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厚书静静的躺在陆凡面前,褶皱的封面上写着四个殷红的大字——冥界法典。陆凡伸手翻开第一页只觉落手处柔软无比,虽已经布满褶皱但手感却光滑异常。陆凡心中一惊:莫非这书是用人皮做纸!他扭头看了眼鬼爷,鬼爷笑呵呵的看着他以示肯定。
陆凡也不害怕低头看着人皮书本上的内容。只见上面画了一幅这样的图画:一个上身**的人正跪在地上,他的嘴里满是鲜血,两眼痛苦的望向前方。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全身黑色头上长角的人,常人或许以为这人是妖怪但只有亲身去过冥界的人才知道这是冥界的刑行鬼卒的样子。那鬼卒手握一把黑色的铁钳,铁钳的头部夹着一个血红的东西。啊!那不是人的舌头吗!这幅画描写的不就是第一层地狱里的场景——拔舌地狱!在那骇人地图片的下方有一段红色的批文: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翻过一页又是一张图片:一个妇女正嚎啕大哭的跪在地上双手鲜血淋漓的放在石桌上。十个手指却已经不见,原来全部都掉落在了石桌的下面。一旁的刑行鬼卒手拿黑色的剪刀正怒视着那妇人,剪刀上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妇人身后那些即将刑行的妇女害怕的团在一起。在她们身旁的鬼卒正挺着钢叉呵斥着她们。图片的下方又是一行红字:在阳间,若妇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她便守了寡,若有人唆使她再嫁,或是为她牵线搭桥,那麽此人死后就会被打入剪刀地狱,剪断十个手指作为惩罚!
陆凡又翻了几页都是十七层地狱的图画和批注。这一切就像放电影般在陆凡的脑海中一一掠过。陆凡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这十七层地狱会如此可怕。陆凡定下心又翻了一页,这一页却是第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图片上的人被扒光衣服,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一个刑行鬼卒正用一把巨大地锯条从那人的裆部往上锯,鲜血四溅,那人的脸异常恐怖。图片的下面与先前十七的地狱一样有着血红的批注:偷工减料,欺上瞒下,拐诱妇女儿童,买卖不公之人,死后将打入刀锯地狱。将衣服脱光,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锯毙。
陆凡的心又是一抽,但手仍然又翻过了一页。这一页上面却没有任何图片,只有那红的令人浮想连篇的批注。
上述乃吾等冥界十八地狱的判罚标准。十八地狱是以受罪时间的长短,与罪行等级轻重而排列,按最短时间就居地狱之寿命而言,其一日等于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岁,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经一万岁,亦就是人间一百三十五亿年,才命终出狱,逐次往后推,每一地狱各比前一地狱,增苦二十倍,增寿一倍。凡生前有犯其中事项者,死后需去各地狱接受相应惩罚。但若有生前犯杀戮太多之罪者,不论其生前有诸多功绩、善绩尽皆打入第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因灵魂的本质是无法改变,其人不论投胎为人,虫,兽,植,鱼中的任何一类,其性格,举止,内在,品质皆与其上一世相同。灵魂如何,其投胎之物亦如何,其人杀戮之气太盛,今世杀物诸多,来世杀物必诸多!思之先后,亦为茫茫苍生故定下此法也!此法于人间年历1945年起实行!
陆凡将这段批注看完,只觉茅塞顿开。一个人所轮回的根本只有他的质也就是灵魂而已,投胎只为的是换一副皮囊,决定此人如何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在!内在邪恶,则人必定邪恶。内在好杀戮,人必好杀戮!一但这种人投胎回人间那必定有无数无辜人要受牵连!这些无辜人被人无缘无故杀死怨念一生,那就会变成恶灵、厉鬼,它们再去害其他无辜的人,如此恶性循环人间早晚也会变成地狱。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因为这些好战之人挑起事端而导致全人类受灾!想必冥界也是看到这点才搬下法令做如此决定吧!
“怎么样?陆兄弟明白否?”鬼爷看陆凡坐在那出神知道他一定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所以出声说道,“冥界也有冥界的苦衷,并非不近人情。”
陆凡将书合上,点了点头说:“只怪我太愚笨,我现在才知道阎王大人和冥界的苦衷!是我错了!阎王大人是为所有苍生着想啊!这种胸襟我怎么可能会明白!唉!”陆凡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那偏激的想法是错误的,忙起身往石室的出口走去,他要亲自对阎王说一声:对不起!但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大门紧闭无法推动。背后的鬼爷笑着说:“这里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只能由外面的发动机关才能开启大门。你就坐一会看看书休息下吧。”
陆凡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回石桌前。但他却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时间是等不了的!
“孙丽老师!孙丽老师!校长叫你马上去校长室!”一个女学生匆忙的推开医务室的门。此时孙丽正坐在办公桌前等待着陆凡的苏醒,却不想被这女学生的叫唤声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对站在门口的女学生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跟校长说声我马上就来。”那女学生点了点头说了句:“哦!”就“啪啦啪啦”的跑开了。孙丽看了看床上“安睡”着的陆凡,然后从办公桌上的书堆里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又从小熊样的笔筒里拿了只金光闪闪的钢笔出门了。在走到楼梯口后,孙丽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医务室,从橱里拿了块雪白的布将它轻轻的盖在了陆凡身上,随后又跑出门了。孙丽这时候还不知道她的这么一个动作却惹出了不少麻烦。
孙丽来到行政楼楼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天已经微微有些发暗,这东北风吹过来也带着些许的寒意。她下意识的提了提自己的衣领搓了搓双手就走上了楼梯。那楼梯与那栋旧式教学楼的差不多,只是比较新灯光比较足而已。孙丽踏着楼梯走到了304的门口,她轻轻的敲了敲门说:“校长,校长,我是孙丽,可以进来吗?”话音刚落只听的里面有个人咳嗽了两声随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哦,是孙丽啊,那快进来吧!”孙丽用左手推开了门。这校长室不愧为校长待的地方,宽敞异常,设施齐备,传真机、电视机、音响、电脑等一应俱全。校长坐在张大红木办公桌后看着进来的孙丽。那校长两鬓斑白,头顶是秃的,面容消瘦,穿着套深蓝色的西服。校长咳嗽了下指了指旁边,孙丽就走到墙边灰白色的真皮沙发边坐了下来。
“孙丽老师我知道你是医学博士毕业,我最近总感觉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校长面带病容,孙丽一进校长室就已经看的出来校长身体不适,自然校长叫她看病也是在情理之中。
“好的,校长。”孙丽将笔记本与钢笔放在沙发上,从沙发旁般了个椅子坐到校长旁边。校长卷起袖子伸出右手给孙丽把脉。孙丽将左手搭在校长的右手手腕上,发觉校长的手寒冷异常,孙丽也不去介意闭上眼睛安静的感受着脉象,只感觉校长的脉象沉细,迟缓。孙丽便将手挪开对校长说:“校长最近是不是常有怕冷、怕风吹的感觉,是否四肢时常冰冷?”校长听了孙丽睁大了他那惊奇的小眼睛说:“你怎么知道的啊?最近我确实有这些感觉。”孙丽听了校长的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校长您是有些肾虚,我给你开几味药您吃了就没事了。”说完孙丽便转身回到沙发上拿起钢笔在她那本笔记本上“哗、哗”的写着,“嘀嘟嘀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孙丽也没再意继续写着,随后撕了下来交给了校长。
“孙丽老师真是位好老师,您这样的老师能在我们学校实在是我校之福啊!”听着校长那些夸奖的话,孙丽只是一笑,便说:“请问校长还有什么事吗?”校长摇了摇头说:“没了,今天多谢你了。”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孙丽也不等校长同意便转身走出了校长室,轻轻的带上了门。她叹口气说:“为什么现在的人都是那么的虚伪,唉。”孙丽走出行政楼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色中的S大学显得有些恐怖,不知是受到那些校园怪谈的影响还是受到最近常有学生无辜死亡的报道,学校里夜间散步的学生变的如此的稀少,整条小道上往往都是空荡荡的。孙丽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慢慢的走着,周围的树木也不知在何时变的那样的可怕,那样的吓人。只是这些无法影响到孙丽,因为她正在想着一个人,一个跟他最亲最疼最爱的人,特别是在这样的冬夜那两个字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孙傲寒,她的亲弟弟!
孙丽和孙傲寒是姐弟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孙丽自小生活在山区里的一个小村庄里,在她四岁那年的十一月的一天她的父母下地干活,回家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个婴儿,原来是个弃婴。这个弃婴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证明其父母、出生的东西。孙丽的父母便将他取名为孙傲寒意思是在孤傲的在寒冷的冬天捡着的。
自从孙傲寒来到了孙丽的家,本就贫困的家庭负担更为沉重。孙丽的父母也在孙丽二十岁那年因过度操劳相继去世。只剩下孙丽与她那刚进高中的弟弟相依为命!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弟弟却被查出患了一种不知名的绝症最多只能活五年!孙丽听到了这个消息夜夜看着弟弟哭泣,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她不想再连这个亲爱的弟弟也失去。在社会和好心人的帮助下孙丽凭借自己优异的成绩顺利读完了医学博士学位,他本想找个好工作来帮弟弟看病,但现在的社会没有关系和金钱的介入是无法找到一份安定平稳的好工作。孙丽无奈只能在S大学当一位平凡的医务老师一边筹钱一边研究如何有效治疗弟弟的病。
另一方面孙傲寒天生性格孤僻,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他在姐姐经济的帮助下在他十九岁那年顺利考进了一所与姐姐在同一地区的高校。看着终日辛辛苦苦为自己筹钱的姐姐,孙傲寒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姐姐!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可是就在进了那所学校之后,有一天孙丽回到家里却发现一切都变了,孙傲寒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他的身体里蕴含着奇怪的力量。孙丽每次问他他究竟怎么了。孙傲寒只是呆呆望着窗外不答。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孙傲寒因自己的病情恶化而离开了人世。孙丽痛苦异常甚至为了不堵物思人她搬到了学校的医务室住。她时时将照片放在身边,一有空就拿出来看看,每次看眼泪都是忍不住的往下流。也是在这时候陆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陆凡的一举一动都像足了孙傲寒。每当看见陆凡,孙丽的眼前都会模糊出孙傲寒的身影,似乎眼前之人就是孙傲寒!就是她亲爱的弟弟!
寒风无情的吹拂着孙丽脸颊上的泪水,路旁那些树都张牙舞爪的对着她,吓唬着她。天上的月亮被层层厚实的黑云遮盖着。就是这样可怕的夜晚,孙丽终于平安无事的打开了医务室的大门。“啪”笔记本与钢笔都掉在了地上,因为她吓了一跳,那张本该有人的床却是空无一人!陆凡不见了!他去哪里了?回学校了?孙丽忙拾起本子和笔,拨着陆凡的手机号码。“嘟”的几声后,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请问你找谁?”
“喂!我找陆凡!”
“啊!”那边的人似乎吓了一跳,随即又平和的说道,“您找的人已经被宣布死亡!现在正摆放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里。”
“什么!”这一惊吓可是不小,陆凡怎么会死了?他先前不还是好好的躺在那吗?怎么会突然死了?
“你们是什么医院?”孙丽忙问道。
“中心医院。”
“啪”孙丽马上合上手机,匆忙拿起了自己的红色背包,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