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用窘又恼的我,走上前来,眼中笑意慢慢,道,“我当是谁,在我的宫苑前来回张望,原来是你啊。和芳沁。”
原本看见他,想起他那种会伪装的温柔,我心情本就不怎么样,而如今再看着他那一丝假意的微笑,和那丝傲慢冷漠的语气,心中更是怒不可言,但他是阿哥,我是宫女,也不好出言顶撞他,更何况,我还知道他的秘密,因此,闻言,我也不说话,只是用尽全力,用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神,眼中的丝丝冷漠和柔和渐渐退去,只如平常一般,示意他身后的小太监将院门打开,又一把拉过我的手,走进院子,又叫小太监离开将院门关上。
就这样,整个院子中就只剩下我和他,我看着院内四周,他的宫苑很简洁,大理石铺路,外院的正中央有一个石桌,石桌旁有两把圆石椅,而桌上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而外院的两旁便顺势贴着宫墙种了几颗柳树,初春时节,一时间柳条覆盖了整个宫墙,给这个冷清的院子平添了一点色彩。
长凌看我四处观察他的外院,倒是也不急,立在一旁等我看我。
所以,当我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便对上他的眼神,实在是吓了我一跳。我看四周除了我和他以外便再无他人,便对他笑了笑,道,“怎么样。你没把我送出宫去,我不是也没死吗?”
他闻言,冷哼了一声,用他本有的冰冷语气反问道“难道你还想死不成?”
“不不不。我可不想死,你看这么久了,你的那些事我不是也没说出去吗?”我闻言连忙挥手,道。
“就是因为你没说出去,你才活到现在。”他走到我的身前,在我的耳边低语道。
他的语气充满了淡漠与阴冷,若是一般人听了定是要惧怕,而我看着他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却是在赌,他不会杀我。
我笑了几声,“你不会杀我的。我知道,从你救我的时候,你就不会杀我。若你想杀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救我,让你那位伙伴大臣把我处理了,而你偏偏没有那么做,以你的性子,但依你的性子,你也不会做对你自己不利的事情,因此,你把我留到现在,不就是想让我为你做事吗?”
他闻言目光闪过一丝欣慰,随之又被他以往的冷漠覆盖,“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但如果说,我不愿意呢?”我看着他的眼眸,继续道。
“不愿意?”他顿了顿,嘴角撤出一丝笑意,反问道“你说呢?”
我当然知道他会怎么样,自从我窥探他的秘密后,不对,应该说,自从那天我初遇他,他也早就已经把我当我他的一枚棋子,把我当做他完成他大业的一个工具。但对他来说,当帝王,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一个那样的宝座,不惜伤害别人的利益,甚至不惜伤害别人的性命。这些都是他想要的吗
我只是看着他,试图可以从他眼睛中看到他对于人生的一丝真情,而结果却是没有,如同七阿哥一样,他的眼中充满了权力与欲望,而七阿哥的眼中却满是悲伤与迷惘,他们虽都穿着锦衣,吃着玉食,但他们真的,还没有我这个宫女快乐。
他,长凌,虽然,是在利用我,虽然,自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来没有用他一丝真情待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看着他的眼,我对他曾有的厌恶都已然消失不见,而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孤独而又寂寞的男子,只是用这种方式掩盖他内心创伤的男子罢了。
想到这里,我猛然间一个恍惚,想起昨晚与我吹箫的男子,封闭的内心,尘封的温暖,但如今,想到长凌所经历所表现,不也是如此吗?
不禁失言问道,“你..吹箫吗?”
还在等待我回答的他,看我这么问,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倒是也不说话,从怀中拿出一支白玉箫,递给我。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白玉箫,是…那日我初见那吹箫人背影时,他所拿的,一摸一样。
而那个吹箫人,那个可以读懂我内心的人,那个我早已视为知己之人,竟然是…我面前这个…把我一心当棋子的四阿哥…长凌。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明明刚刚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而现在,我却是又在看第二遍…第三遍…然而结果,却是一点都没错,他眼中,确实是孤寂的,淡漠的,只是多了一点权力与欲望罢了。
想起这几日来,他用箫音所传达给我的心绪,我心中却满是心痛,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冷漠内心孤寂的男子,我不禁走上前两步,紧紧的抱住他,想试图用我的温暖去感化他如冰一样冷的心。
他的身躯,虽然还是如同上次一样温暖,但不知道为何,如今,我却感觉这其中有隐隐冰冷夹杂其中。
长凌看着我的举动,到是也不推开我,虽惊异,但嘴角仍淡淡撤出一丝笑容,双手也如同我一样缓缓拥住我。
不过片刻,我便松开我拥住他的手,因为,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我冲长凌笑了笑,一解刚刚我那违背常理的动作,看着他的眼神,也许,他还不知道我就是昨日与他和箫之人,但不要紧,只要我知道就够了。
“只要你不以伤害他人为代价,那你追求你想要的也没有错。”我冲他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会帮助你的。”
闻言,他眼中的冷漠已经淡去很多,但看我的眼神却有着丝丝不解,前一秒我对他充满挑衅,而现在,我却是对他笑靥如花。
我将淑妃分配的任务,按照要求分配给了各个宫室,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按照约定到和华衣相见的地方,等候了半晌,却还是不见华衣身影,便顺着华衣所走的那条小路走去。
这条路亦如刚刚那条,我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门,却仍旧未看见华衣的身影,正要往回走却好像看见好似华衣的身影从一个院内传入一个阁室的后院,脚步匆匆。
我缓步走到那个苑前,只见牌匾上写着“清音阁”,看着宫门未关,又担心华衣,便走了进去,这个院内,依然没有什么太多的陈设,只有几棵杏花树栽种在院中央,而杏花瓣也已经散落了一地,无人打扫。
我笑了笑,便顺着刚刚华衣走的那条路,走向后院,但还未到,便先闻华衣的声音,“长清,听闻你酷爱音律,我前几日新得了一支紫竹,便做了紫竹箫给你。”
听到她说长清,我心下一好奇,便躲在门后,看着她和长清的交谈。
只见华衣从怀中拿出一支与我那支类似的紫竹箫递给长清,眼中满怀期待。
而再看七阿哥,依旧表情冷漠,丝毫不为所动,眼睛扫了一眼华衣所制的紫竹箫,淡淡道,“我不喜音律,你拿走吧。”说完,便要离开。
“清哥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为何如今你要如此呢?”华衣看他要离开,一把拉住了长清的衣袖,挡在他的前面,眼中似乎已然注满泪水。
我看着华衣和长清,原来,她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华衣对长清一片痴情,而长清依旧还是无所为动。
长清看华衣挡在他前面,不让他再走,他便停下了脚步,但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默默出神。
华衣看着长凌又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便不去看他,将自己手中的竹箫塞到他身上,便向外跑去,却看见我站在门面,看着她刚刚的所作所为,看了我一眼,泪不禁流下,便跑了出去。
我看着华衣离开的背影,微微低叹了一声,果然呐,受伤的永远是女人。
想着,我正准备去追华衣,却刚抬眼就对上长清若有所思的眼神,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七阿哥吉祥。”又看了一眼华衣送给他的紫竹箫,指了指道,“华衣的手艺应该比我的好,华衣姐的一片心意,您也别辜负了才对。”
说完,便不去看他,跑出去追华衣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