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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身

都说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傻子,成天在村头闲逛,得谁和谁聊两句。又名镇村之宝,虽然没人收留,但是要是哪个外地人欺负了这个傻子,村民又会形成空前大团结一起谴责欺负傻子的那些人。

而我,就是那个傻子,不过我有点不一样,我并不傻,只是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我“生活”的这个村子叫日月落。很好听的名字,外人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充满阳光、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其实并不然,这个村子之所以叫日月落,是因为白天温度高达40度,晚上却能瞬间降到零下几度。太阳和月亮似乎落在这个村一般,白天和太阳亲密接触,晚上和月亮同床共枕。常年如此,久而久之,大家便唤这个村子为日月落。

这个奇怪的环境也造就了这个村子的淳朴民风荡然无存,因为昼夜温度的诧异,很容易使人心烦意乱。这个村子里的村民脾气暴躁,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而且村民体弱多病,在这里活到50岁以上便是高龄。

有人可能会问,环境如此苛刻,为何村民不搬走呢。不仅没人搬走,甚至还有外力来人慕名入住,而我也是在那里生活了一年才知道,这个村子其实是一个肉林酒池、风花雪月之地。

这个村民男女比例几乎1比1。没有夫妻、家庭,就是各司其力的经营着自己的小买卖,男的生活在村子南边,女的生活在北边。白天针锋相对,晚上打成一团。惨叫声不绝于耳。长年累月,双方反而更加生龙活虎。

我就在这个炮火连天的战场中生活着。没有地方住,因为我是个孤儿,而且这个村子没有孩子,女的不会怀孕,生老病死后村民合伙将他埋在村子的西方乱葬岗。人口的平衡是靠源源不断的年轻男女入驻,他们厌倦了大城市的疲累选择在这里快乐后半辈子。

我叫吴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年龄,看长相的话应该是7、8岁的样子。反正我是这个村子里年龄最小的孩子。在这个村子我没有朋友,没人愿意抚养我,全部热衷于另一边的异性对他们的挑衅。加上村子的异常气候对他们性格的影响,导致我走到哪都不受待见,毕竟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只是耽误他们找快乐的累赘。大城市的压力促成了他们急于享受的脾气。一帮被竞争淘汰的人们在这个小村子里称王称霸。

我晚上会去东边的一个破败了小草屋里睡觉,这里几乎没人愿意过来,因为荒凉,附近也没什么建筑物遮挡,会妨碍他们办事。而我也是能够睡一个安稳的觉。只是感觉孤独。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虽然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但是偶尔也能从村里公共的电视机看到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他的孩子会有个大人在身边照顾,为什么他们笑的那么开心。而我却。感觉不到笑这个感觉。

我向往他们的生活,我看到他们很多同龄人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还能通过一个叫笔的东西写出各种形状的图案。每个图案都有不同的含义。看了几次才记住,这叫做上学,我不知道上学是什么,但是我很向往。还有一个让我如此向往上学的原因就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和我平常偶尔看到村民们裸露的光滑身躯不一样。我的身体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案。看起来十分的怪异。我也怕这个我住起来很舒服的地方,人们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而被赶出去,所以我经常偷他们扔到地上的衣服。因为宽大,所以能完全罩住我的身体,不过就是偶尔会被发现,会被人打一顿。

日子一天天过,我也平淡的生活着。直到有一天,村子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狂欢节。6月9日,在这一天里,村子将打破男男住在一起、女女住在一起的惯例,这一天男的可以住在北方过夜,而女的也可以住在南方过夜。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是这一天晚上,在村子里载歌载舞的气氛中我看到了村子南北方向各有一道光芒,南边光芒万丈,北边则闪烁着诡异的黑光。村民们似乎比平时更加疯狂,去证明着自己的能力。

而格格不入的我当天则早早入睡,平时还好,今天大家兴致勃勃,如果我坏了他们好事,怕是又少不了一顿毒打,而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很长,内容在我第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脑海中有个声音,仿佛在让我去村子的深处去看看。

村子的深处是禁地,这是所有人定下来的规矩,没有人能够闯入禁地,大家似乎在默默的遵循着着什么规则。也有一些新来的人好奇去看,但是有去无回。村子深处是一片密林,有人说密林里有凶猛的野兽。野兽不会离开这片密林,但是同时也不会让别人进入这片密林。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过后,我的身体就愈发的不舒服。而且不舒服的很奇怪。

在白天,我的身体右半边会感觉到十分的疼痛。仿佛被火烧伤一般。而到晚上,我的身体左半边又开始疼痛,但是这次却像无数的冰块塞进了我的身体,冷的麻木,似针扎一般。

这种状态我坚持了一周,这种感觉实在是无法忍受,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就在我躺在破旧的草屋里等死的时候,脑子里也是回顾起了我这短暂的一生。虽然这个世界我没什么可留恋的,但是我总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太过悲催。前面几年的记忆凭空消失不在。有意识的一年里又被人百般欺辱。我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我的父母是谁,我想复仇。我想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这种痛苦的滋味。越想越愤怒。我只是一个孩子,既然有人生育了我,为什么却把我抛弃在这个没有任何人情味的村子。我突然想活下来。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认可我,甚至是尊敬或惧怕我。

横竖也是死,与其死在这个没人知道的小草屋里。每天经历着这种黑白交替的痛苦,不如死的痛快些。我的认知里,最快的死法便是去村子深处被野兽吃掉。而且脑子里的声音也让我去那里,应该是想让我早点解脱。

想到这便不迟疑,再见了这个世界。一辈子都在被安排,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安排我自己的人生,虽然是死,那也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咬咬牙,拖着半边冻僵的身体我选择去南方的密林。月光微照,但是照在我身上感觉更加的阴冷。村子和密林之间大家筑起了栅栏,防止野兽误入,也防止有人走出。我的身板是很难翻越栅栏,但是我却知道有个地方能够钻过去,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漏洞,也是因为有人在那附近作案,因为没有遮挡,会让我在这附近巡逻,有人来了提前告知他们。想想也是有趣,这里的人都知道来这得目的,但是却都藏着掖着不想让发现,大家心知肚明,却都不说破对方的真实想法。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个地方,回头看看这个生活了一年的村子。不胜唏嘘,这里的人表面看着都很快乐,但是内心无尽的空虚。虽然我自己活的比他们还惨,但是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我想学知识。我想弄清我的一切。不过这些都已经成为了梦想,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第一次感觉到到湿润,悲伤的情绪笼罩在我的内心。结束了,我这短暂悲惨的一生。

毅然迈步,钻过栅栏,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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