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魏殃不能阻止,大人吩咐陪他买衣服,至于什么样的衣服,随他自己去挑,自己负责买单即可。
那负责介绍的姑娘还想说些什么,魏殃挥手制止,陈新郎经受打击性格古怪,这种小事索性遂了他的愿就好。
他爱穿弁服还是丧服,对魏殃而言一点不重要,陈欢去试衣间换上弁服,立刻从一个乞丐变成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如即将迎婚的俊俏新郎一般无二,只是他的脸上也许再也不会有迎婚那份喜悦。
紧接着又随手拿起一根长三尺宽一寸的束额巾,对着铜镜小心系好,那根束额飘带如同身上弁服一般鲜红,在白发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镜中七尺儿郎相貌堂堂,只是眼中波澜不兴的一片灰暗,苦思凝眸,透着些许哀伤,人间无双佳公子,那随意披散开来的长发,如阳间寒雪冰冷狂放。
“同样的装束,再来十套。”魏殃索性开口。
那女子先是一喜,十件这可是笔大生意,提成相当于整整半年的工钱,不过马上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公子,这衣服布庄只剩三件,如果公子想要我们这边的裁缝可以现做的。”
“明天晚上之前,送到城东安山客栈。”魏殃从怀中掏出银票。
女子一看上面数额,果然是大家族的公子哥,出手不凡,双手恭敬接过那张三千两的银票,内心激动不已。
她本想说一天时间仓促,裁缝们可能来不及的,不过看到魏殃那有些坚决的眼神,还是一口答应,对于她这种小人物这么大块肉,吃到嘴里就不会吐出来。
“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准时送至。”女子心中忙道,待会一定要告诉上面督促那些裁缝抓紧把衣服都做出来,即便对布庄而言也是一笔很有油水的单子。
魏殃与陈欢二人走在街头,四周皆是传来好奇的眼神,这般打扮出现在街头,也许他们是将陈欢当做了逃婚的新郎官,更是有些大胆的女子索性向其抛来眉眼。
魏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位陈新郎太骚包了,骚包就算了,长得比女子还貌美三分,即便是在夜里也挡不住的皓月明辉,招来无数狂蜂浪蝶。
回头看向那些尾随身后的许多怀春少女,后者匆忙躲闪,魏殃徒呼无奈,甚至两边的摊位几名男子假意挑选货物,实则目光不经意的向着这边瞟来。
看着身侧男女通杀的陈新郎,佛性禅心一般眼中毫无波澜,周遭一切熟视无睹,步伐不紧不慢,刚好落后自己一步。
让魏殃很是无语,二人加快步伐,甩掉一群觊觎陈新郎美色花痴男女,换条街道,没过多久又有一群人跟在身后,指着陈新郎小声品评着。
当魏殃转身漏出凶神恶煞的眼神后,一群人装作看向别处,但是二人往那边走都有一群花痴少女,呃,还有少男的追随。
也不能说是女子太过豪放,而是这个时代,当今人皇所开创的时代,民风思想极其开放,可谓是空前绝后。
许多女子尚且上马可挽弓下马可草书,对于情情爱爱的事情更是毫不忌讳,所以尾随一下美男子这种小事自然是无所顾忌。
…………
客栈之中,盘坐榻上的武秀睁开双眼,试验了数个时辰后,体内压制自己力量的那道枷锁终于开始有一丝松动。
既然有效,武秀索性放弃冥炎锻体,全力施为破开枷锁,只是按照冥炎燃烧计算的话,需要足足三天,整整三十六个时辰才可以破开枷锁。
徐徐图之还算以力破境吗,武秀不禁扪心自问,或许有人一双拳头强大到砸开一扇门户,但会不会有人像如今的自己这般,放了一把火意图彻底烧掉那门户。
既然找到方法,武秀不再苦修,丹田处冥炎仍在升腾,灼烧着那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禁制枷锁。
走出客栈,夜晚的郡城亮如白昼,不知不觉间走到江边,大小船只漂泊,行船之上灯火通明。
无数小舟漂浮江面,舟上摆满精致货品,不时有漂亮精美的花灯飘过,这种场景武秀是第一次见,令他大开眼界.
江南灯会却是闻名,华灯初上,灿若星河,武秀踏上一只小舟,伸手从怀中取出银两递给船夫,自己有空间戒指,自然不需要将银两置于怀中,只是装下样子而已。
而那身形比自己还有瘦弱的船夫,转身接过银两之时,看其胸前微微鼓起,原来是个女人,而武秀依旧一脸恬淡,倒是让那很是黝黑的姑娘一愣。
很多人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做船夫总是会插上一嘴问上一问,而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却是如同瞎子一般,眼中没有半分惊奇。
“这位公子,去上游还是下游?”她开口问道,语气有些生硬。
琴箫合奏之声远远传来,甚是好听,武秀看向远方,“我从未来过江南,姑娘随意即可。”
那姑娘一愣,“既然是刚刚来此,便带你去灯会最热闹的地方。”
“最热闹的地方?”武秀有些好奇。
“对,江面灯会最热闹的地方并不固定,而是看锦绣阁的花船在何处,锦绣阁花船所在之处便是这灯会最热闹的地方。”姑娘撑船的同时,不厌其烦的讲解。
船只开始向着江面中心划去,武秀稳稳站立,“那便有劳姑娘。”
碧水嶙波,姑娘有些吃力的撑船,武秀双手捧起一盏花灯,一路上各种千姿百态,五彩缤纷的花灯漂浮。
唯独手中这一盏,制作简单粗糙,花灯低端是竹片所制,而其上则是白纸糊成,这般丑陋不堪的花灯在这江面倒是别出一格。
透着花灯烛光,里面还放有折叠齐整的纸条,不过武秀并没有好奇心大发取出观看,而是再次放入江中。
人间处处有因果,一旦缠身,身不由己,一些莫名其妙的因果,无论大小,武秀都不想沾染,他不惧一切,唯独有些忌讳这玄之又玄的因果宿命。
身后一叶孤舟飘然而来,似慢似快,如跨越万古岁月,又如白驹过隙,船上一人身形佝偻,着白衣生华发。
抬手落子,对面已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