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梅姬脸上挂着荡人心魄的笑容,皓腕高举,正举起一只酒壶为廖胜斟酒。
廖胜躺在椅子上,嘴巴都笑歪了,看着佳人半透明粉裙下那诱人的身姿,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他年纪虽轻,但可谓阅女无数,像梅姬如此妖媚可心的女子真的是第一次见,你想吃的菜,眼睛才刚瞟过去,她就妖娆万分的夹到了你嘴边。你想喝酒,未等你开口,她就已经为你斟满,然后双手捧在你唇边。
而且这女子巧笑嫣然,妙语如珠,一举一动无不让人遐思。从她那张诱人的樱桃小口里,似乎永远都有缠绵悱恻的话题,让你听着如坐春风。而且此女察言观色更是厉害,你稍有不满,她就会换个话题继续和你打情骂俏下去,让你浑身舒泰,如沐春风。
只是满桌山珍海错,百味杂陈,终不及身旁的秀色可餐。喝了几杯小酒后。
她这话让廖胜心头大爽,脑子也有点晕呼呼的不大好使,“美人儿,本公子也不舍得啊,只是你现在名义上仍是廖石的侍妾,我也不好开口。否则,以现今的局势,挑起纷争终究是不好。”
梅姬呢喃着腻声道:“可是,可是人家本该是你的人。”
她这话虽然小声,但两人现在已经是零距离接触,廖胜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怔了怔道:“美人儿,这话怎么说?”
梅姬贴在他怀里,抬起头,双目之间已是泪光盈盈,委屈地道:“那人家说了真话,你可要为我做主。”
她现在全身就罩着层半透明的粉裙,曼妙的身子若隐若现。廖胜现在是软玉温香满怀,精虫早已上脑,一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忙不迭的应道:“美人儿快说,只要是本公子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做主。”
其实廖胜也不算十分脓包,他说话的时候还是留了点心眼。这话的弦外之音是,自己做不到的,就肯定不会做了。现在梅姬名义上是廖石的女人,竟然送上门来,老子吃了也就吃了,廖石还能说什么?至于为梅姬和廖石拼命,他廖胜还暂时没这个打算。
女人要的东西,不外乎钱财名分之类的。廖石都不能答应的,自己肯定不能答应。先哄着这小娘皮高兴,接下来做事才有味道,要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岂非大煞风景?心下正转着念头,梅姬抽泣着继续道:“大公子有所不知,三年前祝丞相本意是把人家送你做妾,以增进双方感情。叫廖石护送人家到庭牙委身于你,那知这廖石见人家美貌,就起了歹心,私下占为己有。这三年,人家就只有以泪洗面了……”
“什么?!”廖胜一把推开梅姬,满腔的欲~火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怒声道:“还有这回事么?”
梅姬那双颠倒众生的双眼已经漾起了层层泪光,悲悲切切地道:“句句属实,这么大的事,小女子怎敢开玩笑?大公子想想,中西五省当家的终究是你,不论是战是和,祝丞相都应该找你商量。”
说到这里,两滴泪水终于从她雪白的脸蛋上簌簌滚落,她哭泣着道:“可怜人家开始还以为柳暗花明,有大公子如此风流倜傥的人可以做一辈子靠山,那知道却落入贼手,一晃就是三年……”
廖胜听到现在,早已是怒不可遏。他廖胜这辈子只有抢别人的女人,还从没有人敢动他廖胜的女人。这梅姬是南汉送给你廖石的也就罢了,但既然是送与我的,你廖石私占,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到廖石楼着梅姬在自己面前那炫耀的眼神,再想到这几年这小子和南汉之间的偷偷摸摸。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怒声道:“那你当初怎么不向本公子言明,拖到现在才说?”
梅姬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粉致的颈项,小声道:“二公子天天看得人家那么紧,怎么离得开身。再说了,我怕,我怕……”她怕了半天也没怕出来,只是小心的看着帐外。
但廖胜大公子可说是花丛中的老手,骚客中的豪客。对这些侍姬的小心思可说把握得极准。心中冷笑了一声,肯定是这梅姬见当时廖石势大,不敢说出。现在见廖石势力大损,所以才想起来投靠于我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果然如此。
心下虽然冷笑着,但反而坚定了他刚才的推断,他腾地站了起来,豪气冲天地道:“梅姬姑娘,你放心,既然你命中注定是我廖胜的人,谁也抢不走,廖石那家伙也不行。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我这就去为你讨个公道。”
说着,也不等梅姬有所表示,沉声道:“小昌!”
小昌从外面钻进来道:“公子!”
廖胜看了一眼仍在旁边哭泣的梅姬,心头怒意更甚:“即刻点齐三百家兵,马上去找廖石。”
小昌呆了呆,心头暗道:“大公子要做什么?要吞并二公子的部队么?这样是不是冒失了点?而且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动呀。但是找二公子谈心,似乎也用不着召集这么的亲兵吧?”
心下想着,嘴上却道:“公子,小的觉得还是通知下姜都督为好。”三年前,吴明到达庭牙时,这小昌就是廖胜的亲兵。所谓熟能生巧,这做亲兵的时间一长,自然也知道一些忌讳,廖胜每遇大事一般都交予姜环裁决,这点齐三百家兵去找廖石麻烦,怎么看都不是小事了,所以他才如此一问。
廖胜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怒声道:“叫你集结就集结,今天这事不为军政,只为女人,而且还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所以姜都督那边就免了。”
说到这里,见小昌仍有点犹豫,他猛地咳嗽起来,吼道:“还不快去。”
小昌吓了一跳,实在不知道一向温吞吞的大公子怎么突然有如此大的火气,他那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的叫人去了。
等点齐三百家兵,廖胜手一挥,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雄赳赳,气昂昂,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一般,脚下生风的朝廖石处走去。
这动静闹得极大,许多已经熟睡的士兵都被吵醒了,纷纷从营帐里探出头,朝这边望过来。谁也不清楚这位“深居简出”的廖大公子今天怎么突然开了窍,前呼后拥的带了这么多人出来散心。还没走多远,远远的见到一大群人迎面而来,当下一人身宽体胖,脸肿得像茄子,走起路来也有点不自然。
不是廖石还能是谁?
梅姬夫人去大公子那边了,这可是大事。那两个侍女考虑了好一会,觉得这事肯定瞒不下去,就去告之了廖石。廖石一听大惊失色,这廖胜早就对梅姬垂涎三尺,美人儿前去,那不是羊入虎口么?当下背也不疼了,脚也大好了,几下穿好衣裳,匆匆叫好一百多亲兵就来要人,两下正好在营盘里遇个正着。
廖石一见是廖胜,仰天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哥今天心情看来不错啊,小弟这厢有礼了。”这一下牵动了脸上的伤势,疼得他眦牙咧嘴,脸上表情顿时更为精彩。
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廖氏三兄弟完美的阐释了这点。廖胜站在廖石面前,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肥硕,一个苗条;一个面目狰狞,一个病容满面。此时廖石更挺着个大肚子,俯视着廖胜,两相比较,双方的差距更为鲜明。廖石嘴上虽说着有礼,但他双手叉腰,鼻孔朝天,吊着个丧星眉,凶神恶煞的盯着其兄,那样子,可说是极为无礼了。
廖胜本就一肚皮火气,见他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今天我得到个好消息,心情当然是不错。”
廖石脑子简单,不假思索地道:“什么消息?”
廖胜道:“今天才得知,我的亲弟弟为了一逞兽欲,竟然将他大哥的女人都玷污了。”
廖石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傻傻地应道:“谁啊,廖刚那小子么?”他压根没想到廖胜说的是他,还以为远在双汇的廖刚得罪了这个痨病鬼。
见廖石装傻充愣,廖胜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一层不正常的晕红,他强压心头火气,语带揶揄地道:“我说的亲弟弟,指的是一奶同胞之弟,他廖刚么?还不配!”
廖石就算脑子再简单,现在也知道这痨病鬼说的是他了。听得对方竟然倒打一耙,他差点没气破肚皮,喝道:“放你娘的屁,胡说八道。”此时也不管这一句骂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先出了心头恶气再说。
他本就是个火暴脾气,这气如何忍得下?继续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想占梅姬就明说,搞这么多花花肠子,今天跟你说明了,没门!”说着,捋了捋袖子,操起斗大的拳头,就要去砸廖胜。好在他身后的亲兵还有点理智,三四个人同时上前才拉住了他,这才防止了双方马上火并。
廖胜见他凶恶的样子,“噔噔噔”的连退了好几大步。定了定心神,嘶声道:“俗话说长兄如父,你小子竟然敢如此无礼,说不得今天真要教训下你小子了。”
廖石甩都不甩他,冷笑道:“假仁假义的东西。”
见到对方强占了自己女人,还如此猖狂。廖胜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知道和这肥猪有理也讲不清楚,恶狠狠地道:“都给我上,狠狠地打,作死地教训。”
这一下就如同在油桶里丢了点火星,双方本就剑拔弩张的局势,一下被这句话点燃了。廖胜这些亲兵听得公子如此说,一拥而上,照着廖石那些属下就是劈头盖脸的打去。他们有三百多人,而廖石这边才一百多人。加之这一百多人今天恰逢新败,早已是士气尽丧,如何抵挡得住廖胜这三百多亲兵的汹涌攻势。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廖石带来的这一百多人只一小会就躺了大半。但这些人都是老兵痞子,加上平时跟着主子作威作福惯了,虽被揍了,嘴上兀自不肯认输,开始大声叫骂起来。
附近登时乱成一片,在一片混乱中,什么肮脏的字眼都蹦了出来。廖氏兄弟不能骂,只能骂廖胜属下的这些兵丁了。旁边这些兵丁本来只是看热闹的,但听得这些人骂得如此难听,那里忍得住,纷纷大骂着跳过来帮忙。眼见廖石带来的一百多人真可能被活生生打死。正在这时,猛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这一声中气充沛,正在斗殴的双方听得声音,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所有人转过头一看,就见到魏林带着几个亲兵,从远处赶了过来。
魏林白天受伤吐血昏迷,晚上一醒过来。得知廖胜的援军到了,顿时大喜过望。但转头一问,却得到廖石为了梅姬,竟然带人去找廖胜麻烦的消息,大喜就变成了大惊。他虽然一时间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大敌当前,什么事都应该先放下再说。
廖石虽是五段高手,但白天却受了极重的伤,此时走路倒是无碍,但动手就有点困难,眼见自己属下吃了大亏,更气得暴跳如雷。此时一见到魏林,顿时大喜过望,迎上前道:“岳父大人来得正好,快快为我出气。”
魏林张了张嘴,正要呵斥他两句。这时候,姜环也在几个亲兵的带领下,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住手,统统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