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建材商社投入运营,全力以赴经营了一个月之后,月底一盘帐,帐面赢利十多两银子。王大美很是兴奋,抱着账本来向东家张旭报告。报告完壁之后,还眼巴巴看着张旭,那神情好像是做了好事,期待大人夸奖的小朋友。
可是张旭心里却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因为那些砖头水泥石灰确实是赢利了,但赢利却在账面上,全欠着呢。原来,这鸡笼乡的人确实很穷,购买那些东西都只付一小部分钱,大部分都欠着,说是年底付清。结果赢利全都被欠着了,收到的钱只够免强维持商社的日常开支了。但这又不好怪罪王大美,因为情形如此,不得不然。只好说几句好听的话,将王大美夸奖赞美一番。
王大美走后,张旭不禁盘算开了:欠那么多琐碎小账,年底能不能够要得回来?如果要债不给时,我一个无根无基的人,该怎么办?要知道这个时代人们宗族观念极强的,要是因此发生冲突,这里的宗族绝对是帮亲不帮理的。到泉州去告状打官司?且不说泉州官府会不会管这里,对这里之事感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最终能够打赢了官司,也绝对是得不偿失。盘算来盘算去,张旭怎么都觉得这建材商社这么运转下去,根本就是一鸡肋,甚至会得不偿失。
第二天,张旭找到王大美,提出将建材商社盘给他。王大美自然吃了一惊,但随后发现张旭不是在说笑,自然就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张旭提出商社作价十两银子,砖头水泥石灰配方技术每样作价十两银子,而且他已经取得族长会的那些族长们的同意,二十年内不许别人模仿的,可以说二十年内就是独此一爱,别无分号了。这个价钱很划算。王大美自然不同意。最后经过半天的讨论之后。建材商社以十两银子的价格盘给王大美,砖头水泥石灰配方技术使用费每年年终支付十两银子,每五年可以重新讨论。张旭之所以同意这么做,其实就是因为对方没有那么多钱,而他自己又想尽快甩掉这块鸡肋。
转掉建材商社,张旭又有点儿无所事事了。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耕田,进行水稻种植准备。张旭在犹豫一天之后,又到沈素贞家,问自己的租田契约是否还有效?沈素贞说当然还有效。
于是,张旭雇请了七八个人,到自己租下来的田里,下令把烂泥全都挖出来,并且将田挖深。
张旭刚刚指挥众人挖好一亩田左右,就看见陈雅远远地跑过来,跑到被挖掉烂泥地田地面前,气喘嘘嘘地喊道:“住手!你们干吗把我家田里的烂泥都给挖掉?这以后还怎么种稻子?”
那些正在张旭指挥下挥锄头挖泥的人纷纷笑道:“嘿,陈雅小娘子,现在是那小后生出钱请我们干的。他现在是东家,他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喽。”
陈雅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质问张旭道:“张旭,你干吗把把田里的泥都给挖掉?这以后怎么种稻谷?”
张旭答道:“谁说我要种稻子了?这事累死累活又没多少收成,说不定还要赔钱。我打算把这田都挖成大水池,用来养鱼。”
“养鱼?”陈雅和那些雇工们,一起十分诧异地看着他,说道:“原来你要养鱼?你不是喝醉了吧?”
张旭点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打算养鱼,有什么不对吗?”
陈雅有点了气急败坏道:“当然不对了。我家这田是用来种稻子的。租给你说好也是种稻子的。你把它挖空了,以后还怎么种稻子。再说了,鱼又不值钱,哪有这稻谷值钱的。我们这儿靠海临河,又不缺鱼。想吃鱼去海里河里撒网去打就有了。就算不用网去打,弄一根鱼杆,坐在河边,一个下午也能钓上好多鱼,这儿会缺鱼吗?再说了,你能天天吃鱼当饭吗?鱼也放不久,没几天就烂了,你冬天吃什么?好好的稻子粮食不种,弄什么歪门邪道养鱼呢!!!”
陈雅这番话辟里叭啦一嚷嚷,张旭听得却有点呆住了。这时代,这里鱼还没法保鲜不值钱,稻谷才值钱,而且这里靠海临河,也不缺鱼。自己还当是在二十一世纪呢,结果弄错了。
张旭有点沮丧地说道:“好吧,是我弄错了。我不养鱼了。不过我也不会种稻子,也不想种了。那田地你家收回去吧,我不租了。赶紧叫你娘租给别人种稻子好了。”不管稻子值不值钱,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去种稻子,在张旭看来无论如何都不划算。
陈雅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当初说好田地租给你种稻子的,突然要改养什么鱼了,不让养鱼,那就稻子也不种了,田也不租了。有你这样做事做人的吗?你这什么人啊?这你自己去跟我娘说吧,哼。”说着转过头去,看了田地一下,突然又反指着被挖空了烂泥的那亩田地说道:“你先把这亩田里的烂泥倒回来。不然这块田以后怎么种稻子?”
张旭想了想说道:“这亩田既然已经挖了,暂时先留着,我不养鱼,以后看看,是不是要养点别地什么?至于田租,还是按原来那么多给你家,行了吧?”
陈雅哼了一声:“不行。我家这田地就是用来种稻子的。不许养鱼,也不许养别的乱七八槽的东西。”
张旭说道:“我不会种稻子啊。种不出稻子,你还要强逼着我种,有意思么?这样吧,这亩田地地租加倍,总行了吧?”
陈雅又哼了一声:“这事你去跟我娘说,家里的事她做主。我不知道。”
张旭站起来,喊了声:“各位师傅,回去吧,这泥不挖了。工钱嘛,晚上仍按原来说好的算。”
那些挖土工们一听也没什么意见,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张旭过去,给那池子里开始放水。放了水之后,张旭一边在那儿等着池子里的水被注满,一边想跟陈雅说话。但陈雅气他擅自挖了自家田地里面的烂泥,气鼓鼓地不理他。张旭无聊到蛋疼,只好到地头找了一窝蚂蚁,看起蚂蚁搬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