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再抬头看时,自己这军阵好不容易才列起来,结果这一摔,阵形又是大乱一片。这样子,如何打仗?要是蒙古人趁乱冲锋,岂不是完了?到时候,岂不是全部都要被蒙古人踩成烂泥?
一想至此,张旭便大急,连忙跳了起来,大声喝斥道:“起来,快起来!这样子,还像个军队么?快起来列好阵!”
手下三万余人,在张旭如此厉声喝斥当中,仍然哼哼唧唧,半死不活地,没一个利索的。张旭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大声喊道:“再磨磨蹭蹭的,蒙古人铁骑来了,小心被踏成肉泥。都不要命了?”
那些正在哼哼唧唧的家伙们,闻言吓了一大跳,便赶紧跳了起来,尽最快的速度重新排好队,列好阵。
只不过,张旭和他那帮手下不知道的是,就在在张旭他们摔倒时,那一阵地面震动和爆炸冲击波,也向别的地方不断地扩散波及。结果,就在张旭这边人马都很狼狈地摔倒时,蒙古军营那边,也都快狼狈地摔倒。
蒙古那边,首先是刚起床没多久的普通的蒙古士兵猝不及防下摔倒。张旭这边的人摔倒之下,马上在张旭的喝斥之下,重新开始站起来。那些蒙古人摔倒了,却从上到下,都没有做这个动作。所有的人就像是傻掉了一般,都呆呆地看着原先成吉思汗大纛的地方。
那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了大纛。一万个飞天火龙同时剧烈的爆炸,已经把那个地方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本来在那个地方的大纛,连同成吉思汗以及他手下最信任的文武百官,以及他三个儿子,赤术,察合台,窝阔台。还有五千准备冲锋的蒙古勇士,全都一起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了一些碎肉以及血雾,以及呛人的硝烟。在那爆炸圈的外围,倒有许多断手断脚,残肝断肠之类的人体内外碎片。
这种惨象,对于这些蒙古人来说,简直是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成吉思汗就这么没了?他手下核心的文武百官也没了?接下来怎么办?所有的蒙古人该听谁的指挥?奉谁为主子?在蒙古草原上,倒还有成吉思汗根据蒙古传统习俗,留幼子看家,倒还留下了拖雷看家。不过,拖雷还比较年轻,也没立下太多的战功。这在崇拜英雄,崇拜强者的蒙古草原上,是及为不利的。成吉思汗不在了,留下来的蒙古各个部落,也未必就会听他的。
何况,就算是所有的蒙古部落都愿意听拖雷的,但他眼下在蒙古草原。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啊。眼下在中都城外的十五万蒙古大军,该听谁的?许多蒙古人心里这么盘算着,当真是千转百回,一时却又想不到什么办法,个个失魂落魄。
这般情形,看得蒙古人当中一些比较有见识的人,不由得大为着急起来。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现场的情势,却不管那些蒙古人怎么样,仍然在自己的的节奏,不断地变化。继那些蒙古士兵摔倒之后,剩下的六个战马营内的战马,也被突如其来的地表震动震了一下,大部分也都摔倒在地。
这些战马营里,都关着蒙古人从大草原上带来的战马,以及从去年到今年抢来的马。但无论那种马,对于地面震动这事,都非常的敏感而害怕。那些摔倒在地的马匹,当即重新跳了起来,一片“咴咴咴”的乱叫,惊恐万状。
接着,爆炸冲击波又传来,当即把所有的帐蓬,栅栏,旗杆之类的东西,全都掀翻,吹上了天。本来便已经惊恐的马匹,紧接着再一次受到惊吓,又失去了栅栏的拘束,顿时便都炸群了。
炸群的马,便开始四面八方的乱跑乱闯乱撞甚至是乱咬。顿时造成了整个蒙古军营中大乱。不少蒙古人还沉浸在成吉思汗没了的悲痛迷茫中还未清醒过来,便被狂冲乱闯过来的惊马群给踩了。有的人被踩了几脚,筋断骨折。惨叫连连。但更多的蒙古人,被自家的战马踩成了肉泥,再也不会也不用清醒过来,直接追随他们的成吉思汗,回到了长生天的怀抱里。
却说张旭这边,刚刚重新列好阵,准备与蒙古人来个阵式对决。却见对方军营里面,居然又发生了战马惊群,四处乱跑乱闯的事。
张旭不由地感叹道:“真是妈祖保佑啊。对方居然战马惊群,目前我们至少可以保持不败之地。”
张旭还没感叹完,杨妙真却跳了起来,冲出去,大声喊道:“老天保佑。现在不进攻,更待何时?”
张旭急忙喊道:“等等,等等,这么冲过去,非常危险的。”
可惜,杨妙真根本不理他,或者说根本没听到。因为,她已经和被惊马挤到这边的一小伙蒙古人交上手了。
……
那一小伙蒙古人当中一个领头的,手中挥舞着弯刀,用蒙古话说了一句什么,他手下那伙蒙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淫荡的意味,浑然没把杨妙真的手里的长枪当作一回事。
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那神态,是傻子都知道绝不会是好话。杨妙真沉着脸,直冲过来,举起长枪便刺。本来张旭以为即将发生一次枪来刀往的古典武功大作秀。不料,那个领头的蒙古人,虽然胆子颇大,但个人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或者说至少在杨妙真面前不怎么样。当杨妙真迅捷的长枪枪头当胸扎进了他的心脏位置,又抽了出来,鲜血狂喷了出来时候,他手中的弯刀,才刚刚举起到一半。脸上还挂着无耻的笑容,便僵在那里了。
杨妙真当胸一枪,扎死了那个领头的蒙古人,又迅速的把长枪拨了出来,身子飘到一边,又把长枪扎向下一个蒙古人,原先被杀的那个蒙古人,鲜血一点也没溅到她身上。紧接着,她又刷刷连杀了两个蒙古人,手法都是干净利落,纤尘不染。
杨妙真如此高明的武功,不由得把那些蒙古人惊了一下。不过,那些蒙古人显然是见过血的精兵,见此情形,不但没有吓得一哄而散,反而一齐怪叫一声,一齐抽出弯刀,上前围攻杨妙真。
张旭一见杨妙真和那些蒙古人纠缠在一起,没办法放火枪火炮飞天火龙之类东西支援,只好一挥手,亲自带着一队人,以多欺少,上前一顿刀枪棍棒,把那二十几个蒙古人全部干掉。然后一把拉住杨妙真的手,骂道:“你一个人乱跑乱冲干什么?知不知道这多危险?跟在我身边。别乱跑了。”
杨妙真想反驳他说,当年在山东,比这更危险百倍的事情,都经历过,这一点危险,小小的几个蒙古人,怕什么?不过,看他挺着急的样子,显然是极关心自己才会有这反应,心中不由得甜丝丝的,便不再和他斗嘴,乖乖地跟在张旭身边。
张旭一看,蒙古军营,却实在惊马的作用下,已经极为混乱,便下令道:“全体都有,列阵推进。”
于是,张旭三万多大军,便排着方阵,踏着步子,踩着鼓点,向蒙古军营里踏步推进。有一伙蒙古人一见如此,便连忙跑到他们前面阻拦,并向他们冲锋过来。
见到有人阻拦,方阵便稍微停下来,最前排便举起火枪,朝前开火射击,打出了排铅弹。射完了,这第一排便连忙后退到第三排后面。那群正在冲锋的蒙古人,就像是一个向前奔涌的浪头,第一排火枪射击,那浪头就好像突然被砸了一郎头,死了好多人,停滞了下来。
这时,那伙蒙古人里,又有人大声喊了一句,那停滞的浪头,便又突然向前奔涌而去。但这时,这边方阵里,第二排的火枪手,已经上前到了第一排了。他们立即打出第二轮火枪铅弹。
这批火枪铅弹,又打死了好多蒙古人。那蒙古浪头又停滞了下来。刚才那个蒙古人又开始叫喊。不过,这次,那些蒙古人并没有马上听他的话,重新开始冲锋,而是迟疑的立在当地。那些蒙古人,是来当强盗,抢东西的,并不是来送死的。面对如此向前冲锋可能送死的行径,任谁也不愿意。
就在他们迟疑当口,张旭这边,原第二排射完之后,便立即又退到后面装弹,原第三排便上前站在第一排的位置,举起枪来,又打出了一排子弹。这次,当然又打死了许多蒙古人。许多蒙古人害怕了,脚步开始不住地往后退。那个似乎是这伙人当中的首领,还在大喊大叫。突然又一排火枪轰响。好多铅弹打了过来。有好几颗都打在他身上,让他喊叫声顿时停顿了下来,然后摔了出去。剩下的那些蒙古人一看,顿时一哄而散,和那些惊马一样,四处奔逃。
在张旭开始进攻时,这一片蒙古军营当中,除了蒙古人自己的营帐和战马营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庞大的战俘营,或者说是奴隶营,却又发生了暴动,让蒙古军营,彻底陷入混乱。
那些战俘营里的战俘奴隶,都是蒙古人自去年下半年开始,铁骑踏遍整个黄河北岸的华北平原,攻破几十近将百座城池后,掳掠而来的。
那种情况下,但凡那些有血性的,不愿受辱的人,都已经被杀了。那些被掳掠而来的,大多都是一些性格软弱的青壮男女。他们的家里老人小孩,通常也都被杀了。剩下的这些人,不敢反抗,于是,便被掳掠而来为奴。
这些人,以年青的女子居多,都已经受到巨大的凌辱,现在已变成目光呆滞,神情麻木的行尸走肉。一万颗飞天火龙造成地上震动,也让他们全都摔倒在地上。他们也都呆呆地,半天也没爬起来。接着,爆炸冲击波,把圈住他们的栅栏给掀飞,让他们变得无遮无拦了。
那些看守他们的蒙古士兵一看如此情况,急了,连忙跳起来,恐吓他们道:“你们别想打着主意乘乱逃跑,否则定杀不饶。”
这战俘营中,有一个姑娘,原先是这中都附近一大户人家的女儿。刚刚年满十七岁,到了成亲的年纪。本来也订下了亲事的。蒙古人的到来,杀光了他的父父母兄弟以及夫家所有的人,把她掠夺为奴,已经不知遭受了多少凌辱。这时,一看那蒙古兵叫嚣,突然迸发出来一股勇气,扑了上去,大声叫道:“天杀的鞑子,我不活了,杀了我吧!”叫完,便扑到那个蒙古士兵身上,对准那个蒙古士兵的喉管,像是吸血鬼一样,咬了下去。
那蒙古兵惨叫半声,便再也叫不出来来。不过,他抽出了一柄短刀,在那姑娘身上,连捅了几刀。那个姑娘紧抓着那个蒙古士兵不放,一下子把他喉咙咬断。结果,两人一齐摔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其他人一时都呆住了,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接着,整个战俘营里,都爆发出一阵怒吼声:“狗鞑子,我不活了,杀了我吧。”吼罢,便一齐扑向那看守的蒙古士兵。
那看守战俘营的蒙古士兵并不多,被这样一扑之下,全都被人扑到,接着,那些受尽凌辱的人,几乎人人都用牙齿,把那些蒙古士兵,全都咬成碎片。
战俘宫里的异动,其他营里的蒙古兵,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很快便有一队蒙古士兵过来,拿刀执枪地,企图镇压。那些战俘营的人,刚刚见了血,正沉浸在报复的快感当中。见此,便捡起地上原来蒙古士兵的武器,和那些来镇压的蒙古兵对战起来。
这次蒙古人南侵,抓了几十万俘虏,除了押回蒙古草原之外,留在这里的,也还有几十万。这几十万人,暴动起来,非同小可。武器不够,便拿起木棒,木棒不够,很多人合捡起地上的石头,石头也没有,便扑上去,用牙咬,用身体做肉盾,挡住对方的武器,给其他人创造机会。一时间,把那些蒙古人打得节节败退。
蒙古大营当中,本来便已经被惊群的战马搞得乱成一片,又失去了中枢指挥,现在战俘再一暴乱,可真如一锅沸水一般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