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想知道什么,我身上的胎记吗?这就是你叫我出宫的真正目的吗?”我微微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心中虽如往常般有几丝阵痛传出,眼中尽是镇定。
长凌的眸子依旧幽深,抬眼静静打量着我的脸庞,“相比曾经的你,我想我应当是跟喜欢现在的你,很有意思。”
“和远的事,你继续做。本王可没说取消。”未等我回答,长凌从怀中将那只紫竹箫递给我,唇角微微上扬,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微微垂眸,想到在宫中与他一起经历的点点,眼眸打在那支紫竹箫之上,想到在冷宫与之和曲的清冷男子,心中总是生出几丝莫名的忧伤,曾经的和芳沁应当是单恋着长凌,而现在的我,却又是阴差阳错的爱上了他。
而这一切是阴差阳错又是否是他一手勾勒而成的呢?他果真是无情。也许,曾经的和芳沁是为他而自杀,一心守护他,却终究未能打开他的心房,而我呢?是否要再一次落得如此结局呢?
“你曾经说,你赌我会帮你做事,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对你的情感真的如同从前般浓厚?长清视我为知己,我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你。”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知为何隐隐存留几股怒气,抬眸看着他,缓缓道。
“你口口声声说他视你为知己,但是,你却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若是在宫中你与我说这些,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是如今,你没有。”长凌的眸光静静的洒落下来,落在我的衣裙之上,他随手执起一片栀子花瓣,眼中寒意满满。
“本王不在乎你是否还如从前,不过,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是幽香派的人,若是违背规矩,便如同此花。”长凌说完,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栀子花般在一瞬之间化为粉末,消失在天际中,只留一阵余香。
我微微苦笑,却不知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自己一心想守护的男子,而他说,我也不了解长清,的确,这个世界的确充满了伪装与浮华,一情难求。
而每当想到出宫前皇上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的心便多了几层对幽香派与云端派的好奇,而如今,和芳沁作为幽香派的一员,正给了我一个机会去好好了解长凌,或是幽香派。
“好,那么,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另一个身份了吧,面具下的你。”我将心中对长凌的眷恋微微收了收,抬手指向刚刚他摘落的面具。
长凌的眸光冷冷一撇,闻言后,执手将面具带回脸上,“你若想知道,明日午时,以栀子花为信,南明寺,为我汇报和远的两日行程,记得我要的是一份完整的官员名单。”
长凌缓缓起身,深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席子上的我,话音随风而起,转瞬话音落时,他一袭黑袍消失在一道围墙之中。
栀子花冲着阳光随风摇曳散着幽香,我执手折过一朵,放在鼻尖闻了闻,脑中却是一片杂乱,长凌要她去做背叛和芳沁亲生父亲之事,她于情于理便都不能为,而,如今,若想了解长凌,了解幽香派,只怕和远她是一定要查的,只是,必须要留个度。
是夜,暗黑色星空下,栀子花在夜风中摇曳,我立于窗前,随手摆弄着手中的紫竹箫,正想着应当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和远,却不知青兰缓缓推门而入,话语中,却是给我了一个契机。
和远吩咐今晚在湖心亭举行家庭宴会,和家一众人便都会来访,而这些,自然也少不了现在身为和芳沁的我。
夜风轻袭,便是拂来几丝和暖之意,我随意换了一件淡黄色衣裙,冲青兰笑了笑,便随着她一同走至和府中湖心亭。
在没进和府之前,依着我现代对于府邸的看法却也不对和府抱有太大的期盼,而如今,在这和府生活一日后,却觉得,这里的府邸虽不比皇宫奢华广大,但却样样精致。
就依照着和府的湖心亭来说,亭子用坚实的红木制成,六面柱子均雕刻着几朵淡淡模样各异的书画四君子,梅兰竹菊,亭子用坚实稳固的青石为基石,云桥曲水间,点点莲花坐落水中,青色纱帘迎风而舞,将亭中的席案桌板映个透彻。
而在我来到达之前,和远与众人便都已经在席前落座,而却只剩我,我心中浮出几丝尴尬,定了定神,缓步而入,眸光微垂,向众人微微行了一礼。
和远的眸光缓缓落于我的身上,眉眼间却也没有怒色,微微抬手便示意叫我起身。
我微微一笑,就着他的手势在空席中坐了下来,我抬眸看着周围几名陌生的男女,心中记起穿越来的第一日晓雯曾经告知我的身世,和芳沁有一名叫和芳兰的姐姐,而她在几年前便已经嫁给了右相大人的儿子,林雨为妻。
我抬眸看着坐在我身侧身着一袭蓝色莲花裙的女子,她模样清丽,面带笑意,眼中却似有几分无奈闪过,她微微冲我一笑,眼中尽是清明。
我微微静思,却也知道,她便是和家长女,和芳兰,只是,看着她的眼眸,我却也不知曾经她与和芳沁的关系如何?
和芳兰的身侧坐在一位身着淡青色华衣的男子,他的身形偏瘦,模样俊俏,眼中却显出几抹傲气,眼光时有时无的扫在我的身上,露出几抹幽深。
那么,他就应当是和芳兰的丈夫,林雨了。
我静静思索着,在抬眼间眼眸却对上了那个坐于和远身侧的娇美女子,她面带笑意,眼中却对我存有几丝寒意,我想到早上她曾对我说过的话,心中也对她产生了几抹兴趣。
“还以为沁儿会在皇宫中混出一番天地成为皇上的宠妃,从此便跟这和府别离了呢,可是没想到如今还能再看见沁儿,而且,这次却是又能嫁与一向清冷的七阿哥为妻,真是可喜可贺呢。”那娇美女子微微笑着,言语间却尽是对和芳沁的讽刺。
我闻言亦然不恼,比起长清长凌之间,我却觉得她才是最无知的女子,看着她的坐席猜测着她的身份,便冲着她笑了笑,“姨娘说的是,沁儿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这么快便又能向父母尽孝了,这是上天赐予沁儿的恩泽。”
我话语一出,也许是姨娘两字刺激到了她,那娇美女子脸上的笑意渐退,眼中寒意更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却是不再说话。
和远却用他幽深的双眸静静的打量着我,片刻后,便抬手示意大家开始一同用餐,将我与那女子的谈话隔离在一边。
酒过三巡,月华如练,惠丰袭过卷珠帘,众人便早已然活络了起来,我将眸光投向身侧的和芳兰,冲她举了举酒杯,微微一笑。
和芳兰眼眸中闪出一抹惊愕,却又用笑意掩盖,欲举起酒杯与我同饮,却不知何时林雨走至我的身侧,眼眸中闪出几抹质疑,冲我举杯。
我亦然又是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眸,心中却又生出几分不解,难道曾经的和芳沁还与这个男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又或者他知道些什么?
我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也没有眩晕之感,脑中闪过曾经在宫内查过的官员内幕,却也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应当是长凌的人,那么,他也与幽香派有关吗?
如今的我,才发现,原来着幽香派与云端派是两个关乎政治的派别,怪不得,皇上要让我去查,如今,却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整个宴席之间,我对着林雨饮了几杯酒,由于心底有些隐隐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因此没有与他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宴席结束,我便先遣了青兰先回去,自己便缓缓跟在和远的后面,想着长凌的话语,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我自问从前的岁月里从未跟踪过别人,而这一次,便是要我破戒,做这些,只为了那个无情的男子。
我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眼清冷的月色,脑中却不禁想到那个清冷的男子,抬手看了看他昨夜为她包扎的手腕,心中拂过淡淡愧意,却不知他现在过的可还好?而自己真的要嫁个他吗?
我定了定神,躲在草丛中的暗处,看着和远从一旁的书房中走出,面色稍有疲惫,却也环顾了下四周,便缓缓离去。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却不禁想到我身在现代的父母,换位思考间,却觉得自己的做法真的是有愧于和芳沁,若是她知道了,只怕又要伤心一次了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片刻后,便还是缓缓起身,轻声跑进了书房,称四周无人,就着月色静静洒落,我隐约间找到了和远摆放书目的桌案。
我想到长凌幽深的眸子,心下一横,便开始从上之下的翻找了起来,一篇一篇的在月下对照起来。
直到翻到最下曾的书简时,我隐约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却也隐隐觉得这个便是,随意记录了几个,便又轻手轻脚的缓缓而出。
而从未干过如此适宜的我,心中却是忐忑万分,手指拂过胸口,顺着几抹气息,却不知刚向回行了几步,却见一名面色傲气的男子立于我的面前,眼眸幽深,面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