨鸟。此鸟来历更为惊人,乃是已经绝迹了的上古异兽比灵鸟。此鸟一出,一声来自灵魂的长啸震慑万灵,它毫不犹豫的向空中的翠羽鸟袭去。

相比之下,翠羽鸟身上的光芒显得虚弱。它在此处被锁灵大阵困锁多年,周身灵力一直在缓慢消散。它现在实际上乃是巨石堆中黑匣子里的一把灵剑的剑灵。

当年一位高人觉得此剑戾气太重,在此剑之主身死后,他便在此厅内用36块蓝石和众多绿石组成锁灵大阵,将此剑锁困于此。此阵虽不具有攻击能力,却能将灵剑与自然灵力隔绝,对于无时无刻都需要灵力滋养的灵剑而言,此阵便是它们的克星,如无人将它拨出或替它损坏这阵法,它将难见天日。

如今墙上许多灵石已被消耗一空,阵法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再加上王幽幽从墙壁上抠下两块蓝石,无意间加大了阵法的损坏。灵石不住的掉落,阵法变得残缺后,翠雨剑终于窥得逃脱的机会,只是阵法还在,它又过于虚弱,仍旧没有办法吸纳灵力,于是打上了陈木和王幽幽的主意。

两人正在补充身体所耗灵力,作为剑灵的翠羽鸟从剑中幻化而出,附着在两人身上,吸纳着他们的灵力。而从花斑莽身上脱离出来的比灵鸟却有同样想法,它虽贵为上古异兽,血脉比远古翠羽鸟更为强大和久远,但如今同样身为剑灵的它,本体身处花斑莽肚中,灵力也在长期受损。

两只灵鸟就这样犹如在争夺食物一般,在空中展开了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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