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一处无名之地、若是放眼望去,连绵不绝的巍峨青山,如同一把把刺破苍穹的绝世利剑,径直的插入那渺渺白云之间。可谓是飞鸟难以逾越、山猿愁啼不能攀爬。在那宛如刀劈斧削、陡峭绝壁危崖之间、缠绕着滚滚翻腾不绝,飘渺轻烟似的雪白云雾。这空寂幽深的深山之中、可能百年或许是千年,都不曾有过人烟居住的痕迹。飒飒的山风袭来、伴随着万千枝枝叶叶莎莎莎莎,犹如窃窃私语般的摇曳舞蹈之声、一瞬间打破了山间这格外的静谧。
偶然间、从古老的山林中咆哮出一声不甘寂寞的虎啸,紧接着是群狼一声接连一声、不甘示弱的狼嚎之声。转眼伴随着仿佛、一唱一和般虎啸、与狼嚎声此起彼伏,吼出了一曲荡人心魄、高山二重唱。即使是有幸深入连绵青山的采药之人,只要仰首凝目一瞥、望上一眼这高耸巍峨、宛如擎天巨柱般的耸立群山,顿时有种情不自禁、头晕目眩般深深之感。随即也只能是望而怯步、顿住匆忙前行的身形。双肩上杵着的一颗大好头颅、立刻好似拨浪鼓般、只能是接连不停的摇头叹息。炯炯有神的眸光中、同时漾起一抹高不可攀,与那仰止的高山之情。一丝难以言表的无奈和复杂之色、顷刻间也是浮现在脸颊之上。不多时、伴随着一声幽幽的怅然叹息,采药人那道略显萧索孤寂的身形、蓦然间是怏怏不快、消失在来时布满、荆棘乱草的山径之中 。
随着采药人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影、此处又重新沦为人迹罕至之处。篆刻着年轮的古老森林、与桀骜不驯的莽莽群山依然如故。每一天、朝阳傲然的升起、明月羞涩爬上山巅,山还是哪一座座的群山、天还是哪湛蓝的天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一成不变。也不知道是沉寂了多久的时光、突然在不知名的某一天、一道好似黑龙般的身影,携带着轰隆隆犹如惊雷破空般的巨响,沿着那直上直下的峭壁绝崖之间、如履平地般径直的游走而上。
若是有人目睹此情此景、肯定是目瞪口呆的僵立在当场。而在那黑龙般的身影上居然端坐着一人,此人是一身白袍宛如晴空傲雪、更仿佛是纤尘不染、衣衫飘诀之间是猎猎作响。白袍之人俨然童颜鹤发,一副仙风道骨般的出尘之态。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犹如是黑夜之中闪射的电光一般。让人是不敢凝目逼视半毫、并且在心中是生出、一股惧意与膜拜之感。此刻、哪条如同黑龙般沿着绝壁游走而上的、竟然是一条丈许大的黑黝黝巨蟒。
这巨蟒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了、其硕大蟒首上生有一节寸许长的犄角,看起来已经是隐隐有了、一丝化身成蛟龙的迹象。约莫有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白袍人连同其身下的黑色巨蟒、一同消失在山巅的云雾之中。在万丈高的绝壁顶端、渺渺白云悠悠然的飘荡在其中,一块百余步距离十分平整的巨石上、石桌石椅、精美的玉杯玉茶壶,可谓是一应俱全。而石凳上正端坐着一名老者,老者的身旁匍匐着一条泛着漆黑光芒的巨蟒。这巨蟒虽然是狰狞之极,酒坛大小的蟒目中有血红光芒时隐时现,似乎是若有所思一般,看起来已经是灵智以开、而且是通灵之极。
老者寒芒闪烁犹如剑锋般、分外凌厉的眼眸之中、突然间泛起一抹好似山泉一般,十分柔和温润的眸光。老者疼爱异常的看了看身旁的黑蟒、双唇微微开启,从唇齿之间随即流溢出、和蔼可亲的呵呵呵欢快笑声。而黑蟒也好似撒娇般、不失时机的摇了摇硕大惊人的蟒首、看起来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白袍老者精光四射的双目中、顷刻间又漾起一抹宠溺的眸光,紧接着悠悠然的捋了一下、颌下霜白如冬雪般的长髯。并且是缓缓的伸出另一只净白如玉的手掌、轻柔的摩挲了一下黑蟒那硕大的蟒首。那黑蟒也是温顺的如同小猫一般,轻轻的摆了摆十分粗大异常的蟒尾,与此同时、血红的蟒目中漾起一抹欢喜的红色晶芒,看起来是异常的舒服。桀骜不驯的山风宛如是赤身露体暴怒着的老魔鬼,在疯狂不止的发出一声声怒吼、和声嘶力竭的愤懑咆哮。虽然狂暴呼啸的山风、吹拂的是十分的狂劲有力、但老者全身上下的衣衫、却是如同精铁铸造一般、连一丁点褶皱的痕迹都不曾有,俨然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真可谓让人是啧啧称奇、暗自惊叹不已。
气急败坏的山风见此、俨然是颜面扫地,立刻有些无地自容的立不住脚。于是、瞅准了一个时机,蓦然间是气急败坏的呜呜呜吼叫着、又重新披挂上阵的掩杀而来、并且是色厉内荏般又怪叫嘶吼了一番,眼见自己根本奈何不了这老者一分一毫。猛烈的山风突然间是有些恼羞成怒,它可不甘心就这般铩羽而归。紧接着又是老生常谈般、张牙舞爪的桀骜山风,又重新是杀气腾腾的狂扑向老者、但情形依然是如故。桀骜不驯的山风、顿时有了一丝沮丧和气馁,心中随之自然而然的、立即是生出了十来分的退缩之意。紧接着只得是装腔作势一番,好像哭闹的孩童一般、自顾自的耍了一会儿威风、抚慰了一下自己连番受挫的心。山风突然间是瞧到了一个绝佳的妙处、心中蓦然间是生出了“移情别恋”之意。
呜呜呜咆哮怪叫的山风、紧接着也只得是灰头土脸的远离、这片令它伤心欲绝之地,夹着尾巴一般灰溜溜的、转战向山对面的方向而去,不到片刻的功夫霍然又重振旗鼓、重新丧心病狂的施展起淫威来。将山巅危崖之间探出来、一株布满沧桑岁月的老松,摇撼的是身不由己、蓦然是一阵阵无可奈何,接连“摇头晃脑”个不停。其状甚是凄惨,而置身于猛烈狂暴山风魔爪之中,惨遭疯狂蹂躏着的老松、同样也是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抹苦不堪言状。一根根宛如寻常人手臂般粗壮的树干枝桠,立刻咔嚓一声是应声折断。呜呜呜暴戾桀桀桀狞笑的山风、终于是大获全胜、仿佛心满意足般扬长而去。
就在此时、白衣老者对山风这一番煞费苦心、让人是哑然失笑的拙劣“表演”,俨然是一副置若罔闻、心不在焉的神态。而老者此刻一双精光暴射、十分凌厉的目光,正炯炯有神的望着前方、那有了一些怅然萧索与孤寂的目光,十分惆怅的痴痴缠绕在、那连绵不绝的山峰之间。放眼眺望向远方、唯有山峰之巅轻飘飘,宛如烟雾般缥缈的白云,随着呼啸狂暴的山风、翻翻滚滚犹如万顷汹涌澎湃的波涛。又仿佛是气势磅礴的飞流白瀑、弹指间翻腾着是席卷而起,一瞬间更好似千军万马般、奔腾掩杀着狂扑而来、一瞬间所有的云雾是慵懒的舒展起洁白柔软的身体,紧紧是寸步不离的跟随着狂烈罡风的脚步,蓦然间是浩浩荡荡的流泻在、连绵群山的山峦之间。白袍老者不经意间看的有些痴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中、渐渐的浮上一抹氤氲湿润的水雾、眨眼间是凝聚成一滴锡透晶莹的珠泪。在老者眼帘微微开阖之间,是悄无声息的凝结在老者那长长的睫毛之上,随即是无声无息的悄然滑落、紧跟着被呼呼作响的凛冽山风、一瞬间是狂啸着席卷而去,随之是消失在茫茫的云海之中。
我凌风月一生孜孜不倦、心无旁骛的苦修、心中可谓是一丝一毫的杂念都没有、完全是一心一意的去追寻、那天地之间所蕴含的无上法则之道,以此窥破暗藏于虚空之中的天机。游鱼虽然生于水中、却是窥视不见水、唯有微风吹拂,水面上瞬间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水中游鱼或许才能从一叶障目中,感受和领悟到一痕碧绿湖水存在的真谛。清风拂面、虽然风在,而人同样是目不可视。世间的一切、能够感受到的,却是难以用肉眼去看,譬如在心底中掠过无数的心念。而有些能够看得见的,看起来是璀璨夺目、光怪陆离的宛如海市蜃楼一般。虚幻、却不一定是真实的。天地之道难道不是如此吗?仿佛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但又好似遥远在天边,让你一生一世也难以触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