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开小莲的牙关,将药塞进她的口中,然后再运气帮她将药化开,她脸上的青霜寒毒如遇阳光的霜雪般快带的融解,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我再次为她枕了一次脉,脉相沉缓有力,我才舒了口气。
回头那被小莲抓回来的老头还处在昏迷里,我将他提了起来,他后脑鼓起一个大包,看来是被小莲打昏的,他的脉相虽然有些弱,但并没有太严重的伤,我一奶元针刺入他的玉枕穴上,片刻之后便醒转过来。
他本能的四下里看了看,眼睛里闪着冷芒,廷着身周逐寸逐寸的扫描,显然他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身处异境首先确认安全。
当他看到小莲时,眼里一阵警觉,如同一只遇到野狼的免子,他的目光在小莲身上停了许久,直到确认小莲在昏迷中时才舒了口气。
我很奇怪的这么半天他竟然没有看见身旁的我,我正犹豫着是不是提醒他一下时,他的目光已收了回来。
啊!他先是惊叫了一声,眼光愣愣地看着,片刻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运气想要冲开我禁固的穴脉,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任由的施展浑身的解术。
他放弃了冲开穴脉的打算,无奈的苦笑着,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现在是一个俘虏。当意识这个认识后,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神色平缓下来,竟没有一丝的惧意,大有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作派。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谈话总是要开始的,但是为了缓和他的情绪,我始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峨眉派!丹辰子!”他回答得异常小心。
“这把剑叫什么?”
啊!当少楚出现的那一刻他发出一声细小的惊叹,少楚身上似有无穷的吸力将他的双眼吸住,再也无法移开,他的手动了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少楚,却在中途停了下来,不舍地叫了回去。
他咽了咽口水,我发现他的右手的食指与姆指随着眼睛在少楚身上的移动,不断地比划着长长短短的尺度。他心中似乎也有一把少楚,正不断地进行比较。他两指的的比划越来越快,似乎已经有一些跟不上眼睛的移动。
他眼神越来越浓烈,似要将少楚整个都吞了下去一般,他忽然看向我,眼里充满着渴求,我能读懂他的意思,他想摸一下少楚,我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他如获至宝,两手颤抖着,指尖在少楚的剑身那些古蚀的咒文上来回的摸沙,他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稳,我知道他正在细细的感受。
“这……这……真的是轩辕神剑,先祖黄帝用过的神兵利器,今天我终于真正的见到了,又无憾于此生了,唉!可惜……”末尾时他叹了口气,脸上全是失落之情,他不受地将少楚递到我手里,我接过时他依然紧紧握着不放,眼神里各种各样的情绪刹那变化,似不舍,杀机,倦恋,但最终随着一声叹息他放了手,那可惜及未说出的话语道不尽的全是遗憾。
轩辕神剑,先祖黄帝,他对着我说话,但看得出来那话中所指的先祖黄帝,很明显说的不是我。我心里无比沉闷,有人给我的少楚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轩辕神剑,我真该好好的感谢感谢他。
“你在何处见过这把剑?为何你如此肯定我手中的便是那轩辕神剑?难道你就不会认错吗?”
他摇摇头“祖师爷遗下的画册及注解我看了不下千次,自信轩辕神剑的每一个细节都早已了然于胸,又怎么认错呢?”
“唉!”他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峨眉派才有关于神剑的记录,那知那天苍梧派的长心真人传话与我,轩辕剑再度出现在人世。再看昨天初见神剑时仙剑门的李剑心一眼便认出神剑,我才知道原来我所了解的关于神剑的一切,他们一样了解,相相他们的门派一定有着相同的记录。”
我低着头,注视着手里的少楚,耳边倾听着的叙述,心中一阵迷茫。少楚竟然被记载在众多门派的典集里面,而且还是极其详尽的。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将少楚记载他们的典集里,只是单纯的记载了少楚,又或都还有其它?如果还有,那会记载些什么呢?
“除了轩辕神剑,记载里还有些什么?”
“还有一个人的画像。”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看得那么仔细,就像当初看少楚一样,他的目光从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子,我的嘴巴,每一个细微之外都没有漏过。
虽然他那眼神怪怪的,但我并不以为意,淡淡的笑着问道:“那画像是谁?”
“你!”
什么?只是短短的一个字,他却将它字拖长了片刻,声音沉恒而平和。他平静地地看着我,当我疑惑地抬起头来,他肯定地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耳朵嗡嗡作响,如同天空忽然震动一个惊雷。我的心有些乱,为何他们会有我的画像?我抬起头来,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画像的旁边还有一小段注解和指示。”
我的心已落到了低谷,我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我很吃惊,可是我实在想不到那注解和指示是什么,我不得不问道:“那指示说了什么?”
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给我还来答案,我很想知道它能给我的心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可是半晌却听闻不到一个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不断的起伏。我抬起头来,他双唇紧闭,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深吸了口气,似在极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又似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语,看他如此郑重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紧张,但随后便被我生生抹去,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等着我吗?又或是能有什么惊人的危险等着我吗?当年亿万魔兵里面杀出来,还有比那更惊险的吗?
可是看着他一脸犹豫的样子,似乎很不愿意说出来,我心中好奇之心更甚,什么样的记载竟让他如此顾忌?
“杀死盗剑之人,夺回轩辕神剑。”
啊……我盯着他的眼睛,他说得异常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花费全身的力气讲出来,虽然声不大,但我听起来无疑更惊。如果说他刚才讲那画像是我时震惊,那么现在他说的话一字一字的砸在我心上,就如同一块块万斤巨石砸下来,我差点有些承受不住。
我的心如同掉进了黑暗的深渊里,一时竟不知道身在何处,午夜的凉风吹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四周树木的沙沙声将那接回来现实。
啊!一股怒火在胸中燃起,它烧痛我的心,烧沸了我的血,烧得我口干舌燥,烧得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但是它还不甘心,它想要烧穿我的胸,它还烧炸我的头。
我!无法忍受!太痛了!真的太痛了!烧吧!那就使劲的烧吧!把地也给我烧穿,把天也给我烧破!
可是我依然在忍受着,极力的忍受着,我撰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可是那丝爆厉的杀机还是透体而出,疯狂地在我身周肆劣,在我四周疯狂地破坏,草没了,树断了,山石崩碎了,那老头被抛飞了。
可是它还没完,它想要将我的身体绞碎!
啊……我的拳向着天空挥去,我想要将那痛苦甩掉,我想要将那怒火抛灭。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痛苦会是如此惨烈,云层都被撕裂,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怒火比那九霄之外的电光还要耀眼,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我的怒吼会比那九天的惊雷还要可怕。
可是我也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眼泪却比北溟漓海的水还要咸,我也从来不曾想自己竟比那柔弱的青草还要软弱。
在这一刻,我明白了很多东西,真的明白了。原来被人击倒会是这种感觉。原来被人陷害竟是那么的无助。
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可是我又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的污蔑我?盗剑之人,我抚摸着手心的少楚,这本就是属于我的剑,这本就是陪我争战杀伐数万年之久的伙伴,我何曾用盗的?盗者!偷也!
原来没有人可以倾述是多么孤独的一件事,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里生存是件多么无助的事情?如果有条路可以让我回家,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交换。
在这一刻,我强烈地思念着我的那些兄弟,思念我们在走向战斗之前彼此祝福,思念我们在杀伐之后浑身是血彼此激励。
在这一刻,我无比失落,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好坚持的!我所信奉的,我所守护的,都已经不存在这世间,这也不再是我的所守护的那颗星源。
在这里,我只是成千上万人眼里的盗贼,一个被人喊打喊杀的小偷。
这!是多么滑讥的一件事情?
我打生打死几万年,我真真正正地为了保卫星源付出过,我在那些凶残魔族提刀砍向我们同胞时,我挺身而出,用自已的身体挡过刀,用自己的剑杀过魔。
我可以毫不言愧的挺胸向着苍天大地说,我!黄!对得兄弟父母,对得起天地良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几千年后这些我曾经在危难时解救的后人冤枉我是贼,一个偷了自己兵器的贼。
可是世人就信了,而且还信了几千年,而且还将一直信下去。
因为这个信,他们可毫不犹豫地向我举起刀剑。
那么!我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