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宗历史悠久,相传祖师与大黎皇朝开国皇帝共建大业,距今已有千年。
而每五年一次的宗门大比,是从祖师那时候传承下来,延续至今。
每次大比的前三甲,都有机会登上通天峰的峰顶——青山主峰直入云霄,故被称为通天峰,然而包括掌门在内的所有青山弟子,都居住在山腰以下。
自三清殿往后,有一道石阶,沿着这石阶一直往上走,就有机会抵达峰顶。
然青山宗建立以来,只有寥寥几个天资绝艳的弟子能够登上峰顶,至于峰顶有什么,除了那些天才,无人可知。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登顶过的天才,都会成为这个世界最顶层的人之一。
群峰间一直流传着几个传说,其中传的最广泛的有两个:
一说峰顶住着前辈高人,每个能够登顶的弟子都会得到他们的传承,并且峰顶灵气远远超过其他的灵脉,在上面修行一天胜过外界一月。
二说峰顶有历代前辈留下的法器神兵,温养了无数年月,已生真灵,得其认主便可天下无敌。
这些传说来历已不可考,但也体现出了青山弟子对于通天峰顶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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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大比自小暑开始,于白露前后结束,流程颇为繁琐,由天算峰统筹安排,各峰排出弟子参与其中。
首先是朝廷和其他正道门派的贺礼,由天算峰弟子登记,通天峰弟子收入库中。
接下来是论道,为期五日,各门派和朝廷前来观礼的代表,会与诸峰的长老在通天峰三清殿外的广场上坐而论道,前来观礼的弟子和青山宗弟子皆可在此听道。
然后才是正式大比,诸峰各派出十名弟子,以抽签的形式决定先后,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今次参加大比的一共六十二名弟子,第一轮晋级三十一人,第二轮会有一人轮空,晋级十六人,依次而上,最后前四名弟子,依胜负定前三甲。
往年摘得魁首除了有机会踏通天路,他所在的那一峰在往后五年灵石分配也会占据宗门的三成。
今次的魁首分量却是比往年更重——决定了剑行峰的归属。
各峰之间暗流涌动,除了通天峰和剑行峰,其余五峰都摩拳擦掌,对剑行峰势在必得。
在这关头,长风消失了。
每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竹椅上的时候,已经没有往常那个闭着眼睛睡觉的黑袍青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残破不堪、布满锈迹的断剑。
吕清最后还是没有把它放入灵溪中,因为师兄要出远门,而他每天躺着的竹椅上,才是整座山峰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至于师兄要去哪里,吕清却是不太清楚,只是在一个平常的夜里,墨色长剑悬停在竹椅上,对着刚刚结束修行的吕清说了句话:“小清,我会在大比前回来,勿念。”
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时间缓缓流逝,吕清比以往更加刻苦修行,这些年师父都不在山间,听师兄说近十年来只有四年前把他带回青山的时候待过一段时间,其他时候都远在雾州——大黎最北部,再往北便是妖物聚集的阴山。
吕清不知道阴山是如何凶险,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一直不回来,但是这群峰之间,诸多同门都在觊觎这剑行峰,他是知道的。
虽然掌门真人一直压着这件事,但是每年师兄参加完诸峰议事回来后,都会进入剑林,一直走到他看不见,感知不到的深处修行。出来时黑色道袍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脸色也十分苍白,眼神却还是那般明亮。
然后师兄就会换身新的道袍,重新躺在竹椅上,晒着日光,眯着眼睛看向远方。
吕清不知道师兄在三清殿里是什么样的姿态,师兄也从来不会告诉他,但是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不够只能任人宰割。
而如今师兄也离开了青山,若是大比之前来不及回来,那么就只能靠他自己守着这山,不然师父和师兄到时候回来了,自己无颜面对。
为了能够尽快破镜,吕清已经直接住在了剑林,只有在真元耗尽的时候,才会退出来,坐到师兄的躺椅上调息,待真元盈满丹田,便会重入剑林。
相较于前,现在吕清已经往里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剑意森然,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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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沉,暮色笼罩大地。
吕清真元再次耗尽,在剑林外稍稍调息,恢复了一些真元,纵剑而上,落在了崖边。
低着头,向着竹椅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走了几步,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黑色,与枯黄色的竹椅格格不入。
吕清一怔,旋即惊喜的抬头,看到了竹椅上那个闭着眼睛的黑袍青年,惊叫道:
“师兄,你回来啦!”
长风睁开眼睛看了看吕清,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
“我再不回来,这剑行峰岂不是拱手送给他们了?”
吕清愣了愣,不解说道:
“师兄,我现在已经守元中境了,离后境不远了,在大比之前我一定能破镜,怎么会拱手相送呢?”
长风优哉游哉的说道:
“今日听道已经结束,明天就是大比之日,我看你这架势,是准备休息片刻再回剑林吧。”
吕清惊了,心中默默计算了片刻,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我说这几日怎么没听到其他山里传来的声音,但是怎么没人来通知我的?”
长风说道:
“他们巴不得我们自动退出,怎么会来人通知?不过这也无妨,我离开前已经算好了日子,能赶得及。”
吕清气愤的挥舞了两下拳头,说道:
“哼哼,他们这是怕了,知道打不过我,才故意不来通知。明日大比,我才不会手下留情。”
长风笑着摆摆手,说道:
“无需太过拼命,顺势而为即可,若是碰上墨朽峰和烈阳峰那位,直接认输便是。”
“师兄你的意思是...”
吕清这时候才发现,师兄道袍上绣着的墨色长剑已经消失不见,惊呼出声,“师兄你破镜了!”
长风神色淡然,望着天边的残月,眼底剑光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