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丈夫实在是陌生的很,按理说他也是自己的长辈,就突然成了自己的丈夫!
这实在是有些尴尬!
放下了东西寒暄了几句就借口说天色晚了,再不回去就没公交车了。
冷建国也不多留她,自知就算交上了费,自己的身子骨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更何况……
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他们之间还没有夫妻之实,让她在花一样的年纪里守活寡,真不如早些放了她!之前也提过离婚,但她就是不答应,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
想到这,冷建国眼眶一红,其实她是个好女孩,只是自己配不上她!
看着她削瘦的背影,冷建国侧过头去,眼眶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既为自己的命不久矣,也为她要又被送回娘家受苦。
出了病房,孟媞喻长长得松了一口气,步伐也轻快了些许,走到了站台可还是错过了末班车,她和冷丽娟都傻了眼,想到附近的招待所住一晚,可将口袋翻个底朝天也只剩下两三毛钱的车票钱。
不得不再回到了病房!
冷建国见她们回来,格外的高兴,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小半年只要看见孟媞喻,心里就喜滋滋的,比吃了蜂蜜还要甜呢!
怕她嫌弃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的已经费劲了全身力气,喘着粗气说:“坐……坐!”
“嗯!”
病房里虽然有十多张床位,但也只有冷建国一个病人。电风扇也因为到点了被护士关掉了,病房里静悄悄,窗外被风带起的树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当知道今天能在爸爸这里过夜了,冷丽娟开心的很,坐在床边甩掉了鞋子直接就钻到了冷建国的被子里,依在他怀里,小声说:“爸爸,今天陈盛来要债了。”
“是么?”
冷建国的声音格外虚弱,虽说是和冷丽娟说话,但是目光始终停在孟媞喻的脸上。
那一张娇俏的脸颊,齐腰长发被一根筷子看似随意的挽在脑后,鬓角的几根碎发随着风飘动,她抬手拢了拢,将它们搁到了耳后。
凝白如脂的皮肤承着两片嘴唇的绯红格外的好看,垂着一双桃花眼小心翼翼得削着苹果。
如果不是自己病了,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幅模样吧!
“是啊!然后妈妈还给了,后来还花了五块钱在陈盛那里买了布。后来妈妈好厉害,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十五块钱要回来了,连布一起拿来了,还说给我做衣服。”
冷丽娟说完就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布料送到了冷建国的面前。
这会冷建国才注意到冷丽娟抱着的布料!
的确凉的,正是当下最流行的!碎花的样式非常好看!
只是……
十里八乡的都知道,陈盛这人精明的很,做虽然是一些倒买倒卖的小生意,但是赚的钱可不少啊!
别人家还住着小土房子的时候,他家就住上了两间瓦房!
自己的媳妇是什么样的,他还不清楚么?
和外人三句话都说不到的性格,是怎么拿到这块布的!
难道,自己被绿了!
冷建国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缓缓的垂下目光,看着自己双腿之间略有凹陷的薄被。
如果不是当年因为自己读过几本书,被红卫兵抓起来日日毒打,伤到了要害,自己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当年毒打自己的几个人,他可都记得,一直以来,他都极想报仇,可惜,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总是生病啊!
他恨极了!
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捶了几下,可他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就算用尽全力,也没捶出一点声响,只有薄被上多了几条皱褶!
这就想自己的人生啊,就算拼劲了全力又怎么样,除了多几条无关痛痒的皱褶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他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孟媞喻的注意,将苹果塞到了他的手中,问:“你怎么了?”
“你到底和陈盛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送你这块布?”
冷建国说着,刚刚擦去了眼泪又涌了出来,“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这个老病鬼子在一起,你就直说,我们离婚,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呢?”
孟媞喻见他不愿接过苹果,再加上这些话,使得她有些尴尬,收回了苹果,送到了自己的嘴边,接着说,“我和他能有什么?就是我不知道十块钱是你的救命钱,他来要债,我就还给他了!然后女儿告诉我了,我就想着要回来呗!看到他买布,又看到女儿身上的衣服都洗到发白了,我就想着想法子把他的布骗过来,给女儿做一件衣服,这有问题么?”
“骗?”
冷建国还是不相信孟媞喻的话!继续小声说着,“我怎么会不知道陈盛这个人到底有多聪明呢,你能骗到他的东西?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们明天就离婚去,别骗我就行了!”
“你乱说什么呢啊?”
孟媞喻真的是无言以对了,虽然对面前这男人没有丝毫感觉,自己留下来也完全是因为想完成冷丽娟心中的遗憾罢了!
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答应离婚,那自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行了,你别乱想了,我和陈盛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好好养病,明天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I弄来。”
“我不需要!”
冷建国像是在赌气一样,又吃力的躺了回去,“你明天就收拾东西走吧!我妈会照顾我。”
“你有毛病吧!”
孟媞喻冷哼一声,说,“行啦,我就和你好好过日子,哪都不去,你是不是放心了呢?”
“这……”
冷建国还没说完,孟媞喻已经做了下来,看着削好了的苹果因为时间长了,都已经开始泛黄了,她把苹果塞到了冷丽娟的手里:“你就是病糊涂了,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快点痊愈吧,女儿还等着你呢!”
冷建国还以为是孟媞喻对自己的表白,本如白纸的脸颊上染上了两陀绯红,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