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此时正抱着一捧雏菊,走进门半开着的病房,顺手将门推至全开,"嘎吱"--不可避免的推门声使得坐在病床前的中年妇女抬起了头,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那位小伙子,“来找子衿啊?”疲惫的声音灌进他的耳朵,那双温柔却疲惫的眼睛充满了违和感。安泽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嗯,伯母,听说她出车祸了,我代表班级来看看她。”
听到安泽的话,她立马起身,笑容开始灿烂起来,热情地说"孩子,坐,我去给你倒点水,好好和她说一些她熟悉的事物,医生说她脑部受到创伤,醒过来可能会忘掉一些东西,我可怜的女儿,上天会保佑她的。”她转过身,努力不让泪水被安泽看到。安泽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他知道自己不该平白无故消失,但他没想到子衿会为了他骑自行车从赵县来到安县,并且在途中发生了意外。他放下雏菊,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眼神去看她,甚至由于性格里的懦弱,眼神在不由自主的乱飞,偶尔落在子衿身上的目光,都使他心如刀绞,喉咙里像被纸团塞住。他当然无法相信这是子衿,那个天生眼里含笑,开朗活泼的子衿。“喝水,孩子。”他努力收住自己难过的表情,接过水杯,“谢谢阿姨,我先走了,我待会还有课要上,如果她有好转可以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电话号码我写在桌子上的卡片上,我也可以帮她补习功课,阿姨再见。”
安泽从病房出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只是走着,像行尸走肉一般没了灵魂,突如其来的崩溃,使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他疯一般得使劲跑,跑进厕所里,顺着墙壁滑下来,他开始无声的哭泣,厕所里很吵,有隔壁隔间里传来的刷抖音的嬉笑声,也有打电话的声音,但他只感觉到一股无声的寂静像要吞没他一般,外界的吵闹声更是将他隔开,他好像陷入了深渊一般,无法抽身,小声的抽泣已经不能使他释放自己的痛苦,他想放肆的哭一场,但理智告诉他这是公共场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抹干净眼泪,从厕所出来,开始往家里走,回到家后,他再也不用强忍泪水,他翻开自己的同学录,第一页,是白子衿的信息。
白子衿,爱好:雏菊,留言页上:白子衿喜欢安泽,安泽永远开心快乐。下一行有明显不同笔迹的一串字:安泽一直会喜欢白子衿。“只...可惜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快乐不起来,你是傻瓜,你干嘛来找我,我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他拿着同学录的那一页嘶声揭底得叫喊着。“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得说你爱我...”他哽咽得唱出白子衿曾经在他耳边哼过的曲子,仿佛眼里一恍惚,便能回到从前。
“白子衿同学,如果你不在了,那我的那份因为你的快乐便还给你。”这是他在同学录的第一页上写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