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去安南。原因无他,安南虽然在那个李龙翰皇帝的治下,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但必毕承平良久,底蕴怎么都比长期和真腊打来打去的占城要强些,农业生产也应该正常些,想必一些世家大族会有一些多余的粮食用来交易吧。张旭这么想着。
于是便以不杀他性命为条件,让那个李雄当向导,把船队驶到红河河口,打算在那一个名叫海口城的码头上靠岸,然后在这里和越南人交易。
不料那海口城城守知府得知外面来了同艘商船之后,要求先上船检查。张旭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海口城的安南知府,便带着二十个公门中人,乘做一条小船,上船来便先问张旭道:“你们这船上都有什么货物?”
张旭说道:“就是普通的海盐,铁器,香胰,还有一些制作精美的木制家具,还有一些成衣。当然还带有一些黄金和铜钱,我们准备把那些货物卖完了,再买一些大米等粮食回去。”
那安南知府听了,眼中露出强烈的贪婪神色,但很快压制下去。又问张旭道:“那你们是宋国人么?”
张旭答道:“我们是汉人,但不是宋国人。”
那安南知府又问道:“不是宋国人,那就是金国人了?”
张旭又回答道:“也不是。我们自己在大宋东南海外自立了一国,国号为大鸡,以后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友好来往经商。”
那安南知府听说之后,脸上先是露出一股狂喜,然后又转换为古怪加不屑的笑意,说道:“好说好说。如此说来,你是那个大鸡国的使臣了?你们是来向我大越王国来朝贡的?”
张志远忍受不住冷哼了一声:“你们安南国很强大么?要我们给你们进贡?”
那安南知府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
张旭连忙打圆场对张志远喝道:“闭嘴。这里那里轮到你说话的份了?”
然后又连忙对那安南知府说道:“我们不是使臣,就是一伙商人。这是来纯为做生意。”
那安南知府说道:“好说好说。远来就是客,今天比较晚了。我的人要先检查一遍,明天早上,再给你们关防。那时候,你们再停靠码头上岸也不迟。这是对新来商船的例行公事,以后你们来的次数多了,就不必麻烦了。现在请不要见怪。”
张旭说道:“不敢不敢。这是应该的。你要栓查,尽管请便。”
于是那安南知府便带着人,对张旭的几条福船粗粗检杳了一遍。然后仔细看了看张旭身边那些三大五粗,笔直挺立的大汉。
当晚夜里,那驻扎在海口城的安南水师,被紧急招集起来,那知府和水师将领对那些水师官兵们说道:“外面来了一只大肥羊。总共有五艘大福船,上面都载满了非常值钱的货物。都是铁器,海盐,还有最近在大宋少数上等人那里流行的香胰,以及许多黄金。但那商人却不是宋人,那肯定就是宋国叛贼了。我们干了这一票,可发大财了,正好还可以向宋国朝廷卖好请功,真是太赚了。”
于是,两百多安南水师官兵,深夜三更的时辰,分乘十几艘小船,驶向了张旭白天那五艘大船的停泊处。
只是,到了那里的时候,那知府和衙门里面的人一看,个个都满脸贪婪和兴奋之情,只见那五艘大船静静地停在那儿,上面连一点儿灯火和人声都没有。船只在无边的黑暗里,看上去,像五个巨大的怪兽。
那知府和水师将领双眼充血地下令道:“快,快。那些汉人肯定都在睡觉。赶紧驶过去,摸到那船上去,让那些汉人都在睡梦里见鬼去吧。”
当安南那些船只驶到了离大福船只有一两米远,大船小船,正准备甩上缆绳爬上去的时候,只听那些大福船上,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打!”
接着从船舱里便冲出大批全副武装的大汉,一些人手里拿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手持着单刀,站在甲板舷干后面,威风凛凛;另一些人抱着一个大铁罐子,凑到火把点燃了一根引线之后,便往那些安南人的小船上扔。
那些铁罐子掉到安南人的小船上,引线燃烧发出了“哧哧”的声音,安南人还没看明白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得“轰”一声巨响。然后,很多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接被巨大的爆炸波给震到了海里去了。海里的那些鱼鳖明天有福了。
那些安南人的船只本来就很小,只能乘坐二三十人,这一下巨爆,一下子把船只至少把船只上层破坏大半。船上的人即使侥幸没被炸死,也受创严重,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一下,安南人猝不及防,一下子报废了十来条船,船上的人员也几乎损失殆尽。看得跟在后面的那安南知府和水师将领双眼喷火,却几乎要哭了,那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那知府和水师将领还没表达自己出离的愤怒,突然又听后面传来一阵船只划破水面的哗哗声,转声一看,身后驶来了两艘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窄体长身的怪船。船上灯火大开,把海面都照得一片明亮。那两艘船只船侧开着窗口,从窗口里伸出铁管子,指着他们这艘小得可怜的船只。
这里,对面一艘大船上,又传来一个声音喊道:“立即弃械投降。否则,就把你们打进海底去喂鱼。”
那知府怒气冲冲道:“我是大越国这儿的知府,你们这伙贱民,竟敢屠杀我们水师官兵?”
对面根本不理他,一个窗口的铁管子发出了类似刚才的轰隆巨响,一颗黑黝黝的铁球便飞过来,划过了船只上方,落到后面的水里,溅起一片浪花,吓了安南这唯一剩下的般只上的人个个都一大跳,脸色不由得都苍白了。
那知府和水师将领一看,这都被前后包围了,自己这方的船只和士兵也都损失了,无奈之下,只好先投降再说。
当那知府被带到张旭面前时,仍然怒气冲冲地强调自己是大越的知府。张旭轻蔑地说道:“你是知府么?那你们晚上持刀拿枪地想冲到我们的船上干什么?哦,你白天当知府,晚上当强盗啊?”
那知府脸色一滞,说道:“我们来巡防的。”
张旭说道:“巡防?巡防巡到想冲上我的船只抢劫?”
那知府还是一脸狰狞的表情,说道:“我们背后是整个大越国。你们今晚杀了我们那么多水师官兵,你们死定了。”
张旭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杀你们才死定了呢。”
那知府无语,一会儿,又不甘心地问道:“你们那铁罐子里是什么?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怎么一下子就把我们的人弄没了?”
张旭说道:“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宋军的震天雷。用来守城的。只不过,我们改进了一下,由宋军内装二十斤狗皮膏药变成了内装三十斤颗粒化的黑火药而已。本来带着只是想长找个地方实验一下,没想到你们第一个受用了,真是利市啊。现在你知道这个密秘了,死后也不用做个糊涂鬼了。来人,把他砍了扔到海里去。”
把那知府解决了之后,张旭还站在船头感叹了一下:“可怜的孩子,拜托,下辈子你要当强盗,记住做事要专业一点啊。这大晚上的,在海上打那么大的火把灯笼招摇过市,很容易暴露身份目的。”
身后张志远忍不住好笑,问道:“军师大人,怎么就把他给杀了,押回鸡笼去,怎么说也是一个劳力啊。”
张旭说道:“当然是为了杀鸡警猴。杀了家伙,其他的那些俘虏才会安份些。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一个二世祖,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张志远说道:“那明天怎么办?不管如何,我们杀了安南这么多水师官兵,还有他们一个知府,恐怕不好在这里做生意了。”
张旭说道:“该死。这知府干嘛要来打劫我们啊?我们要是在这里好好地做生意,长期来看,给他们的税收等许多方面的好处,要比单一一次打劫所得大得多啊。”
张志远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他就一个二世祖吗?他们要是懂得这个道理,现在安南也不会这么凋憋了,早已赶上大宋了。”
张旭说道:“也是。算了,不管他们了。明天还有启程去占城吧。本来不想去的,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去。但愿在那儿不会碰到这种扫兴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张旭等人便拔锚启航,去了占城。至于安南这边,一个知府和水师将领连带二百余位水师官兵失踪,会出什么乱子?张旭等人就懒得理会了。
到了占城,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经过长期的战火,占城比安南更加落后和凋憋,便现在真腊派遣的占城知府,显然是想把占城治理好,以便捞一点政绩。再加上要不断地弹压占城人的各种抵抗行动,忙得很。对于张旭的到来,没有为难,也没有多加理会。张旭很顺利的办理了各种手续,也很顺利的住宿。这使得张旭一行对占城大为好感。
两天过后,正当张旭对自己那么多货物不能快速的脱手感到有些着急的时候,突然有人来访。迎进来之后,通过翻译,得知对方是一位神秘人物派来的,说是可以吃下张旭的货物,但是要去一个密秘地地方谈。
约定了时间地点,张旭便打发对方离开。一直跟在身边的杨波问道:“对方什么人,干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旭说道:“弄成这幅德行的,通常都是地下组织。现在占城的地下组织,又要吃下那么多货物的,则多半是反对真腊人统治的抵抗组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