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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怪蛇

离开昭市人民医院后,我们未在昭市停留,牛塔山猛踩油门,一路狂奔,径直回到了项目部,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或许是他心里非常不好受吧,短短一两天时间,多年的老同事老铁葬身蛇腹,铁小柱只剩半截身子,下半生的生活都成了问题。

回到项目部后,我胡乱洗漱了一番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用现在的话来说,有点毁三观。我不禁疑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梦醒之后是否一切就正常了?

横竖都睡不着的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部生死未卜的手机,塞在背包里。我跳下床,从背包里翻出了这部屏幕花的不成样子的诺基亚2630手机,这部现在看来超级古董的按键手机,陪我走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别的不说,这部手机有三点值得留恋的地方:一是超长待机,充一次电可用一个星期,因为没什么功能,除了接打电话、登录QQ之外,连歌都听不了;二是皮实耐用、据说可以砸核桃;三是这是我的女朋友送的,不过就在前几天,她成了我的前女友。

毕业即分手。

在散伙那天,她坐上了开往东部沿海的动车,我挤上了开往西南大山的硬卧,从此天涯海角。

在我们那个年代,这似乎是校园恋情的最终归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虽然痛苦万分,但可以理解,毕竟咱也不能让人家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大学生跟我钻山沟沟做施工狗。

然而,我还是十分期待她的QQ头像能够再次亮起。

虽然,我知道这并不可能,我太了解她了。

温柔而决绝!

我一条条地翻着昔日的聊天记录,逐字逐句的看着,不放过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不知为何,泪水猛然间涌出了眼眶。

这一切,该结束了吧,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耳边响起了一阵钻心的旋律——许嵩的《灰色头像》。

昨夜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们回到手牵着手

醒来的失落 无法言说

打开了OICQ

聊天记录停步去年的深秋

最后的挽留 没有说出口

我们还是朋友

是那种最遥远的朋友

你给过的温柔

在记录之中 全部都保有

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心贴心的交流一页页翻阅多难过

是什么 坠落 升空

又想起你曾说的陪我到最后

暖色的梦变冰凉的枷锁

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又能抓得住什么

打开了OICQ

聊天记录停步去年的深秋

最后的挽留 没有说出口

我们还是朋友

是那种最遥远的朋友

你给过的温柔

在记录之中 全部都保有

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心贴心的交流一页页翻阅多难过

是什么 坠落 升空

又想起你曾说的陪我到最后

暖色的梦变冰凉的枷锁

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又能抓得住什么

当我发现所谓醒来其实是另一个梦 你不在这世界

梦的出口散不开的浓雾太沉重 你不在这世界

就算当初声嘶力竭我作苦苦的求你留下别走

也没用

灰色头像静静悄悄不会再跳动

我的绝望溢出胸口

是什么 坠落 升空

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

暖色的梦变冰凉的枷锁

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又能抓得住什么

......

让过去的过去,让未来的到来!

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即使你想,生活也不允许。

我扔下手机,平躺在床上,眼泪什么的,随便地流吧,流过了,也算是给过去一个交待。

泪眼朦胧中,我瞥见了随意扔在桌上的黄布包裹和一把造型古朴的宝剑——那是江湖骗子阳达达阳半仙委托我保管的“宝贝”。说来也正是这些“宝贝”,让我赚到了毕业后的第一桶金,5000大洋!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一路上又是听牛塔山讲故事,又是听铁小柱讲故事的,发生了太多事,我竟没来得及查看一番阳达达委托我保管的这些货物。

想到这里,我匆匆抹干眼泪,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对这把所谓的大宝剑没什么兴趣,反而对旁边的黄布挎包饶有兴趣。

这是一个帆布挎包,款式像极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内地特别流行的绿书包,唯一不同的是,颜色由军绿色变成了土黄色,红五星换成了八卦图。

这大概是一个江湖骗子的标准配置吧。

毫无疑问,我是个没有职业操守的镖师,因为我非常想看看我押的是什么镖。

我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黄布挎包的拉链。

这个黄布挎包只有一层,里面零零乱乱地放着一些小玩意——小铃铛、蜡烛、用纸包裹着的线香、打火机,还有两本书,一厚一薄的两本书。

我毫不客气地掏出这两本书,想看看这两本书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是算命的书?还是装神弄鬼的书?不过算命和装神弄鬼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两本书一新一旧、一厚一薄。

对于不怎么爱学习且喜新厌旧的我,第一选择自然是那本新而厚的书,那本旧而薄的书,自然而然地得在旁边凉快凉快。

这本新而厚的书不用看就是盗版的地摊货,毛毛糙糙、纸张质量极差,一股的粗制滥造感觉。封面上装神弄鬼地印了四个大字,凭我有限的古文字造诣,我勉强只能认出第一个字是“隔”字,第三个字是“花”字,其他两个死活不认得。

我随意地翻看这本盗版书,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呼过瘾。在这常年累月不见雌性的山沟沟里,这本书绝对是支撑我好好生活,聊以慰藉的精神食粮啊!

阳达达,阳半仙,不对,这回你是阳神仙!

就凭这本书,这趟镖保得血赚!

当然了,哥们儿我也不是那厚此薄彼、见色忘义之人。手工作业完毕,进入圣贤模式后,我就暂时把这耗人心神的盗版书扔在了一边,转而捡起了桌上那本旧而薄的小书。

不得不说,这本书虽旧,质感却比那盗版书好了不止10倍,以我的历史专业的“专业素养”判断,这本书大概率是用动物皮质制成的,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羊皮。毕竟羊皮这玩意儿在古今中外的书里、影视剧里,都是制作武林秘籍或者藏宝图的不二选择。

以我对阳达达的印象来推断,他不可能有什么武林秘籍或者藏宝图,若有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做江湖骗子到处招摇撞骗。

这部书不会也是“精神食粮”吧!

因为这书封面的字体跟刚才我用完的那本盗版书是一样的,都是我不认识的那种装神弄鬼的字体。

更过分的是,这封面上的三个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想,看这书古朴的样子,这肯定是古人的“精神食粮”,指不定是阳达达他祖宗当年的“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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