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妄大师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话来，如此一来，空妄大师顺着姬无霜说便是同意了放这蛇妖离去，反其道又显得他失了襟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这位得到高僧也像喉咙里被鱼刺卡住了一样。
姬无霜巧然一笑，一双眼睛在眼眶里来回转了几个圈，道：“大师，既然佛包容众生，是妖是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道理别人可以不懂但大师你不该不懂。”
其实这些道理俗世中人有人几个人能真的了解呢？且不说人是如何看待不如自己的生物，就算是与自己平等的人，也免不了因为一己私利而相互仇杀。
说到底，人的基因之中也也存在嗜杀、凶残的基因，这些基因分子一旦经过某种作用的刺激就会化成一种一种极为强大的邪恶力量，到底孰是孰非毕竟不是谁能给出的准确答案。
刚才被叶靖灵踩过头顶的了然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极力反对的喊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妖言惑众，妖就是妖，哪有不害人的妖？你与妖怪为伍自然是为他说话了。住持，不管怎么说今天都不能放他们离去否则后患无穷啊。”
“啧啧啧。”姬无霜摇了摇头：“我终于了解什么叫做对牛弹琴了，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可你至少连一句都没懂，我看你不如还俗算了，顶着一个光亮亮的刺眼头型却连一点悟性都没有。”
叶靖灵冷哼了一声：“无需跟他们多做废话，本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就凭几个臭和尚还拦不住本王。”说着便忽然念了一段“无量寿经”：“我作佛时。光明无量。普照十方。绝胜诸佛。胜于日月之明。千万亿倍；若有众生。见我光明。照触其身。莫不安乐。慈心作善。来生我国。若不尔者。不取正觉；我作佛时。寿命无量。国中声闻天人无数。寿命亦皆无量。”
本是一段简简单单的经文，没想到竟让叶靖灵忽感头痛欲裂，痛不欲生，浑身就像被十几条绳子勒住一样不能动弹自如。一时之间痛苦万分，而本就狭小的地窖之中瞬间涌现了大量的混沌妖气，这些气体竟散发自叶靖灵身上。
叶靖灵的真身元本是条青竹丝，青竹丝体内带有剧毒，如今在空妄的佛咒下，他犹如在天火之中烧，只怕在过一会儿就会神形俱散，而这些从他体内散发而出气体便是他的妖气，可知妖若神形散灭必先从散去浑身妖气。
姬无霜看到叶靖灵这幅痛苦的模样却又无能为力。情急之下只好求道：“大师，你快住手，你这样会杀了他的！”叶靖灵虽然讨厌，但也不至于到死的地步。她承认，一开始她也认为他妖性难改死不足惜，可这些日子下来，她又觉得他不是十恶不赦，至少他还不至到非要死的地步。“大师，佛家有救人之心，你既存心要度他，又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
叶靖灵却拦住她道：
“你跟他说再多也没用，走！这些气体有毒，你若中毒必死无疑。快走。”姬无霜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感觉叶靖灵在用力推他，可是她又怎么能说走就走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和尚手中？“我不走。大师，你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难道都是假的？你不由分说便要杀生这是不是犯了出家人的大忌？你若再不住手就枉为一代禅师，不但枉为禅师而且简直是枉为人。”
了然维护空妄大师道：“妖女，分明是你们狼狈为奸，我们惩奸除恶有什么不对？”
姬无霜也道：“惩你的头，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是奸是恶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光以狗眼看人，还说的自己正义无比，我看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你根本就是心理变态。”
姬无霜的话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听的懂，一时间全都面面相觑，什么叫做“心理医生”？至少对北宋这个时代的人全然没有概念。
就在此时，几个不堪剧毒的和尚纷纷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而姬无霜也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头痛、恶心还有晕眩。
“阿弥陀佛。”高僧就是高僧，如此毒气弥散他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立即吩咐余下弟子道：“他们中毒不深，快将他们抬出去。”
而此时的叶靖灵额头之间已是冷汗涔涔，如今虚弱的单膝跪地支撑着身子不屑道：“若是本王还有万年内丹，又怎么惧怕你这臭和尚的佛经。想跟本王同归於尽是不是？本王就成全你。”他一语道完，便忽的飞身上前，伸出右手五指直击空妄大师的脑门而去。五指之力是虚，手掌之击却实，这一掌使上了十成力，存心要一掌将他打得脑浆迸裂。空亡大师闪身斜走，顺手将几颗油菜扔出，格的几声响，叶靖灵手中已满捏碎的菜叶，登时地窖之中菜叶乱飞。见此攻势空妄却道：“善哉善哉，施主若连这样小考验都过不了，他日红尘之中的磨练考验将更加凶险，若是如此施主便动了杀机，贫僧又怎么能放你离去？”此时众人才知道，空妄大师这是在故意激怒叶靖灵，考验他是否能接受红尘之中的历练。只可惜叶靖灵始终妖性难驯，只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便会涌现狂躁戾气，实在叫人难以安心。
此时外面忽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沙弥对着空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住持，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咱们寺团团围住了。”
空妄不解这是何意，平日黄龙寺香客不断倒也没与官府打过交道，今天又是莫名女子藏身寺中又是蛇妖前来寻人如今竟又惹来了官府，莫非这一切有什么关联不成？
顾不得多想什么,他道：“这位姑娘也中了毒气，施主若不及时救治只怕这位姑娘有性命之忧，施主既然走不了何不暂时留下，待这位姑娘跟我几个弟子痊愈之后再做打算？”说是商量的话却并非如此，空妄大师一语道完便施咒将叶靖灵缚住令他使不出丝毫力气跟法术，随后吩咐几个弟子照看中毒的弟子跟叶靖灵之后便转身去了前山。
听到空妄的话，叶靖灵再也顾不上其他立马去寻姬无霜，但见她已然混到在地失去了知觉。此时看见姬无霜昏倒在地叶靖灵心中竟有几分疼痛，这种疼痛要高过君宇康对慕容莲的反应。
姬无霜，你若早早离去便不用吸入这些毒气，你若不为她说话便不会被当做妖女。
他从没想过她会这么傻，本来，他若有事她该是第一个跑的人才是！当所有人都将他当妖看待都欲要杀他而后快的时候，她竟会站在他身边，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他抱着她走出地窖，让她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半晌之后他又唤了她两声，见她没有反应便急忙问那几个沙弥水池在什么地方。沙弥指了指远处，他便留下话道：“半个时辰之后所有将中了毒的人放入水池之中，我自有方法替他们解毒。”
为什么要半个时辰之后？因为他要先给姬无霜解毒，要想解毒，便要脱去中毒者的衣裳将她放入水池之中，在将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但这样一来中毒的人会浑身滚烫如同烈火烧身，很难有人能受得了这种火烧的感觉，所以必须将他们放在冰凉的池水之中。
穿过一片松树林便是水池，叶靖灵将姬无霜放在池边，几乎没怎么费工夫便脱去了她的衣裳，只剩下轻薄的白色衬衣。这个时候他几乎忘了去想什么男欢女爱，什么风花雪月，满脑子里只想着她能平安无事，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好。
初秋的天气已经渐凉，这池子里的水更是冰凉刺骨，叶靖灵本来就怕冷，如今在这水中更是冻的他瑟瑟发抖，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爱情到底是什么？他始终还是不懂。他只希望她不要死，不要让他再也看不到。
一万年的光景里，他早就习惯了寂寞、习惯了孤独，却不曾想到过忽然有个女人闯进她的生命里给他带来快乐，悲伤，恐惧，害怕，也从不曾想过一个女人会带给他这么多的情绪。当这个女人走入他生命力的时候，他便再也不想放手，再也放不开手，这就是爱？他不敢肯定，但他肯定一点……他是喝下了毒酒、中了情咒从此再也无法自拔。“姬无霜，你不能有事，你给我醒过来，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叶靖灵一心只想救她，却忽略了自己的情况，刚才空妄差点散了他剩余不多的功力，万年功力如今散的散，没的没，他已是筋疲力尽，再耗上一些精力给姬无霜解毒已是最大极限，过了片刻他便再也拿不出任何力气苦撑结果自己也跟着晕了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