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莲花,你别胡说,王夫人和王老爷不是那样的人。”
夏禾为他们辩解的时候,想到了公堂之上的那具尸体,有些底气不足,说话的声音也弱了不少。
“你瞧,你自己说着也挺没底气的啊。”
“莲花姐,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你们都是为人父母的,都对孩子们怀有善意。而且我看到王夫人和王老爷为了自己的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觉得他们是不会对一个小女孩痛下杀手的。”
莲花闻言,尖着嗓子大笑着,“是啊,我们都是爱子如命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为了救自己的儿子选择杀害我的女儿!”
“哈哈哈哈,爱子如命,爱的是自己的子。”莲花跪倒在地,双手蜷在胸前,一副抱着孩子模样。“荷叶,我的乖囡囡,今日母亲就要为你报仇。”
五年前,莲花一家来到了镇子上,开了一家豆腐铺子,生意很好。
丈夫能干,妻子贤惠,生的女儿也是水灵灵的,谁见了都要夸上两句。
就这样,日子过的虽然贫苦但是也很幸福。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荷叶刚刚过完十二岁生辰的那个晚上,她出去和伙伴去看灯会,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夫妻俩个从那日起,便将豆腐铺子关了,每日都出去寻人,可是连女儿的影子都见不到。
也有不少人劝他们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反正一个小丫头片子以后也是要嫁人的,费这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莲花每每听到这话,都会拿着大棍子将人赶出去,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来上门劝说了。
“原来你的女儿是在灯会上走丢的?怎么会和王家扯上关系呢?”夏禾向旁边的牢房看了一眼,只见王老爷此时颓废的靠在墙边,脸深深的扎进胳膊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哼,说到这这里,我就恨不得将自己活活咬死!”莲花突然双眼通红,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流出血来。
“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们说的话!害我的女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活受罪!”
受罪?那简直是酷刑!
由于夫妻两个不再做生意,所以家里的积蓄很快就用完了,真当二人愁于生计的时候,王家说愿意让他们进府。
说是每天干半天,剩下的时间可以出去找女儿。不仅如此,工钱给的还是一天的钱,从不克扣。
夫妻两个感激涕零,几乎是磕着头进了王府。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每日傍晚,两人都会出王府去找女儿。
直到有一天,莲花病了,只让丈夫一人出去,自己留在府里歇息,这才发现王家做的好事儿。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傍晚,我到后院替一个侍女拿东西,结果却听到脚底下有哭声传来,我心里打鼓,战战兢兢的将那层稻草拿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猜不到。”
“量你也猜不到,我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莲花激动的站了起来,“那稻草下面是一个地窖,我将地窖打开之后,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随后我便看到了我那个可怜的女儿。”
莲花呜咽着,“她被绑在了一个木桩上,身上都是血。小小的一只,可怜死了。明明是个大姑娘了,结果比她六七岁的时候还要瘦。”
“而这一切都摆他们所赐,那个王八王老爷拿着刀割我女儿的肉,那个畜生王夫人拿碗接我女儿的血!他们拿我的女儿当药,给他们的狗儿子治病!”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莲花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后半夜她声音嘶哑、筋疲力尽了,才消停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莲花多说,夏禾也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她靠在墙边,看着那缕照射进来的淡淡月光出神,原来那具尸体不是风干,而是流光了鲜血而亡。
那个荷叶应该是做了血奶牛,一直到夏禾救了他们的儿子,才脱离了苦海。
这样美满幸福的一家子最后竟然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就如同自己,失去了一切,也即将失去自己的生命。
恍惚间,女主做了一个梦,梦见夏家没有被满门抄斩,他的父亲来狱中接她回家,将痞子刘和师爷法办了,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父亲、母亲、哥哥、嫂嫂,我好想你们啊!”夏禾双眼紧闭,口中不断呢喃着,双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去,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怀中依旧空空如也。
渐渐的,家人幻为虚影,渐渐消散。
“不要走!”
“不准走。”
前一句是夏禾喊的,后一句是莲花吼的。
“怎么了?”夏禾被莲花的吼声惊醒了,连忙起身向四处望去。只见白天送他们进来的衙役回来了,还打开了王氏夫妇的牢门。
夏禾觉得不妙,“不是说三日之后才行刑吗?怎么现在就来提人?”
“傻子!”衙役看着夏禾骂了一句,“你们两个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
“不可以,他们是凶手,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你们怎么能放他们走呢?”莲花双手扒着木桩,厉声叫道。
“别喊了,杀你女儿的是这个妖女,不是他们。”
“不可能,这不可能,肯定又是他们送钱了吧!你们这群狗官,不得好死。”
即使莲花骂得天花乱坠,也阻止不了王氏夫妇出狱。
“呸呸呸!”就在衙役带着犯人走到莲花牢门前的时候,莲花呸呸两口唾沫,吐到了衙役的身上。
“你这个臭娘们儿,敢吐我!我今天不抽死你!”衙役说着,便走了过去,就在此时,莲花将手伸到了他的腰间,拔出了刀。
“去死吧!”莲花隔着木桩,将刀飞了出去,只差一点儿就要扎到王夫人身上了。
“大爷的!”衙役怒骂一声,随后捡起刀冲进了关押莲花的牢中。
一顿拳打脚踢,直到莲花昏迷,衙役才住手。
“真是晦气,走吧!”衙役刚要走出牢门,夏禾喊了一声。
“这位大哥,我想打听件事情。”
“都是要死的人了,打听个屁!”
“这个官爷,您通融通融,回去我给您好处。”王老爷对衙役耳语道。
“行吧,你问。”
“我丈夫,也就是江城,他现在在哪里?”夏禾满脸殷切。
“他啊,没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