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那你拜贫僧为师可好?”
小乞丐歪着脑袋天真的瞧着大和尚,点点了点头,道:
“反正没人做我师父,让你捡个漏也不算便宜你!我们扯平好了!”
智空和小乞丐握了拳,下定了盟约。
“贫僧会等你15年,15年你会实现你想做的一切。并且了结一切尘缘,我们再会面。另外,这个东西你收好,可帮你了结尘缘。如何使用,你自会明白。不许卖了换馒头吃!记住——放下,自在。”
末尾四个字智空念得很轻,小乞丐却记得最为清晰。手中闪闪发光的珠子,眼神如琥珀一样清澈。
“放下,自在……”
然而,小乞丐就是后来号称“千金杀手”的洲子国首富花袭央,逍遥一生,金玉一生,那些浮华的东西只源自于一个坚持,以至于最后放下只是15年的一个许诺而已……
智空大师的目光移到了释尘身上,道:
“他的法号也由此而来,放下尘缘,自在……自在……”
白灵儿抿着唇,这些事从未听他讲过,却每一件都和她息息相关。命运有时候就是这般的捉弄人,可笑、无奈。
“第一件事也算是了了,贫僧为今只为了第二件事,这件事可能事关三界安危。”
“大师直说吧。”
“因为今天是每万年才会出现的盘龙劫,而魔尊君离殇——没死!”
雨停了吹着凄冷的风,不管怎么吹都不会比白灵儿的心更冷。脸如纸一般惨白,濛濛的双眼盘满丝丝的血迹。他不是死了么?亲手死在她的手中!他怎么会没死……怎么会……
白灵儿看不透自己的心,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或许说还有一丝丝的自私。可是,他呢!还爱么?
咬着下唇,眼帘半阖着,倔强的样子如此让人心疼。
智空大师昂起头,天空比起刚才灰了好几倍,初春这个时候这样的天气十分的糟糕。
“该来的还是会来,什么都不会改变!”话中沉宕的味道浓烈,听上去却惨白如秋。
释尘手持念珠,低声道:
“阿弥陀佛……”
事情的发展是这样子措手不及,在某个路口遗失了你,在某个还能遇到,这就是人生。
白灵儿从荷包取出一颗佛珠,交到释尘的手中。笑了笑,释然道:
“这个东西本是你的,今天物归原主。况且,我再也用不到这个东西了。”不再用人保护,不再用人呵护,一切一切她一个人承担足以。
释尘握在手心,觉得好冷好冷。
“有些事逃不掉不逃就好了,不是每一次我都喜欢扮演‘范跑跑’……”
白灵儿毅然转身,泪,已经决堤!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是不得不懂的。之前,她以为不去想,就不会痛苦。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荒诞,愚不可及。
轻柔的草芽上,她没落的瞧着摊开的手掌。或许,她连自己是谁都明白,她是谁呢,和所有人究竟还有怎么样的关系……掌心的伤疤刺痛这心房,一下一下的绞痛。
她惑: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呢?”
她叹:
“这场戏会不会以杯具结尾!
她笑:
“君离殇说的不错,白灵儿——是个傻瓜!”
智空和释尘无法回答,只是三个人都仰望着天空等候一个回答。可是,谁能回答呢……
“白灵儿现在需要去搞清楚这些问题,希望还不迟……”
“去吧!但愿还不迟……”
白灵儿一飞凌空,决然的神情冷艳无比。释尘本是放不下要追随而去的,却被智空阻拦。
“这孩子和你不同,和每个人都不同!也许,她弄明白了,三界就有救了……”
“这就是道么?”释尘的语气有些幽怨,拳头不禁也握紧了。
一朵落花飘零,被智空拈在指间,淡淡的芬芳馥雅之极。他侧过脸,嘴角挂着不可置疑的微笑,就像一尊笑看苍生的佛陀一样。
“没错,这就是道!”
沧云阁之上,聚集了无数的人,三大长老齐齐聚在广场上,掌门归元负手而立,雪白的胡须被风吹拂着。瞧见白灵儿来,便急忙忙的迎上去,三大长老紧随其后。
“灵儿你去哪了?今天下有事,你岂可擅离职守!”归丰怒冲冲的说。
白灵儿侧过脸瞧着这一尊尊被人尊为人间仙佬的尊者。她笑,发狂的笑。道:
“我去哪需要向你报备么?”
归丰吃瘪,吼道:
“你白灵儿生是沧云阁的人,死了也是沧云阁的鬼。老夫便有这个资格。”
“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感到可悲呢!我是白灵儿,可是,白灵儿又是谁?你们有人能告诉我么!为什么我从遥远的21世纪穿越而来,会成为莫名其妙的狐狸精。这三界之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自私、我胆小、怯懦,可是你们有告诉我一切么!没有!你们凭什么对我气指颐使?你们是世界的神!却不是我的!永远不是!”
众人箴漠,掌门归元将目光移开了。归丰脾气最为暴躁,脸色铁青一记毒辣的耳光便抡在白灵儿的脸上,白嫩的肌肤赫然肿起老高,嘴角也渗出血丝来。
“好了,这一耳光就当扯平了!我白灵儿再也不欠你们了!让开!”
冷冷嘶吼,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门众吓得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白灵儿潇洒的走过去。归丰气机刚要强硬出手,被归元喝止,所有人都不解。
“那丫头早就不欠我们了,让她走。既然选定她,我们应该相信她……白灵儿一定会成功的!”
所有人沉默,只是,这样虚无飘渺的期待能不能带回他们所期待,一切都是未知数。三界内会变成怎样的也不过人的一念之间而已……
未央祠满园落花,枝桠抽着嫩芽,细细的雨将台阶的洗的锃亮,映出模糊的人脸。
白灵儿推开门,屋子里依旧很静,心跳也安然不少。
“灵儿……”
一声呢喃将她拉回现实,竟然是新月师父。
她坐在床沿上,银亮的头发安静的躺在两鬓和身后,绝美的容颜透漏出不一样的味道。白灵儿不敢置信。她怕,怕这是一个局,付出感情一文不值。
“灵儿,你回来了……”
白灵儿愣在那,隔着三米的距离。她瞧着他,她也瞧着她。不知怎的,新月委婉的笑着,眼角却流出泪滴来。
“为师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中有看到灵儿,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梦……”
她不敢将湿润的目光瞧向白灵儿,默默垂下擦泪。白灵儿隐忍的抽噎霎时崩塌,扑通一下子跪在跪在新月的面前。
两个人相偎着,哭泣,满足。
“为师在梦中梦到了一个人!”
“是你爱的人?”
“不确定了……”新月含着苦涩的笑,如果她还爱,梦永远不会醒来。
白灵儿抹去了泪水,又问:
“为什么?”
新月抚摸着白灵儿的脸庞,葱白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一样。她不禁莞尔,笑着讲过去,乃至那个梦。现在繁琐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师父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爱的很深很深,究竟有多深自己都不清楚了。他走之后,我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或许是不甘吧!我便坐在那听风崖上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然后再安然的记住他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
还记得每次闯过去,师父总会讲一些参不透的禅语,其实,那些话都是说服她自己才说的。
“在梦中,师父果然见到了他。他坐在那高高的龙台上,穿着威风凛凛的龙袍,可是……我却不敢走近,或许说是不愿意走近。”
“为什么?”爱不就是相互吸引,相互牵挂!
“因为,我发现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只是两千来自己不愿意罢了!他死了,死了两千年了。他已经死了,我的爱,还能活下去么!”
泪珠沿着脸庞滑落,跌碎在白灵儿的唇畔,涩涩的有点苦。这种感觉白灵儿是深有体会的,
“现在,白灵儿,你就是为师的一切,你知道么……”
白灵儿错愕,心房就像遭受到剧烈的冲击。
“可是,白灵儿是谁?我又是谁?”
新月将揽按在自己的胸口,倾尽全力抱着她,抱着她在人世唯一还挂念的东西。
终于,她放开她。用另一种眸光对视着,道出一切。
还记得两千多年前,新渊交给新月的一方石印,便是打开太古仙境的天启印,太古镜每隔万年便会有一次开启的机会,便是每万年才会一次的节日,俗称“盘龙劫”。
白灵儿的心猛然空了一拍,危险的气息。
“我就是那……就是那……”结果是一个负累,她没有勇气说出来。
“没错,天启印就是你,你就是天启印!”新月满眼含泪,哽咽不止。
石印是天启印是新月某天忽然做了一个梦才知道,不可思议的一切,偏偏全部都是真的。当年,谨防天启印落在其他人手中,将石印融进一只狐狸身上。狐狸娇弱的身体哪里受得了如此强大灵力,晕厥过后从未醒来。直到两千后的某天,白灵儿忽然睁开眼……
“后来的一切,都是你知道的了……”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师父骗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