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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意外的相逢(上)

法加山脉外围,金色平原。

法加山脉处于降水充足的热带地区,充沛的夏季雨水造成的季节性山洪在这里形成一个巨大的冲击扇平原,每年七,八月份,从山脉群中奔涌而下的数十条季节性洪水会裹挟着养分丰富的泥沙在这里形成一片沼泽。这就是圣剑帝国东部颇为有名的金色平原农垦区,雷恩军团几乎全部的食品供给都依赖于此。

时值六月,法加山脉的气候已经有了盛夏的苗头,同炎热的天气相比,此刻在金色平原上对峙的两支军队,所散发出的紧张气氛,似乎显得更加灼人。

“格森的军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帝国大法师,洛曼斯加.安塔拉.雷法德正站在屠龙将军雷恩的身边,象征着智慧的修长胡须在法加山脉的暖风中轻轻拂动,两天前,他刚刚抵达雷恩的军营,作为圣剑帝国的军事**,名义上统筹着雷恩军团的所有军事行动。

“恩,即使格森再愚蠢,我也不会相信他会乖乖地等在这里一直到夏季山洪将他淹没。只是,艾林军团究竟在等待着什么呢?”

屠龙将军雷恩,有着一副军人所特有的久经沙场的刚毅面庞,那股无法掩饰的魄力,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年近六十了。雷恩唯一的儿子修特斯此刻正安静地站在父亲身后。

“不管艾林帝国有什么打算,只要三王子的援军一到,除非格森愿意面对两倍于自己的帝国军队,否则他就只有退出法加山脉这一个选择。”

“安塔拉,相比于帝国援军,你的到来更让我安心。”

“睿智的国王不会让勇猛的将士独自面对危险,艾林帝国注定将为他们的愚蠢付出昂贵的代价,只是,”安塔拉带着一丝忧虑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心里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

魔法对抗赛决赛的地点设在皇家竞技场,这是豪华的皇家竞技场一年一度接待除皇室成员和宫廷重臣的盛会,特仑威尔国王坐在离看台最近的竞技场二层皇室看台上,身边是安雅皇后以及即将成为王储的安比雷亚王子,几名显赫的大臣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同以往唯一的不同是国王相当倚重的帝国大法师安塔拉并不在这群人当中,当然没有人为此感到担忧,圣剑帝国的强大使得他们有充足的来观看一场竞技而非关注一场似乎无关紧要的战争,尽管这是圣剑帝国的荣耀在近一百年来首次遭到主动的挑衅。

尉迟星瞳同莱比亚宁站在了宽阔的竞技场上,皇家竞技场的面积大约是之前比赛场地的两倍。

“决斗,开始!”国王站在看台上亲自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莱比亚宁作出了惯用的骑士冲锋姿态,宽阔的场地使得飞龙在离尉迟星瞳还有近三十米距离时双足已经微微地离开了地面。

子曰紧握着狼牙向着莱比亚宁冲了过去,尉迟星瞳则听从他的命令避开了骑士冲锋的路线。

狼牙激发出黑色的电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子曰高高的跳了起来,身体作了一个旋转,脚向上借助惯性跃到了莱比亚宁的头顶。

骑士长枪同狼牙在空中发生了第一次碰撞,狼牙的闪电让莱比亚宁的动作有了一丝停滞。

就是这个时候!子曰抓住了被击偏的长枪,用力一拉,莱比亚宁被拉得身体一个摇晃,几乎要掉下飞龙来。在他稳住重心以后,狼牙的剑刃已经砍向了他的肩部。

飞龙长长的脖子突然向后扫来,子曰被飞龙坚硬的额头重重地击中了后背,莱比亚宁趁机低下了身体,让过迎面飞来的子曰。

飞龙扇动翅膀猛然飞上了天空,几点鲜血从飞龙的背上飘洒下来。

在越过莱比亚宁的一瞬间,子曰再次调整了姿势,狼牙向后砍伤了莱比亚宁的背部。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神秘的飞龙骑士。”子曰忘着天空中盘旋地巨大黑影喃喃到。

飞龙再次俯冲了下来,在离地面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莱比亚宁重重地抛出了骑士长枪,与此同时,飞龙也探下了头颅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长枪重重地刺穿了地面,猛烈的惯性使它在石板上侧向移动了近一米才停下来,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

长枪和飞龙的啸声并没有对子曰造成任何伤害,他真正担心的,是飞龙接下来的举动。

飞龙在离子曰还有五米的地方猛然落到了地面上,双足和腹部掀起无数的石块。借助着冲击力飞龙向前探出了双翼。

看台上观看的皇家魔法学院学生发出了尖叫,这正是半决赛中莱比亚宁击败格林所用的招数。

黑暗并不能阻挡子曰的视线,飞龙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丑陋的齿鄂张开了,强烈的气流带着刺耳的噪音从飞龙深深的咽喉中涌了出来,在双翼形成的密闭空间里回旋。

不是这个。

突然,子曰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声音,从飞龙咽喉深处发射出来,掩藏在飞龙的啸声中,集中成细细的一束,击中了子曰的身体。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子曰感到全身的黑暗能量都被这个听不到的声音搅动得快要沸腾起来,寒冷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

“你究竟是一条飞龙,还是一只蝙蝠?”

子曰灌注了黑暗能量的声音穿透了刺耳的叫声,传进了飞龙深深的咽喉。

飞龙停止了叫声,连同那个怪异的声音,却依旧张大着齿鄂。

在那条深深的咽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受到了触动,子曰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穿透这条狭长的黑暗,注视着自己。

“你让我感到惊奇,不过,你妨碍了我的计划,”

一个冰冷而奇异的声音从飞龙的口中响起,子曰感觉到一股被刻意压制着的黑暗能量,正延着飞龙的咽喉向上移动。

“所以,忘掉你那愚蠢的问题吧,飞龙还是蝙蝠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双赤红的眼睛突然在飞龙的口中亮了起来。

糟糕!子曰向后退去。

本来,以为只不过是那个人的族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他本人。

不及多想,一个黑色的身影骤然从飞龙口中射出,对准子曰的颈部飞去。

子曰举起了狼牙,试图阻挡黑影的进攻。

黑影在狼牙前突然变大,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狼牙的剑身,毫不顾及剑身上环绕着的电光。

一双狭长而充满血红的眼睛映在子曰眼中。

果然是他,南方魔神,黑伯爵——因坦斯,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年年欺负他,现在自己的小命落在人家手里了。

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果说哪一个魔神是子曰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定就是因坦斯,子曰知道,如果米修还能算是朋友的话,那因坦斯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了。贵族的血统让因坦斯骄傲而自负,可是子曰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一次次依靠强大的力量向他收取数额不菲的保护费,因坦斯并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但子曰的行为却被他看成是对贵族尊严的严重践踏,无奈的是他面对这种践踏毫无抵抗之力,只有在每年子曰踏进他古堡的时候乖乖的交出一笔财富。因为过去的几次反抗已经让他明白,对这种践踏的反抗,换来的一定是更加惨无人道的践踏。

但是此时,倘若让因坦斯知道面前这个看穿他身份的人就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东方魔神,血狱王子曰,那个自封为天下魔神第一把交椅的狂妄家伙,他一定很乐意吸光他的血液,魔神的鲜血可是大补。

“等等,我能选择投降吗?”

子曰立刻作出了决定。

因坦斯血红的嘴唇露出一丝笑容,使得他本来就显得过长的唇线看上去更加怪异了。

“可以,但是我拒绝。”

因坦斯的脖子突然诡异的拉长,头部绕过狼牙闪电般接近子曰的颈部。

子曰看到了他两枚森白的牙齿露出的寒光,寒光一闪而逝,已经穿破了子曰颈部的皮肤。

该死,我会不会变成吸血鬼啊。

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向着颈部流去,子曰骂到。

别让我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否则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意识逐渐变得空白,子曰感到自己正掉进冰冷的海水里,不断下沉,下沉。

因坦斯狭长的眼睛显露出一丝惊讶,作为一个品尝血液的专家,舌尖舔舐到的血液,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

正在此时,红光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召唤法阵被启动,陷入昏迷的子曰缓缓下沉到脚下的图案中。

因坦斯意探出细长的舌头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角。

“有趣。”

在观众焦急的等待中,飞龙终于撤去了双翼,莱比亚宁的面前已经空无一物,似乎在那片区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尉迟星瞳的幻兽丧失作战能力,按照魔法对抗赛规定,莱比亚宁获胜。”

裁判宣布了结果。

相比于自己失败的结果,尉迟星瞳发现自己似乎更担心子曰的状况,她想起了格林苍白的脸。没有看到在飞龙双翼的遮挡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契文的连接使得她感觉到子曰正处于相当虚弱的状态。

退下比赛场地,尉迟星瞳默默接受着娅娅和艾加斯的安慰。

“让地震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自己跑掉的。”娅娅一脸不甘。

“还是让他待在幻兽空间里吧,我感觉到他现在非常虚弱。”

“哥哥受伤了吗?”艾加斯着急地抓住了尉迟星瞳的手臂。

“恩,”尉迟星瞳点点头,“可能还很严重。”

竞技场中,莱比亚宁正静静地等待着国王的到来。

在几名侍从的保护下,特仑威尔走到了竞技场中央。

从一名侍从的手中接过魔法对抗赛冠军奖杯,国王将它递给了莱比亚宁。

“这是属于你的荣耀,我勇敢的孩子。”

莱比亚宁手捧着奖杯单膝跪下。

“愿意为您效劳,我尊敬的陛下。”

“这就是你的飞龙吗?它看上去很强壮。”

特仑威尔的目光看向一旁收拢着羽翼的庞然大物。

“他和强大也很听话,是骑士最好的伙伴。”

飞龙静静地伏下了修长的脖子,头顶碰触着地面,似乎在向国王致敬。

特仑威尔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很有骑士风范。”

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侍卫连同莱比亚宁惊讶的目光中,飞龙突然抬起头张开了齿鄂猛然咬住了特仑威尔的头。

特仑威尔的身体挣扎了几下就瘫软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国王的侍从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疯了吗?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莱比亚宁疯狂地质问着飞龙。

“我赐给你力量,为你带来荣耀,你应当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飞龙口中传来,同时它张开了嘴,特仑威尔血肉模糊的身体颓然倒在地上。

“国王遇刺了!国王遇刺了!”

侍从终于从目瞪口呆中惊醒。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飞龙扬起双翼,开始了助跑。

几名侍卫立刻动手抓住已经手足无措的莱比亚宁,将它按倒在地上。

飞龙的身体腾空而起,向着竞技场高大的看台飞去。

很快,几名法师的魔法击中了它,几头飞行幻兽也飞上了天空挡住了它的去路。

几乎没有人注意,当飞龙的身体腾空而起的一瞬间,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它的身体分离,径直飞向竞技场边的尉迟星瞳。

黑影在尉迟星瞳的面前变大,黑色披风拂过,娅娅和艾加斯中间已经空无一人。

“抓住他!”一名法师发现了黑影的存在。

只是黑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它延着观众看台急速地爬升,最终消失在看台的顶端。

所有人都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家学院的学生,刺杀了圣剑帝国至高无上的君主。

*

尉迟星瞳从昏迷中醒来,她摇摇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面前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长长的披风拖曳在地上,竖起的领口使得尉迟星瞳只能看见他一头白色的长发。

“你醒了?我尊敬的女士。”

黑影转过身来,尉迟星瞳在阳光下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血红的眼睛。

“你是谁?”

“我?”男子薄薄的血红色嘴唇向上挑了挑。

“我是因坦斯伯爵,至高无上的贵族,不过也许你更能接受我的另一个身份,吸血鬼之王。”

“吸血鬼!”尉迟星瞳睁大了双眼,“可是现在是白天呀!”

“你的疑惑让高贵的吸血鬼之王感觉受到了侮辱,不过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意愿,我会考虑原谅你的不敬。”因坦斯走向了尉迟星瞳。

“你要干什么?你要吸我的血把我变成吸血鬼吗?”尉迟星瞳恐惧地向后退去。

“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的血液充满了兴趣,但是如果你肯召唤出你的幻兽,我想我愿意放过你。”

“你,你想对他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他几个问题,关于一个我失踪已久,本来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老朋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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