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林姨娘即将临盆,却不慎摔倒,当即便血流不止,惊的前来接生的稳婆都慌了手脚。
最后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这件事老太太也是心知肚明,明知与乔氏脱不了干系,却仍是一手遮下,将乔氏护住。
旧事重提,乔氏却丝毫不慌。
落意看了不由得佩服。
乔氏的确是个心狠手辣能成大事的,轻易招惹不得。
可她不仅招惹了,还让乔氏恨不能要杀了她。
哦乖乖。
落意感觉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不动声色往南云衡身边靠了靠,随时做足抱大腿的准备。
正在仔细观察南云衡的神色时,却觉他偷偷拉过自己的手,纳入掌心。
任由他拉着,继续看戏。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南桉起身,上前拱手,恭恭敬敬喊了声母亲。
老太太阖了眸,没有应声。
片刻后只是道,“如今能有咱们侯府,能有你坐的安稳的侯爷位置,都靠你三弟。”
“他丢下孤儿寡母,难道咱们还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人陷害诬蔑,被人欺负不成?”
这是一心要护着乔氏的意思了。
乔氏更加得意,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仍是跪着,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不做争辩,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看到这副场景,谁还再能说什么,多说一句都要被冠上欺凌孤寡的名头。
落意也总算明白过来,为何乔氏行事如此张扬,有老太太护着,就连侯爷跟孙氏也拿她没辙。
可见靠山的重要性。
想要在深宅大院安稳活下去,抱对大腿是关键。
眼见赵姨娘跟南泽安是败下阵来,此后的日子,恐怕更难过了。
王氏都不禁同情起二人来,心道与其争辩,还不如早跪早完事。
南泽安却是没动,沉着脸,恶狠狠的看着乔氏。
“你的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巴不得世子病死,好让自己的儿子继任世子,你最怕世子妃生下个嫡子来,于是处心积虑给世子屋里送个通房丫鬟过去。”
“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呐。”
落意震惊。
看戏看到自己身上了?
她抬眸看了眼南云衡,见其一副极为淡定的模样,好像南泽安口中的世子不是他一样。
她无法淡定,原来乔氏一直安的是这个心思,难怪送了个被灌了红花的娇蕊过来。
还时不时让其来给他们添堵。
落意有些想笑,也不知乔氏这么折腾累不累。
乔氏听到也只是冷笑一声,“话随你们说便是了,清者自清。”
她转眸看了眼落意所在的方向,面上的笑意散去,“老太太累了,禁不住如此折腾,你们不就是想拉我一起受罚吗?”
老太太阖眸,面色愈发凝重,一句话都没说。
乔氏见老太太没有再开口护着自己,心中顿觉不安,只缓声道“你们是我三房的人,出了事自然也有我的责任,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你们的意。”
“否则待会儿又说出什么胡话来气着老太太,可就是我的错了。”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缓声道,“我同你们一起跪祠堂,你们可觉得公平了?”
乔氏三言两语便将南泽安的一番话归为他不愿受罚,想拉个人替他垫背。
“你做的那些事,又岂是跪祠堂便能解决的。” 南泽安双眼通红,手紧紧握着,恨恨看着乔氏。
“看来是我对你的责罚太轻了!”老太太一手抚着额角,怒道,“既然如此,你在祠堂跪一个月,之后就给我待在自己屋里,一步也不许离开,学院也不必去了,还有你姨娘,以下犯上,一并禁足!”
赵姨娘跪走几步上前,“老太太怎么罚妾身都无怨言,可安儿马上要准备春试了,不能不去学院的啊……”
“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老太太扶着周妈妈起身,“谁再敢说一句不是的话,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侯府去,我们侯府容不下这样的人!”
南泽安拉住赵姨娘,安慰道“没事的姨娘,儿子认罚。”
他只是不甘心,没能让乔氏得到应有的报应。
老太太离开后,戏也就散场了。
落意顿觉南云衡说的那句“疯狗乱咬”的真正含义了,如今一见,才真正见识到了侯府的水深火热。
南泽安起身离开时,经过南云衡身边,只是狠狠的说了句,“傻子,别被人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南云衡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乔氏听见南泽安这番话,眼皮跳了跳,又见他凑到南云衡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
她听不到,心中愈发不安。
“落落啊。”她忽而将视线落在落意身上。
落意站着没动。
乔氏走上前来,笑道,“今儿的事让你看笑话了,都是我管教不严,才导致如今这副局面。”
“至于娇蕊,并非像安哥儿所说,我只是为着你们小两口考虑,谁家还没个三妻四妾的,还是自己人用着安心,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给引了进来,你看看……今日的事可不就是……”
落意轻轻点了点头,软声道,“婶母良苦用心,我都省得。”
乔氏这才放下心来,温声道“你是个好孩子。 ”
她又看了看南云衡,什么话都没说,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这些年,她也算摸清了南云衡的脾性,不是个计较的。
今日的话她也不担心南云衡听到后当了真。
反而是落意,几次交手都拿不准她的性子,也知道不好对付,便少不得要解释一番。
众人都离开后,孙氏这才起身。
她坐得久,腿都坐麻了。
“这么多人一起跪祠堂,真是少见。”
祖宗都要给他们烦死了。
南桉却是摇头,“早知这样无趣,倒不如出府去看灯展。”
“要不咱们现在出去?衡儿,你们看吗?”孙氏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炉,率先朝屋外走去。
南云衡拉过落意的手,笑道,“我们是看了灯展才回来的。”
两不误。
孙氏震惊,“我的儿,你这是早就打算好了?”
南云衡但笑不语。
南桉却是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偏院走水……”
好端端,怎么就走水了,还偏是南泽安姚舒儿二人偷腥的那间屋子。
小厮前去救火时,门自外反锁着,正巧二人惊的从窗口跳了出来,正巧被老太太身边的周妈妈看了个正着……
南桉看了眼自家儿子,“赵姨娘跟安哥儿如此反常,不会也是你……”
南云衡只是笑,“时候不早了,父亲母亲早些歇着吧。”
孙氏跟南桉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能让乔氏去跪祠堂也是痛快。
这么多年了,乔氏受罚还是头次呢。
近来乔氏花言巧语哄得老太太开心,老太太正有让乔氏学着管家之意,如此一来,也是不能的了。
孙氏想想都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