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筱卿的侧影透过木屋的侧栏,他的侧脸在墨绿色头发的摇摆下若隐若现,他并没有回答苏勇杰的问题,而作为旁观者的竹叶却莎莎莎的在一旁争论着。
小孩们望着竹筱卿等待他的解释,湖面荡起许许波纹来反映此刻的不平静。
竹筱卿背着双手望着湖面,几分钟过去了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苏勇杰有些疑惑了,不耐烦的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竹筱卿依旧没有作声。
柳笙昱在一旁似乎意识到什么,从她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也她有些顾虑,她纠结了小许时间,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阵风吹过,竹筱卿的头发在他的侧脸好一阵飞舞。
他缓缓转过头望着柳笙昱,道:“你接受事实吗?”
看来柳笙昱与前世千珩的关联有着别样的故事,难道她不是柳敬的孩子?
苏勇杰刚一听有些急了,“你都不说,怎么知道不会接受!”苏勇杰他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没有考虑昱儿的立场,没有考虑柳昱是不是想知道这关于身世的事情。
江淮天他也看出来了柳笙昱的一点顾虑,虽然平时的他胆小怕事,但很懂事情商很高,安抚道:“昱儿,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昱儿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会变的!”
苏勇杰也不笨,只是有些着急了,听到江淮天这样说也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大大咧咧的说:“昱儿,你就是你,永远都是我们可爱的昱儿!”
一旁的丁苍峰仿佛是一个局外人格格不入,呆呆地望着众人。
柳笙昱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迷茫,但她很快就从中走了出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竹筱卿看着她一脸坚定的目光,欣然地说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说吧,我会接受的!”柳笙昱毅然决然的说道。
竹筱卿听了一个转身,又宽又大的袖子被挥舞了起来吸引了柳笙昱等人的目光,袖子落下众人眼前的景色却变了。
月光把庭院照亮了五分,周围是昏暗的,只有他们的正前方有灯光照出,从建筑的样子来看很快就知道这是柳笙昱的家。
此时,灯光被什么阻挡忽明忽暗,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来回走动,“啊爹!”柳笙昱不禁喊出了声立马就认出了此人,柳敬却没有任何回应。
竹筱卿朝着柳敬走去,“这是你出生的那天晚上!”说着他就像闪现一般出现在柳敬的身旁,而柳笙昱等人也一同被瞬移了过来。
“阿爹!”柳笙昱见到柳敬喊到,竹筱卿一旁解释道:“这只是我弄出来的幻影。”说完,来回走动的柳敬从几人身上穿过。
房间内传出俩人焦急的声音,“加吧劲儿,就快出来了!”“使劲儿啊,慧儿!”“再坚持一会儿……”
房间内一女子——蒋慧正在生孩子,一老妇接生,一年轻的女子在一旁打下手,距离宫缩已经是三多时辰了,孩子依旧没有落地,蒋慧的体力也逐渐不支。
许久,“加油啊,已经出来了,加油!”看到孩子出来的一瞬间几人心瞬间慌了,出来的是腿不是脑袋,但老妇加紧鼓舞女子,“加油啊,很快了!!”
一旁的年轻女子也鼓励道:“加油啊,再使把劲儿!!”
蒋慧嘶吼着,拼尽全力用着吃奶的劲努力着。
突然,老妇喜出望外,孩子出来了,可是她抱在怀中,却高兴不起来了。
这时大助手的女子喊道:“别睡啊慧儿,别睡啊!慧儿!”
柳笙昱焦急的拉着竹筱卿的袖口问:“我阿娘怎么了?我阿娘怎么了”
许久,房门被推开,里面出来一个老妇是孟老的老伴儿以及那位助产的女子——宋婶,宋婶着头难过的说道:“慧儿她,慧儿她,走了。”
柳敬听到着有些腿软但他撑住了身子没让自己倒下,“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哎!”老妇长叹了一声,柳敬听这声长叹就预感事情不妙,没听老妇说完就立马冲进了房内,竹筱卿紧跟其后,一旁的老妇愣在原地,撑着房门满脸遗憾地说着:“孩子,孩子也没能保住!”
柳笙昱听到也是愣住了,嘴里嘀咕着“阿娘,阿娘!”紧接着她又立马冲进房内,苏勇杰和江淮天也跟着冲了进去。
柳敬望着憔悴的蒋慧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床前,眼泪不禁地往下落,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悲痛的叫着床上躺着已经离开人世的蒋慧,揽过她的身旁那没有任何动静,不哭不闹,发紫的女婴。
这时一个人影在一旁缓缓浮现,正是当年的竹筱卿,不过他似乎用了某种法术使得柳敬没能看见。
他缓缓抬起手臂,手掌从袖口中伸出,他的双指轻轻点在蒋慧的额头,失去生机的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在她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竹筱卿,不过她似乎把竹筱卿认作了阎王,现在是让她做着最后地道别,她无力地挤出话来:“柳…敬!”
听到动静的柳敬立马凑了过来听着她说的话,喊道:“慧…慧儿,我在这儿呢!”
“你要…好好…好好活着!”
泪流满面的柳敬应声答道:“嗯嗯,我会的!”
蒋慧又挤出几句话:“救救…我的…孩子!”但沙哑且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柳敬没能听清。
竹筱卿知晓了她的意愿,松开了手,自此蒋慧再没了动静,她闭上了眼泪水滑落而下,她笑了。
柳敬知道她走了,一个人抱着婴儿和蒋慧痛哭着。
柳笙昱从没看见柳敬哭,这样如此绝望的哭声更是时刻刺痛着她的心,眼泪也不禁落下,她知道柳敬不能听见,依旧心疼的喊着阿爹阿爹。
此时,竹筱卿又点了点女婴的额头,一个分崩离析并且几乎消失的精神体从额头飘出, 他伸出另一只手,一个完整的鲜活的精神体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思考了一会儿,并没有说什么,只见他把两个精神体放在面前,在前方的空气中写着符文,符文散发出阵阵生机涌入两个精神体之中,两个精神体正逐渐融合在一起,随着最后一个符文的落笔,一个崭新的精神体出现了。
竹筱卿这时在一旁解释道:“因为你本身的精神体就分崩离析了,现在的融合并不能说是融合,而是替换,所以你就是替换女婴活了下来!!”
一阵婴儿的哭喊突然这时候传遍整栋房屋,老妇和宋婶惊讶的看向屋内,他们之前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无能为力,认为是蒋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孩子送了出来,她俩跑了进来,笑了,“慧儿。”
更加惊讶的是柳敬,他简直是不可相信,抱着女婴满脸疼爱,满脸泪水。
昔日如父亲柳敬的记忆此刻在柳笙昱的脑海逐渐呈现,泪水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流淌,她温柔的笑着说道:“我会替她好好孝敬阿爹的,替他们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