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眉头稍紧,“蓝儿已死,而情蛊却还没有消失,那么就说明,梁丘心悠定然有自己的野心。只是,若是想阻止她,那么便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玉子师父听我提及情蛊和梁丘心悠,似乎眸光深了两层,他深看着我,一笑,“只怕目的,是南宫长凌罢。”
他的话音落下,我的手下微微失了力气,划下,阵痛四起。
玉子师父的声音持续,”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其他的,只是,前段时间,我与木舒玄去幽梦城,似乎发现,梁丘心悠,做这些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便是留在这个世界。”
他的话语让我浮出些许清醒,我想到依诺之死,和之前在花琳苑莫名出现的梁丘心悠,似乎明白了很多。
而我正想要回答玉子师父,却感到我身侧的南宫辰意已经从睡梦中转醒,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我醒来,忙是一副惊异的神色,连忙拉过我的衣袖。
“海棠,你醒了。”
我的思绪被她的动作打断,我回眸看着她俏美的面容,冲她回了一笑,点了点头。
而后,南宫辰意才察觉到玉子师父的存在,连忙转眸看他,但拉着我的衣袖却不放。
“玉子师父,不知道,海棠姑娘身体如何?你之前说她身怀有孕,孩子可还好?”
南宫辰意的声音而柔和,却令我心中稍稍抖了抖。
我连忙回头冲玉子师父摇了摇头,希望让他不要跟她说出我的实情。
玉子师父倒是也尊重我,唇边扯出笑意,“海棠无碍,若是她想,孩子肯定是能生下来的。”
他的话语中,故意强调了如果她如果想,四个字。
而南宫辰意或许没有注意,而我注意到了,那便是这几个字是说给我听的。
我淡淡的看了玉子师父一眼,随即将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而触及到的温暖,却让我在那一瞬,又想起了南宫长凌。
好几天没有再想他,而如今,这小腹中所带来的温暖,便又让我想起他那绝美的眸子,和他离开前在月光下,所留下的背影。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还是,早已经,身侧拥有了另一个为他能舍弃一切的女子?
想到此处,不知是心口疼,还是身体疼,我竟然也流下了滴滴清泪,手背上,划出几丝温热。
南宫辰意看我莫名奇妙的又哭了起来,忙看了一眼玉子师父。
而玉子师父也是冲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缓缓走出房门。
我便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感到南宫辰意手中的温暖,冲她一笑,却闻她的声音。
“海棠,你怀了四哥的孩子,为什么不在宫里,反而,出宫受了这么多罪?难道是哥哥有了新欢?”
她虽然失了些许稚气,但话语中依旧很天真,我回看了她一眼,顺势握住她的手,“南宫长凌给不了我想要的爱情,更何况,相比留在他的身边,我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南宫辰意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悲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倒了杯水给我,“木舒选说沁儿姐姐死了,但又说海棠你就是沁儿姐姐。我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愿意相信。”
“沁儿姐姐和四哥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那年,他娶妻,沁儿姐姐那决绝的眼神,也令我对爱情拥有了不一样的见解。而如今,海棠你,与当初,一样决绝。”
她的声音很轻,但入我的耳,加深了我的痛感,我便忍不住大吐了一口鲜血,另南宫辰意不在说下去,忙来扶我。
我推了推她,摇了摇头,看着淡淡的日光,还是不想再去想南宫长凌,便强忍着将心口中的疼痛收回,慢慢的走出小屋去找华衣。
南宫辰意看着我的样子,忙又跟在我的身后,拉扯住我的衣袖,“海棠,你身体还没好,要去哪里?”
我轻轻笑了笑,“去找华衣。”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片片金黄覆盖整个山林,而我们也未曾离开这个小农庄,而我与华衣所住的地方,也紧紧只是隔了一步之遥便罢。
但是我走在华衣房门口时,却是又停下了脚步,似乎其他人都在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点滴男生。
而我听到出,第一个声音是带有点滴傲气的,便是木舒玄。
“今晨,北朝之人传消息来,便是南宫长凌将会在梁丘心悠生产后封她为皇后。只怕,他便是隐忍多时,是时候,该爆发了。”
南宫长清似乎也在其中,他清冷的声音缓缓而来,“他本就是心思深沉,而他如今封梁丘心悠为皇后,却将温婉芯送出来,便是最大的诚意。不是吗?”
木舒玄似乎又笑了笑,“这样,我便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了。”
我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抖,向后退了两步,却被我身侧的南宫辰意拉住,她眼中浮出些许惊异,还未等我说什么做什么,便感到她反手拉过我。
走出农庄,却是将我带到了昨日的密林之中。
我看着她,环顾了一圈四周,便也无心离开,便感到她的目光向我投来,”沁儿姐姐,他们不会对你如何,你且宽心才是。”
我听她一言,心中泛起千般悲悯,想到曾经的岁月,便干脆坐在一侧的石头上,随意拿起一支竹棒,在水面划出些许涟漪,正如我的心。
我讽刺一笑,“和芳沁已经离开了,现在,只有海棠才是。”
南宫辰意似乎觉得我有些没有发散的情绪,干脆便也坐在了我的身侧,她眼眸微深,扯了扯我的衣袖,”海棠便是沁儿姐姐,我知道。”
我轻轻一笑,感到身侧的温度,想起曾经的岁月,我便不自禁的又落下了些许泪滴。
“从前的和芳沁,是个不懂爱之人,在她的心中,也许爱一个人,只是去索取,她毁了很多人,最终的目的,也仅仅只有自己。而海棠,不一样,她欠了太多的债,早就已经还不起了,更何况,只是一条命而已。”
这话,虽然是对着南宫辰意说的,但是,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
努力的一遍遍提醒着自己欠下的债。
我微闭双眸,轻轻一笑,“南宫长凌封梁丘心悠为皇后本是在意料之中,他应当在一早便知道了情蛊与心蛊之事,也许是…从娶梁丘心悠开始便知道了。而梁丘心悠身为梁丘神女,与情蛊息息相关,如今,蓝儿虽然逝去了,但是,情蛊之引依旧存在。南宫长凌,所做的一切,都是权益之计罢了。这一切,我都懂。”
“而刚刚南宫长清所说的,南宫长凌将从宫中送出是表明他的诚意,也是我想让他这么做的。他如今,形势危急,我留在宫中,只会给他造成更多的麻烦,而我出宫,第一可以帮助他查情蛊之事,第二,可以解除梁丘心悠的警惕,第三,便是可以解除南宫长清的二心。”
我继续说着,面对南宫辰意,我的确也是不想隐瞒,也是想找她略微倾诉一下。
南宫辰意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我会分析的这么透彻,满眼惊异。
我顿了顿,眸光微垂,打在那些水边泛出的涟漪上,“最后一点便是南宫长凌的处境,若是顺利五个月后,情蛊与心蛊的危急便会解除,而他的危急也便会来,只怕,那时,南北朝又即将有一场颠覆局势的大战,至于我倒是会不会变成他们的筹码,便要靠我自己的造化了。”
我话语落下,便抬眸冲南宫辰意一笑。
南宫辰意呆看着我,“什么叫看你自己的造化,难道,五个月后,你便…”
我已经用笑容回应着她,眼眸微扫水面,却见水面涟漪中浮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令我心中微微一颤。
我还未等回眸看他,他的声音便至我的耳畔,“五个月后,你便如何?”
南宫辰意比我先转头看着那来的男子,眸光微呆,还是两步便跑了上去,“你跟踪我?”
我看着那来人,一袭黑衣,满眼傲气,正是木舒玄,他眸光淡淡的扫过南宫辰意,随后落在我的身上,微扫我的小腹。
木舒玄抬手抚了抚南宫辰意的脸颊,”若是我连你们两人来都不知道,那我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深看着他,冷冷一哼,“两个女子有什么好跟踪的,该听的你都听到了,便又能拿我如何?”
木舒玄深看着我,向我走近两步,“我倒是想知道,你五个月后要如何?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如何?”
我向后退了两步,“你真的要利用我和孩子,夺得最后的江山?”
木舒玄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却感到有些阴寒,远处一白衣男子,正从远处而来,他眸光清冷,撇在我们身上。
落在我满面苍白时,缓步走至我的身侧,拉过我的手臂,满眼鄙夷的看着木舒玄。
我看着我身侧南宫长清,淡淡一笑,顺势也从他怀中出来,“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至于他的去处,我相信南宫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