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位依依表妹和乔氏,她再想不到别人能恨她到如此地步,而且经过宫宴落水一事,林楚沁必然是更加记恨她的。
可她想不通,林楚沁深居闺阁,如何能派出人杀她,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落意犹是觉得震惊。
屋外混乱不堪,怀风指挥着人清扫。
正屋也是血意浓重,落意看了总要反胃,南云衡就牵过她的手朝暖阁走去。
小厮点亮烛火,暖阁内一下亮堂起来,而后将泡好的花茶斟好,这才阖门退下。
暖阁内只余二人,安静至极。
落意端端正正坐在木凳上,任由南云衡用帕子给她细细擦手。
嫩白如葱段的手指,搭在他的掌心,不安分的打着圈,指尖的丹蔻盈盈若星河,在烛火暖黄的光晕下,更显精致。
“林楚沁如何有这样大的本事?”
南云衡如同对待上好的珠宝,用帕子细细擦拭着,头也不抬道,“她近来与五皇子中书信往来密切,跟乔氏的丫鬟也频繁见面。”
林楚沁跟乔氏狼狈为奸倒也不意外。
落意只是震惊,林楚沁跟长孙文星?这两个人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
她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南云衡将帕子随手扔在一旁,将斟好的茶递到她手中,“仔细喝,小心烫。”
见她小口饮着,这才不紧不慢开口,“那日宫宴后就派人盯着她了,怕她对你不利。 ”
没想到真让他提前猜到了。
“你这位依依表妹,可真是不简单。”
他派人去调查过林楚沁的底细。
林楚沁七岁前长在临京城外的一处山村里,由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抚养长大,林楚沁的爹与林如席是隔了两辈的表亲,便是生拉硬扯也算不得至亲。
可在温府对外一致称其却是林氏的亲侄女儿。
六岁时林如席亲自却将人接来临京,入了温府,做了寄养在温府的表小姐,享受的却是嫡女的待遇。
而此时的小落意,却在庄子上受尽委屈欺辱。
入府后,温老夫人与温承原是不喜欢这个外来的亲戚,待她也只是客客气气的。
林氏格外疼爱她,便由着她住了原本是落意的屋子,一切都按着本该是落意的待遇待她。
林楚沁也是个有本事的,不过三五年的时间,便让温老太太待她如亲孙女一般,就连温承的态度也是大有转变。
她的存在,让温府众人根本想不起还有落意这样一个嫡女。
也不知到底是林楚沁手段了得,还是温府自欺欺人。
总之,有了打探到的细微末节,还有在宫宴上的举动,南云衡对林楚沁上了心,派人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数日的时间,她就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
落意听后只是叹了口气。
多大仇, 多大恨,非要取她性命 不成?
未免她被蒙在鼓里,受人陷害,南云衡索性将事情戳穿,直言道“此事恐怕你母亲林氏也是知晓的。 ”
温府的人,不得不防着。
落意听后却是没有多大的意外。
林如席……到底也是能狠下心来的,上次那一巴掌,已经把仅存的一丁点情分彻底打断了。
“只是三位哥哥……”她欲言又止。
她倒是不相信他们对她是虚情假意,只担心他们三人也被蒙在鼓里,到时候被牵连进去。
“你那三位哥哥对你倒是真心。”南云衡轻笑一声,“真是难得。”
温府还是有明白人的,温承也算一个。只是温老太太中毒颇深,对林楚沁疼如至宝。
就像他的祖母老候夫人……南云衡叹息一声。
这些老太太们,明明也是在府宅大院勾心斗角,掐架掐上来的,怎么如今却是个顶个的糊涂,不见昔日万分之一的精明。
落意笑,大概是过早透支了宅斗的技能。
可见宅斗要不得,不然老年会变得痴呆。
南云衡缓声道“你若对当年的细微末节还有疑惑,我再派人去打探。”
落意摇摇头,“我只是担心父亲跟三位哥哥…… ”
若非如此,她也不想与温府有过多的纠缠。
想要叫醒装睡的人可不容易。
南云衡牵过她的手,温声道,“别担心,等到了合适的时机,稍加提醒就行。”
温承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能转不过这个弯来?
“反倒是你。”南云衡眸色沉了沉,“你受的委屈,难道就这么白白受了?”
落意不说话。
她只想赚钱,其余的事……
南云衡打破她的幻想,“你不想趟这趟浑水,偏有人缠着你要将你拖进来。”
温府有林楚沁,侯府有乔氏。
今日派人杀她,难保明日就不会。
敌在暗,他总是不放心,担心她受到伤害。
回门那日他就说过,只要她想,他会帮她,帮她挡在前面。
可这总是要她点头的,否则他也担心她因此讨厌他,觉得他嗜杀成性。
落意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她软声道,“那这样我岂不是没时间赚钱了?”
南云衡失笑,“赚钱的事先放一放,你觉得咱家像是缺钱吗?”
落意却是叹气,他是不缺钱,可她缺,银子这东西,还是自己赚的才踏实。
“那我的遗产,你继承着怎么就这么心安理得?”南云衡挑眉看她。
落意无言以对。
半响才缓缓道,“大概……是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我的是你的,你的也就是我的。”
烛火下,她眉眼精致,桃腮含雪,眸中璀璨似天上星。
南云衡静静听着她的“歪理”。
“这样一来,你的遗产也就不能完全算你的,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我的,用自己的银子,自然就心安理得啦。”
“你的也是我的?”他话音中隐着深深的戏谑。
落意迟疑了一下,点头。
“那你牙床下的……”南云衡眼角眉梢皆是浓浓的笑意,话音未落,就有一只嫩白的手捂上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
“那是我的,你不能惦记!”她娇嗔一声,却不想下一秒,葱白指尖就被他咬住。
一阵酥麻自指上传来,她的脸一下子就红如熟虾,忙抽回手去,低骂一句“无赖”。
南云衡失笑,“咱们到底谁无赖。”
“落宝,凡事得讲道理。”
落意将指尖上的浅浅牙印给他看,“这就是道理,你咬人,你无赖!”
南云衡一把握住她的粉拳,低笑出声“好好好,我无赖……”
门外。
怀风竖耳听着,斜睨了一眼充耳不闻的悟雪,惊叹道“你听见没,爷竟然承认自己是无赖?”
悟雪点头,“我不聋。”
“不是,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瞧见爷笑的这么开心过?”他一本正经道,“我怀疑爷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附身了。”
悟雪望天,淡淡道“大概,是爱情的力量。”
怀风:……
说吧,是不是偷偷看话本子补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