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的时候，周围来了很多人。
日上三竿了。
但下一刻，内门后方的人出现的时候，便是那人关切的询问楚涵曦的时候。
楚涵雅落在地上的影子，便忽然消失了。
与她并肩的，云川的影子也消失了。
事后过来的林书权的影子，也消失了。
狂风忽起。
就像是没有预兆那样。
楚涵曦惶恐的瞪大眼睛：“楚涵雅，我们是姐妹，是一家人，你真的要赶尽杀绝么？当时我们是不小心推你入水的，你为何要斤斤计较到现在？”
有人提醒：“大小姐别说话了，女帝生气了！”
“是啊，大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女帝的决策，你我根本无法改变。”
楚涵雅虚弱无力的摆了摆手：“不，一定有办法的。我只是不想二妹就这样受牢狱之灾死去，三妹，我再喊你一声三妹，求你。”
但是下一刻，楚涵曦被一阵狂风刮倒在地。
周围搀扶她的人很多，可是那些人同样的也被刮倒在地。
楚涵雅听着头疼，没再去听那些人是怎么说话，用什么语气说话，又说了什么，一切都淹没在狂风之中。
她发现，自己能够更加轻松的操控这些风了。
她转动左脚脚腕，那是控雨术中的第三个姿态。
同时，心中默念，雨。
忽然，她察觉到自己的脚底，似乎与天空有什么联系。
更准确的说，是她体内的一股气旋，将天地联系在一起。
雨水降下，如同节拍一样，有一定的节奏。
哪怕在冬天，也极富生机。
但是，很快，楚涵雅看见了楚文妤。
楚文妤看起来就跟楚涵曦一样的端庄，当然，此时的楚涵曦满头的头发凌乱，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庄的模样。
楚文妤感叹的看着天空的雨，清晰可闻的感叹：“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什么？
什么不一样了？
楚涵雅想要去问一些什么。
楚涵曦瘫坐在地上，哭泣着，控诉着。下人，侍卫们，安抚着楚涵曦。
楚涵雅脸色逐渐的冷了起来，她控制着风小了一些，看着不远处感叹的楚文妤。
那样的视线，她并不喜欢。
楚文妤只是留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旋即，语气淡漠的看着楚涵曦，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
楚涵曦的眼神空洞起来，但是不再去喊那些根本没有用的话，浑浑噩噩的被侍卫搀扶着离去。
很快，周围恢复了安静。
楚文妤也离开了。
冰冷的雨水落在楚涵雅的脸上，一会儿朝着左边斜，一会儿朝着右边斜。
冬天，很冷。
天上的乌云迟迟不见散去，只是随着冷风，朝着南边涌动。一层一层，层层密密，分不清究竟有几层。
楚涵雅牙痒痒：“被套路了。”
她没打算这么快就显露修行成果，至少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
可是楚文妤一过来，就露馅了。
楚涵雅怀疑楚涵曦也是楚文妤故意派来的，就是为了探探她的底。
林书权神色凝重：“属下微薄的见解，认为楚文妤并没有打算害您。”
楚涵雅叹息：“这我知道。”
林书权与楚涵雅对视：“您不必过于忧心。”
楚涵雅侧眸，显得没什么精神：“我就是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仿佛每次学了什么东西，她都知道似的。”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川跟林书权。
林书权手足无措的摆手：“我不是奸细，我相信云侍卫也不是……家主曾测算天机，身边自有能人能知晓您的一举一动，监视您，恐怕也是因为如今王朝的局势不好，想要催促您成长。”
顿了顿，林书权认真说道：“就是这方法确实过了，竟然拿您的痛处，您当初被推入水中，这件事情本就不该拿出来再说。”
楚涵雅眼角狠狠抽了抽：“如果不加最后那一句，我一定会认为你是在安慰我。”
林书权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就是在安慰您。”
楚涵雅无奈脸：“是么？”
林书权：“不是么？”
楚涵雅：“是么？”
林书权：“不是么？”
楚涵雅：“……”
云川恰到好处的投给林书权一道威胁的目光，林书权识趣的选择闭嘴。
云川向来沉稳，说道：“我认为林侍卫说的都有道理，家主对您没有恶意。”
楚涵雅皱眉，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那你说，家主会怎么处理楚涵仪跟楚涵曦？事情都查出来了，楚涵曦身为帮凶还能在楚家上下自由出入我是没想到的。”
说话的同时，仍在降雨的天际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长远的雷声，听起来倒令人心情烦闷。
云川薄唇轻抿：“这次的事情过了，楚文妤兴许会亲自问您如何处理她们。只是说到底，你们都是她的骨肉。”
楚涵雅从云川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警醒的意味，如果她真的要将小辈赶尽杀绝，楚文妤会不会报仇？
答案是肯定不会。
但记仇是肯定会的。
难怪一开始确认女帝身份那个晚上，楚文妤说她会查这件事。
即便楚涵雅当时拒绝了，楚文妤还是去查了，并且也在她之前“查到了”幕后之人。
只是，这口气不出，楚涵雅还是觉得难受。
沉默片刻，楚涵雅问道：“你说我只处理楚涵仪会怎样？”
云川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属下认为不妥，您如今毕竟没有出事。”
是，不管从方方面面来说，都是不妥的。
她没有出事，那么楚涵仪也罪不至死。
这就是这个扭曲朝代的观点。
顿了顿，云川又说道：“如果是按照属下的想法，楚涵仪死有余辜，可您如今地位未曾稳固，需要更多的支持声。”
楚涵雅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作为女帝拿捏权力的真实感，也没打算去拓展权利之类的：“这件事暂时不说了，我自己再考虑考虑。”
云川见楚涵雅对楚涵仪的执念似乎没有那么深了，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气。
女帝的作风还是很重要的，这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民心。
得民心者的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