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儿也是心疼我,才跟他闹起来,他觉得失了颜面,竟然动手打宇哥儿! ”
王氏哭了起来,哽咽道,“宇哥儿还是个孩子啊,他在家受了气,去了学堂又与人起了争执,不小心将人家打伤,如今人堵到了府里,非要银子来赔。”
“府里的银子都叫你二叔父折腾的差不多了,哪还有银子赔给人家,我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带着涟丫头来求老太太。”
落意的六锭银子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可她却拉着落意在祠堂受冻。
若衡哥儿追究起来,王氏不敢细想,只是哭着看向落意,“婶母是被人挑唆的,你别怪婶母。”
南云衡轻笑“婶母说被人挑唆,那我倒得听听是何人。”
王氏缓缓道“三房。”
乔氏还想坐收渔翁之利,她偏要将事情挑明了。
“衡哥儿,你如今娶了妻,生子也是迟早的事,三房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影响?”
南云衡病死,三房的汶哥儿必然是最有机会袭爵的。
“衡哥儿,你可切莫被人蒙蔽了双眼,认不清谁才是对你好的人,谁又是想害你,巴不得你死的人。”
王氏见她的话起了效果,连忙扶着婆子起了身,朝祠堂外走去,“我是只想着宇哥儿好,只要衣食无忧,袭不袭爵的无所谓。”
三房却不同,野心大着呢 。
王氏走后,祠堂内只留落意与南云衡。
南云衡沉了眸,王氏的话不假,至于三房,不能急于一时,等她们露了马脚才好收拾。
落意在旁听着,倒也听了个分明,侯府根本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其中蕴藏着的巨大风浪,不知何时便会翻涌出来,将侯府折腾个天翻地覆。
今日只是个开始。
她看向南云衡,忽然有些同情他。
如今府中除了孙氏与侯爷,都是巴不得他早点病死的人。
就连她自己也……
落意有些心虚,她上前一步,将怀风手中的斗篷给他披上。
南云衡配合的俯下身去,鼻间满是她身上好闻的清甜香味。
他伸手,将她环住。
“你也同她们一样吗?”
落意仰着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中,如烈日般刺目,让人不敢直视。
她慌乱垂眸,明知故问,“什么一样?”
她的神色南云衡尽收眼底,他收起眼底一闪而逝的清冷,伸手将她垂在耳鬓的一缕黑发勾在指尖。
“夫人啊,是时候该生个孩子了。”
落意猛然抬起头,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南云衡却是轻笑一声,搂着她的纤腰,缓声道,“这儿冷,回屋吧。”
落意浑身都是僵直的,南云衡放在她腰上的手仿佛藤蔓一般,将她牢牢禁锢。
她任由他带着自己,一路回了宴梨院。
一直到泡在温热的水中,落意才回过神来。
氲氤的水雾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水汽中,杏眸盈盈似沁了一汪清泉,她阖着眸,卷而翘的睫毛轻轻翕动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灵芝捧着一盏雪梨茶进来,见她出神想着什么,知她沐浴时不喜欢有人伺候在旁,便没敢打扰,轻轻退下。
刚转过落地屏,就见世子朝这边走来,灵雁下意识的阻拦,“世子妃还在里面呢。”
南云衡轻笑一声,反问灵雁,“她在里面,我不能进去?”
灵雁一时哑然,自知说错了话,忙跪下,“奴婢失言。 ”
南云衡沐浴后已经准备歇了,却总也不见落意回来,这才来看看她,却不想被她的小丫鬟拦下了。
他眸色沉下,并未罚她,只绕过落地屏朝里间走去。
灵雁心都提起来了,她仍跪在地上,心跳的厉害,再有几条命也不敢出言阻拦世子了!
里间,在氲氤的热气中昏昏欲睡的落意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忙起身朝浴桶外走出。
谁曾想刚披上外衫,就见南云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屏风旁,正看着她。
落意一瞬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进来?”
南云衡敛下周身的寒意,淡淡道“你是我夫人,这是咱俩的喜房,我便是进来与你共浴都使得,如何还要与你打招呼?”
顿了顿,南云衡语气带了一丝幽怨,“真是好没道理……”
“可可……可是……”落意半天想不到措词,面色憋的更红了。
在她愣神时,南云衡上前,朝她伸出了手。
落意反应过来后差点叫出声来,后退几步避开“你……要做什么!”
南云衡笑“夫人难道不想着早点与我圆房,早点为侯府传宗接代?”
他步步紧逼,将她困在浴桶与他之间。
两人不过半寸的距离,在弥漫着花香的水雾中,他俯下身,在她耳边温声道“也早点,分我的遗产吗?”
落意心猛然一跳,抬眸却对上他幽黑的双眸,她浑身都不可控制的轻轻颤抖着。
他是如何知道的!
她自以为遮掩的极好,可猛然被他挑明戳破,她心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随即她反应过来,这是在侯府,他是侯府的世子,将来的侯爷,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即使他病殃殃的,可他若想知道点什么,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落意垂眸,像只鹌鹑一样不敢去看他。
“夫人不是在母亲面前信誓旦旦的承诺过吗?如今怎么这样害羞?”
“你……”落意脸色难堪至极,她一手紧紧攥着衣襟,后背贴在温热的木桶上。
手腕上的酸痛阵阵袭来。
她在氲氤的水雾中红了眸,睫毛湿漉漉的不停眨着。
南云衡垂眸看去,她的里衣上面干干净净的,连绣花都不曾有。
缎面上只有独属于水光缎特有的花纹,在烛火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如同江水微微泛起的涟漪。
窈窕清致的身姿在水光缎的映衬中下显露无疑。
屋内水雾弥漫,让人心底无端的燥热。
南云衡移开视线,看到了小几上一盏雪梨茶,忽然觉得口中干涩,渴的厉害。
他声音低哑着问她“外面夜深……不如早点歇下的好,夫人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