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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黑雾之城

新民广场距离景江路并不远,二者相距不过几百米。

唐愚到新民广场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但天空还是略阴沉,丝毫不见太阳的踪影。

广场上人不少,阴天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人们出门游玩的兴致,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把自行车停在广场旁,唐愚并没有给车上锁,这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根本不会有人会去偷,在垃圾场找一辆报废的自行车修修补补一番也比这车要强。

唐愚随意地观察了四周一番,并没有看到姜奋的踪影,微微松了口气,要是他也在的话今天恐怕只能空手而归了。按姜奋的性格,跟唐愚死磕一整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新民广场已经有些历史了,地上是灰色的水泥混着瓷砖,最引人注目的是矗立在广场中央的巨型人像,那是一个母亲怀抱小孩的雕像,母亲的脸上是柔和慈祥的微笑,充满母爱的目光注视着怀抱着的襁褓中的小孩。

唐愚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丢失过什么,可他真的想不起来,就感觉在遇到唐松以前的记忆都被删除了一样。

他走到人像正对着的方向,人们在路过这里时往往会盯着人像的脸看,这种时候就是唐愚下手的好机会。

他面对着人像,假装在品味着设计人像的人所想表达的母性光辉。实际上在观察着身旁有没有好下手的对象。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亮红色的东西所吸引,一个钱包?一个亮红色的钱包掉在灰色的地上不论怎么看都无比显眼,可是唐愚发现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地上这个钱包,观察两分钟后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捡起这个钱包。

难道这是什么电视台的整蛊节目?唐愚和老爷子没有电视机,但两人有时候会去向大爷的门卫室一起看电视,可是真的会有找这么多路人演员的整蛊节目吗?

还是说真的只有自己能看见呢?唐愚并不相信什么鬼神,污水处理厂不远处就有一片乱葬岗。

在夏天夜里他还偶尔会跟老爷子去那里打地铺睡觉,因为那地儿不知道为什么夜里总是会有不息的凉风,连电扇都没有的两人自然不肯放过这种能占便宜的机会。

两人在那儿睡了很久屁事儿也没有,更加坚定了他们世界上没有鬼神的想法。

犹豫了一会儿,唐愚还是决定去捡起来,就算捡了真有人站出来要他归还什么的,大不了照做,偷东西都不怕,还怕捡个钱包?毕竟捡东西并没有违法,警察来了也不敢动自己。

随后没有再多想,他走过去弯腰,准备捡起钱包。

离钱包越来越近,他发现这个钱包真的很古怪,是那种很普通的钱包,没有多余的图案,就只有一个卡扣,看样子是个男式钱包,可是哪个男的会用这种亮红色的钱包呢?

在手触碰到钱包的一瞬间,唐愚感到手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甚至凉得有些刺痛,为什么一个钱包会这么凉?但下一秒,他发现了更不对劲的事情。

声音,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耳边的喧闹突然都不见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死寂给唐愚带来了些许紧张和恐惧。

没事儿,可能是整蛊节目,做好抬起头来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的准备。他这样安慰自己,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让一整个广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缓缓抬起头,没人?很奇怪,一个人都没有,广场上除了自己再没有一个人,四周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黑雾?

唐愚皱起了眉头,不对劲,什么力量才能做到一瞬间把所有人转移离开,相对的,他想到一个比移动其他所有人更简单的方法,移动他自己。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感觉,难道我是晕倒了?

中暑?但谁会在一个冬日的阴天中暑?

随意走动几步,甚至掐了掐自己。他现在十分能确定这是现实,而且自己十分清醒。

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弥漫着的黑雾带给唐愚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发现黑雾不仅是广场上有,甚至旁边的公路上也满是,并且在这黑雾中的可视距离很有限,这条被黑雾覆盖的公路他甚至看不到尽头,远处只有一片黑蒙蒙。

要知道这个地方唐愚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他清楚记得这条公路很短,短到两三分钟就能走到头。如果公路没有变,那么说明这黑雾中能见度很差。唐愚见识过雾霾,但这黑雾很显然比雾霾严重很多。

带着一丝不安,他准备先去自行车旁边,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他也可以迅速离开。

可才刚迈出步,他就注意到眼前的人像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

仰头看去,人像原本慈祥的笑容变成了狰狞的哭脸,甚至有两行血泪从它眼中流出,原本双手怀抱的襁褓变成了单手托着,另一只手握着一根匕首,似乎正准备刺死怀中的婴儿。

黑雾仿佛为这诡异的人像笼上了一层黑纱,那两行殷红的血泪让唐愚怀疑这不是是画上去的,而是人像流出来的。

望见这诡异的人像,唐愚才确定自己已经不在之前那个广场了。

死一般的寂静,诡异的人像,四处弥漫的黑雾,唐愚发现自己的背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未知永远是最大的恐惧。

黑雾似乎变得愈发浓郁,唐愚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黑雾中似乎多了几道目光注视着他,可是他视野中并没有看到其他活物,甚至连虫子跟鸟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在空旷的广场上,他觉得自己就像黑暗森林中站在枝头高歌的猎物一样。

因为黑雾的原因,他看不到广场的尽头,也看不清远处的建筑,总觉得空荡荡的没有安全感。

唐愚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开始加速朝着自行车的方向跑去,就算发生了什么自己也能有一逃之力。

我裂开了呀,我连看电视都没见过在广场上穿越到“里世界”的人。唐愚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部叫《寂静岭》的电影,跟自己现在情况神似。

难道导演也遇到过这种事?他不禁联想了起来,电影里好像过一段时间主角自动就回去了,不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好运。

终于到了停车的地方,唐愚看着这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心中万分亲切,不幸中的万幸,车还在。

停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那个亮红色的钱包,好像就是因为碰到这个钱包自己才“穿越”过来的?

他抬起被钱包“冻”得有一点僵硬的手,细细打量起来,看不出来什么材质,似乎还有一点高级,但是这亮红色和周围的黑雾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一个钱包会这么冰呢?而且被自己抓在手上这么久,完全没有温度上升的感觉。总不会有什么闲得无聊的智障在一个高级钱包里放那种小型冷冻机吧?

唐愚不太懂机器,但他不信鬼神,打心底他觉得科学是无所不能的,至于他猜的那种能装进钱包的冷冻机存不存在,那就不得而知了。

犹豫了一番,他还是决定打开钱包,总得知道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方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轻轻地推开了那种老式的卡扣,打开钱包,首先出现在唐愚视野中的是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少年青涩的面庞,他总觉得很熟悉,是谁?

唐愚突然感觉大脑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有个人拿着电钻在钻他后脑勺一样,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想扒开后面的东西,可是扒了个空。

感觉头越来越疼,像要炸裂了一样,有什么东西正在进入他的脑子里面。

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滴到地上,唐愚此时的表情因为剧痛扭曲得十分可怕,他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扶着自行车。

他尝试着咬紧牙关,口中甚至发出了像猛兽低吼一样的声音。

突然所有的痛苦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明明在原地没动过的唐愚像耗尽了所有气力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也不管这黑雾有没有毒。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那种无法言述的剧痛,感觉自己差一点就死掉了,可是他来不及庆幸,他担心剧痛再一次出现,如果还要再来几次这样的痛苦,他宁愿这黑雾里能直接冲出来什么怪物干掉他,长痛不如短痛。

值得庆幸的是剧痛没有再出现,唐愚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道没有感情的女声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欢迎进入噩梦边城,新手保护时间剩余十九秒。十八...十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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