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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年阴影

从未记事起,我就知道我将要面临亲戚的“口水炮轰”,四五岁我就会在放假的时候自己坐车去市里找妈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既然能在那么多年亲戚朋友老师的嘲笑中挺过去。

从小家里就流传着各种爸妈离婚的原因,第一个版本,因为妈妈很爱钱所以嫌弃爸爸赚不到钱,才丢下我离开,第二个版本,因为爸爸常年喝酒回家对着妈妈骂,一骂就是一个晚上,四五点骂累了睡了才停止。第三个版本,妈妈在外面有人了,嫌弃爸爸,觉得家里面人对妈妈不好,就在我七个月大的时候抛弃我,出去改嫁去了。

对于一个对世界懵懵懂懂的孩子来说,几乎每天都听见亲戚给我灌输“妈妈是坏女人”的思想。

在不同版本的渲染下,我自己总结了一个最接近事实的版本,爸爸年轻的时候确实在事业单位上班,初中毕业的爸爸因为爷爷的关系进的事业单位,做采购的工作,工作期间爸爸还是比较勤快的,但是认识妈妈以后,妈妈花销比较大,爸爸的收入跟不上,妈妈也不去工作,久而久之就撺掇着爸爸挪用公款才能维持,后来挪用公款被发现了,被直接开除,借钱还了公款。

后来妈妈怀了我,爸爸去柳州打工,妈妈在镇上的房子住,家里人都住一起,当时二伯二伯母也住一起,每天二伯母都会跟隔壁家的人说妈妈的坏话,偶尔要是妈妈在的话,就会大声嘲讽,姑妈和二伯母还会在奶奶面前挑拨离间,导致奶奶跟妈妈总是有嫌隙。

全家人做饭吃故意漏掉妈妈,吃饭不叫妈妈,菜也不留,每天妈妈起来都没有吃的,爸爸又不寄钱回来,妈妈只能自己做。

妈妈坏我七个月的时候,婆媳妯娌之间矛盾已经恶化了,有一天早上依旧是不做妈妈的饭,妈妈让当时已经十岁的大堂姐去买几个包子包子回来,大堂姐就带着6岁的堂哥,两岁的堂姐去买了两三个回来,当时姑妈看见了就指着妈妈的鼻子骂说不给孩子吃,妈妈直接反驳说怀孕以来家里做饭就基本把妈妈排出去,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叫妈妈,就因为买包子没给孩子就把妈妈骂的一文不值,那个时候姐姐哥哥们已经吃完饭的,根本不饿。

这件事情发酵得很快,妈妈当天中午就打电话给爸爸叫他回来,说要一起去医院做引产,把我打掉,然后去离婚,爸爸直接从柳州赶回来,好说歹说才劝住妈妈保住了我,而这件事情也以妈妈忍让而平息。

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妈妈生完我以后回家坐月子,还是没有人做饭,月子自己照顾自己,饭菜也没有,没有人照顾月子,外婆和姨母来带了一只鸡,一点米,还是妈妈自己杀的鸡吃的饭。

我在月子里一到半夜就哭,一哭就一晚上,奶奶在以前从来没有抱过我,也不哄我,一直到小时候刚有一点记忆的时候我记忆里面是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奶奶重重的鞭子打在身上的疼痛,因为洗完澡自己穿裤子,裤腿碰到地面而被奶奶拿着鞭子追着打,我为了躲避鞭子,没穿一件衣服,光着脚跑出家门,跑到隔壁家的轮胎店躲着,当时还不是水泥路,是盖房子用到的那种鸡蛋大的石头。

石头扎脚的痛感,被逼得裸奔的羞耻感,一个个路人嘲笑的语言,导致我到现在为止还是心有余悸,并且很多年不敢穿漏皮肤的衣服,长年穿着长裤长袖,甚至羽绒服,只有全部包裹住,才能让我有一丝丝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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