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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唇枪舌剑

兽人天生淳朴豪勇,论起心机手段自然略逊人类一筹,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们都只是些强壮无脑的笨蛋。事实上,兽人中也曾有过像耐奥祖和古尔丹之流的心机深沉之辈,将整个德拉诺和艾泽拉斯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萨尔不蠢,相反他的智慧在大陆上可以说数一数二,对于雷根和格朗索演的双簧,他如果说看不出来那才是真怪!

不过同样作为兽族的掌舵人,萨尔却并无前辈们那阴沉的秉性,相反他更喜欢用“阳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论是与精灵人类媾和共同抵抗燃烧军团,或是接纳被遗忘者增强部落的实力,萨尔执政以来的一系列动作都堂堂正正,绝无暗地里使绊子的阴谋诡计。

正因为此,萨尔自然也不屑于在晨雾镇的问题上和雷根躲过纠缠:大家都是聪明人,事情只要点到为止就好。

“既然是这样,此事也就不需多议了,”萨尔走下王座,站到了雷根的面前,“关于安德麦的通缉令,我可以为阁下一力承担,而且这位格朗索先生,部落对他为晨雾镇效力也是乐见其成…”

“只不过,如此一来我们与地精的进出口贸易势必将会遭受严重影响,这对于资源匮乏的奥格瑞玛可不是件什么好消息。”萨尔故作忧虑的看了雷根一眼,等待骑士答话。

非常明显,萨尔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既然我帮你搞定了安德麦那头,你自然也不能拍拍屁股一声多谢完事,这年头帮人指个路都还收几块铜板呢,不意思意思你自己也好意思?

看着萨尔不怀好意的笑容,雷根心中暗自骂娘,但脸上却丝毫不着痕迹,反而拍着胸脯保证道:“何必忧心,大酋长阁下!就算安德麦对奥格瑞玛实行禁运,可卡利姆多却不止就他们几个地精港口,若您愿意开放开放贸易配额,晨雾镇愿一力担当奥格瑞玛的货物中转站!”

萨尔脸色一动,显然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相比于交恶地精的损失,雷根的提议却显得有些分量不足:“关于部落最近的资金紧缺在下也有所耳闻,想必如果所有贸易都用现金全额支付的话,您和您的子民必然承受不住…”

雷根考虑了片刻,做咬牙肉疼状地说道:“这样吧,只要是运往奥格瑞玛的商品,我晨雾镇愿意出让一部分佣金以补贴其运输差价,用此来降低商品的实际价格…您看如何?”

其实所谓降低商品的实际价格并不难理解,雷根所提出的建议实质上是让出一部分港口税收,用此来弥补奥格瑞玛之后所抽取的增值税,这样一来,商品少经过一道税收,自然价格也就相对低了一些。

对于财政上的问题,萨尔并不怎么了解,但聪慧如他马上就弄懂了雷根的意思:说到底,不外乎就是给奥格瑞玛的进口商品打了个九点九折罢了,虽然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的让利却少的可怜,这与自己所期望的可相差太远。

萨尔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感谢阁下好意,可是如今奥格瑞玛的情况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糟糕…不瞒你说,事实上部落今年的预算早在上半年就已经超支,我们现在可真的拿不出一毛钱来啦!”

这他娘的是流氓啊!就算是野蛮人也没这么赤果果的敲诈啊!

雷根心中无声地诅咒着,如非考虑到两人实力间的差距,也许此刻他就一口唾沫上去,然后再狠狠地骂道:“奸商!”

可惜这情景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流氓,是要面对的,奸商,也是要应付的,而且还得把人家应付地舒坦了,这样自己才能往下一步计划走。

“圣光在上,部落的财政已经拮据至此了?”雷根装着惊讶地吸了口气,看向旁边龇牙咧嘴的格朗索,显然地精也是被萨尔的无耻和直接震惊到了,做过这么多年生意,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赤条条”的对手呢。

萨尔沉重地点点头:“是啊,我们兽人对于金币天生不怎么敏感,以前大财政官向来都是由地精担任,可自从上一任财政官卸任之后,不知何故安德麦就一直没有派人前来接替,所以我们自己也只有赶鸭子上架,胡乱点了个人去管理国库…”

雷根和格朗索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不得不为兽人的神经大条而暗自咂舌:胡乱点个人去管理国库…这还真是创意独特啊。

“那么…您觉得该如何处置?”雷根迟疑地看了眼格朗索,可惜地精却一直在捻着自己的小胡子,没有注意自己主人的眼色。

萨尔大手一挥道:“其实这事也好办,如果将军阁下能够让我们宽限几个月,那么待明年经济宽裕时奥格瑞玛必将连本带息双手奉上,绝不少了晨雾镇半个铜子!”

流氓,真是流氓啊!雷根听得额头突突直跳,上次在晨雾镇萨鲁法尔才刚赖走几十吨军备,这回就换萨尔来打白条了…莫非兽人的大佬都是些欠债成瘾的家伙?

雷根和格朗索异口同声地断然道:“不行!”

见萨尔脸色明显地往下一垮,地精赶紧在旁解释道:“大酋长容禀,我们晨雾镇自己并无生产力,也只是个提供贸易交流的中转站罢了,上次和萨鲁法尔霸王的交易已然是连亏带送,现在又要承担一笔无法兑现的款项,就算我等身家千万也没法答应啊!”

萨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瞄了旁边脸色漆黑的雷根一眼,看样子这位涵养不错的骑士终于被自己给弄火了,原来还以为他真的柴米不进,比那些活了上万年的老家伙还难缠呢…

心中暗自得意一把,萨尔摇着手对地精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据我所知,萨鲁法尔上次和贵方的交易并非无偿,我们同样也付出了千针石林矿场的代价,有买有卖你情我愿,何来连亏带送一说?”

眼见兽人大佬亲自耍流氓,格朗索龇着牙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地精遇到过的商业对手着实不少,可跟萨尔同一个层级却又这般惫懒的还真是不多见,除了安德麦那几个靠着欺诈起家的贸易亲王之外,估计这位在各族领袖中也算是个奇葩了。

“大酋长阁下,如果您执意这般认为的话,雷根确实无话可说,那我等也就不多逗留,即刻便告辞了!”雷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就大步朝外走去,地精拉之不住,无可奈何地对萨尔一弯腰,便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主人,主人…别走这么快啊!”格朗索迈着小短腿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瞄了眼四周执勤的库卡隆战士低声埋怨道,“我的将军大人那,何必跟个无礼的绿皮一般见识?他既然漫天开价,我们便坐地还钱就是,干嘛一言不合就负气而走呢?”

雷根脚步不停,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别着急,最多不过十步,马上后面就叫着留人了!”

“什么?”格朗索一时没听清楚,但正当他们踏出第十步时,西多夫那洪亮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贵使且慢!萨尔大酋长有请各位留下来共进宵夜,还望不要推辞!”

“怎么样?”雷根嘴角微微一翘,瞟了眼目瞪口呆的地精,“走吧,既然人家请我们吃宵夜,不去那可就太没礼貌了…正好艾瑞克他们不是还在旅馆饿着肚子吗,待会也给他们带点东西去…”

事实上,萨尔从来都没有宵夜的习惯,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挽留雷根的借口罢了。

以萨尔之智,他当然不会相信雷根会拂袖走人,但当对方以一国使节的身份做出这等动作时,那已经算是木已成舟了,就算雷根想要收回去抽自己的耳刮子也绝不可能,要不然两国邦交岂不是形同儿戏?

夜宵的菜色很简单,烤羊肉加上新鲜鲑鱼,事实上厨房也从来没为萨尔准备过宵夜,今天完全是因为雷根这厮而遭的罪,可以想象那位被揪出暖被窝的厨子此刻心中有多怨念。

酒过三巡,席间的气氛已经非常热络,虽然刚才萨尔和雷根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在兽人酋长放下身段的歉意以及格朗索的插科打诨之下,晨雾镇和奥格瑞玛的互惠协议终究还是在各自的退让后达成了。

根据这项协议,今后两座城市不管何等形式的贸易,都将相互让利百分之二十,事实上这条协议自然是倾向于奥格方面,毕竟兽人出口的大多是兽皮、矿产等原材料,对于制成品的需要才是真正的大头。

而晨雾镇这边也将正式得到部落的承认,并和塞拉摩同样享有不征之城的特权,虽然雷根对这个结果不是非常满意,但总归聊胜于无,也好歹能够跟自己交差了…

“铛~”

雷根与萨尔碰了下杯,将话题转向了希利苏斯的虫灾:“不瞒大酋长阁下,我这趟的主要任务还是希望能说动贵方与我联盟军队一同出兵,毕竟安其拉不管对于部落或者联盟,更甚于整个大陆都是无可估量的威胁,还是趁早剪除为妙…”

“当然,在这点上部落和联盟的利益当然是一致的…”萨尔斟酌着说道,“关于出兵希利苏斯,我这边倒是没有任何问题,而至于有些…异见派,我和萨鲁法尔也应该能暂时压服。不过既然是联盟部落一同出兵,这先后从属的问题却有些难以解决啊…”

“从属?”雷根听得一愣,但随即便了然地点了点头。

的确,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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