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中原以南的一处荒僻秘境内,尘界造化之一的燧皇盏静静存放内中。
燧皇盏为这座石洞带来一丝光明与温暖,正如无数岁月前为混沌未开的尘世送来开化文明的火焰一样。
传闻昔日,天人燧皇目睹人间愚昧不堪,人民茹毛饮血,饱受寒冷威胁,不惜将天界中存储的火种带到人间,令人类学会使用火来生存。
后天帝闻之大怒,拍神将前往捉拿燧皇并消灭火种,禁止人像神一样驱使火焰。
燧皇不愿人界再复过往草莽不开,竟是与诸神战斗,最终以身为薪投入贮存天火的金盏中。
燧皇盏释放出天火烧灼意欲灭火的神明仙家,无可奈何之下,天帝只能任燧皇盏流落凡间。而懵懂无知又弱小的人类终在这一刻正式能支配一种自然力量,和尘界的百兽一下子拉开地位。
在人类得到支配火的方法后,燧皇盏也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不为人所知。
“你之辉光,不应止步于此。”
突然,强悍灵力压境,一道狂野身影闪入石洞。
此人发色蓝黑,眸色深蓝。头部生长着公牛一般的黑色犄角,脸上画着图腾一样的符文。身上的蓝黑色战甲采用铁与某种妖兽的硬皮制成,以刀篆刻出花纹后再加漆充实。
此人便是远古时期,祸乱三界的四魔神之一,战神蚩浊。
蚩浊信步走向燧皇盏,每走一步都踩得地面直颤。挂在脸上的跋扈霸道叫人视之胆寒。
燧皇盏毕竟也是一件神器,自然能察觉危险逼近。于是沉寂千年的燧皇盏中灯火骤然旺盛,周围的空气慢慢浮现出火点,最终演变成燎原天火。
原本有些潮湿阴冷的石洞顿时炎若八热地狱,置身其中仿佛要融化一样。饶是战神蚩浊也下意识地提神元在体表形成一层护罩抵挡天火袭身。
燃烧的火焰四处蔓延着,绽放出一朵朵带着诡谲艳丽的炽热火花。蚩浊冷哼一声,背在身后的左掌倏然发力,一股庞大力道自其体内冲荡而出,暂压天火。
蚩浊明白机不可失,垫步上前打算一夺燧皇盏时,雪舞剑忽从洞外飞入如流星曳影,直刺蚩浊。
蚩浊听闻脑后尖锐的呼啸声,算准时机转身向后一挡,雪舞剑在其蛮力之下轨迹偏移,朝着素寒衣飞回。
“何人?”蚩浊的双眼懒散但却饱含戾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倨傲。
“九泉游仙·素寒衣。”素寒衣稳稳接住飞回的雪舞剑,单手握剑指地不卑不亢地答道。
“没听过,哪里来的无名小卒。”蚩浊的语气饱含轻蔑,自始至终都未正色看过素寒衣一眼,仅仅用余光瞥了几眼。
“看来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冥雪无垠!”
素寒衣抡剑上前直攻,澄澈如水的明亮剑身寒光闪烁,同时密密麻麻的水滴从剑上浮现而出,渐渐凝华成一层冰霜镀剑。
蚩浊嘴角微微上扬,面对这一招不躲不闪,打算摸清素寒衣的底牌。
但见蚩浊在剑锋距自己三寸之际突然出掌接剑,动作快到捕捉残影都无比困难。
二人肢接一瞬,互相冲击产生的力量释放而出,石洞在冲击之下剧烈颤动,浑欲崩塌。
“你勉强还够吾稍微活动下筋骨。”蚩浊气定神闲地用两根手指夹住雪舞剑剑锋,迫使素寒衣动弹不得。这时蚩浊催动体内神力以剑为介质传导,直接作用在素寒衣身上。
素寒衣感到胸口仿佛被一辆急速驶来的列车撞到,当场倒飞出去十几米。而强接素寒衣一剑的蚩浊竟连皮外伤都没受,兀自负手而立,神情傲慢地睥睨着素寒衣。
“杂鱼就是杂鱼啊,无敌是多么寂寞。”蚩浊合眼叹息,仿佛是对无人可与自己一战而烦闷。
素寒衣用力将剑锋往地上一插止住自己后退的身体,喘了口气后站起身说道:“我可还没出完招。神皇剑舞·八风式·韵解天籁。”
随即素寒衣剑走惊鸿,白袖之下冰雪翻涌。顿时霜气滔天,卷起千层雪浪。皎洁飞雪互相聚集,尽化舞动的磅礴剑气扫向蚩浊。
剑气扫射时发出的破空爆响在灵力统合之下有如天籁,面对眼前不世剑威,蚩浊终究稍微认真了一些。
“这才像点样子。戾厄兵腥!”蚩浊聚元抬掌,在掌心汇集的血色气体交融成一团发光的圆轮打向扫来的剑气。
神之武学极端冲击,石洞在巨力冲击下表面出现道道裂纹,接着缺口逐渐扩大最终坍塌。
而在外围。
此番碰撞下,战神蚩浊终也轻轻负伤,出招的手遭剑气刺破血流不止。但素寒衣则被掌气震得内脏受损,气血上涌痛苦难当。
“不错,但可惜让吾受伤的应是神皇君天仪,而非是你啊。虽说如此,能将那个妖艳贱货的武学发挥到四五成,你已令吾大感欣慰了。对了,让吾猜猜你这小子是不是给那贱货当了小白脸,才学到她的看家本事?”蚩浊一边擦着手上鲜血一边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对君天仪的不屑与冒犯。
“你...真是横暴野蛮!”素寒衣吃力地站起,调整战斗姿态,同时将天罚剑一同取出。
“哦豁,你吃醋了吗?那个大胸女人竟能让你这少年心甘情愿当她的忠犬吗?那吾更要刺激刺激你,那个贱货当初差点就要以下流的姿态服侍吾啊。”蚩浊浮现出充满强欲的邪笑,看着素寒衣的眼神也越发讥讽。
“神皇剑舞·六爻式·玉枢风云。”
雪舞、天罚双剑齐挥,斩生霹雳。从九天之顶蹿下的雷电轰击着苍茫大地,暴起的狂风卷动残云流动,划过山峰时如刀一般在上面留下百千划痕。素寒衣御雷电、纳风云,双剑同指蚩浊刺出。
蚩浊饱提神元冲上前去,双掌接住素寒衣剑式瞬间遭雄力袭身,惊退两步稍吐些许鲜血。而素寒衣则被蚩浊神力震得骨骼碎裂,一些碎片扎破内脏造成出血,整个人半跪在地无力起身。
蚩浊站稳后连忙用神力驱散附着在其身上的电流,随后颇为愠怒地迈步到素寒衣身前一掌朝着其头顶盖下。
“差不多得了,血狱斩!”
天外一声雄喝,随后天空染红,一片战栗。
满天云霞恍若浸入鲜血,诡异而凄艳。死神清绝子立身其中双手抓住镰柄一刀劈下,弯曲的血红刀气牢牢勾住一切生机。
蚩浊急忙运功抵挡,因为这气息再熟悉不过了——死神之力。
但蚩浊明白来者虽有全部死神之力,却绝非当年一同祸乱三界的同伙。
决杀刀气袭身,蚩浊虽是运功抵挡,奈何死神魔威震天,虽是一介战神也不得不力屈。
蚩浊倒退数步,口吐鲜血看着飘在天上的死神清绝子斥道:“你寄吧谁啊?!怎么会有死神之力?!”
“吾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这个人你动不得即可。”
清绝子缓缓从空中落下。双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震起漫天沙土。
“哈哈哈,死神之力遭他人夺取,难道说那个无聊的老家伙玩脱了吗?”蚩浊见状大笑不已,清绝子持握镰刀戒备着。
这时另一道气息闪入战场,虽是弱于死神清绝子与战神蚩浊,可速度却犹在二神之上。
矫健的身姿彰显其独特的狂霸,清澈的黑眸闪耀着自信的光辉。弃天大魔以超越光的速度冲进战场,将素寒衣背到身上准备带离。
蚩浊见状立刻发出一道掌气企图阻拦,却被清绝子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一镰斩破掌气。
“吾说过,这个人你动不得。今日不仅人我要救,燧皇盏吾也势在必得。”清绝子再发豪语,气氛一下子紧张异常。
“只可惜吾也必须拿走燧皇盏。多说无益,让吾一观昔日战友而今实力如何吧!”蚩浊双手背后,阴沉的眼中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寒江烟雪,银装依旧。
闲来无事的君天仪在躺椅上享受着温暖日光的照耀,怀中还抱着一只不大点的白色小熊。一旁的桌子上,一只蓝眼白猫正用舌头舔舐着那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甜的“牛奶”。
“总感觉风评被害了呢。”君天仪搓着躺椅边萨摩耶的脑袋。
君天仪懒得多想,继续沐浴着和煦阳光。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寒江烟雪的夜晚总有绚丽的极光挂在夜幕中,君天仪对此也颇为喜爱。
她有办法让寒江烟雪停留永夜,可却总是花费时间期盼夜晚的到来,又在极光下期待第二天升起的曙日。
用她自己的话说,那便是:“奴家喜欢夜晚的幻光,也喜欢璀璨的旭日。二者不可得兼,这便是人生不可改变的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