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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活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大一开学,慕芷的妈妈以晕车为由,拒绝送慕芷去学校。其实慕芷心里清楚,妈妈对她现在考的这个大学不满意。

成绩出来的时候,慕芷正在网吧里打游戏,看到成绩的那一刻,她感觉天旋地转。她有想过可能不理想,但是没有想到会从一本滑到二本。

回家后慕芷就开始发高烧。用药以后又药物过敏,昏迷了很久。醒来以后,慕芷就释然了,不就是考试失利嘛,那好歹也还是过本科线了不是,又不是没有学上。

于是慕芷高高兴兴的拖着行李箱,背着被子卷,就去上大学了。她感觉美好的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军训的第一天,慕芷接到了阿姨的电话,对方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始小声的哭泣。慕芷的直觉告诉她,出事了。在她再三逼问下,阿姨才说妈妈住院了,因为眼睛看不见了。慕芷一下感觉到周身发冷,炎炎夏日,慕芷却如同身坠冰窟,浑身发抖,心脏抽抽的疼。

她赶紧去找辅导员请假,辅导员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听了慕芷的话,就赶紧批了假,并反复叮嘱了注意安全。

慕芷查了车票,发现没有直达的火车,最快的客车是明天,她等不及了。慕芷大胆的决定在路不熟的情况下,去陌生的城市转车。

她发现最近的火车在隔壁漯河中转,时间是晚上12点。慕芷想都没想就定了,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家里。

坐上车的时候,慕芷其实内心有点害怕,有些慌乱。她想起来,高中室友“大姐”在漯河医专,她赶紧电话联系。其实慕芷也没有想到“大姐”会在寝室已经熄灯的情况下跳墙出来,来火车站接她。而这件事,也成为慕芷那段艰难的时光里,不多得的温暖。

凌晨4点多,慕芷赶到了市眼科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妈妈,她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力。

大概了解原因,父母吵架,在推搡中,爸爸失手打到了妈妈的眼睛,然后晶状体就流了。

慕芷觉得心中无名怒火燃烧,她以回家拿东西为由离开了医院,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爸爸,想质问他,想给妈妈讨回公道。

然而,当一脸怒气的慕芷出现在爸爸眼前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先是欣喜,随后是羞愧,再然后就搓搓手蹲在了桌子旁边,像个犯错的孩子。

也是那一瞬间,慕芷莫名的心酸,她心里的怒火一下就泄了。但慕芷还是假装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质问眼前的男人:“为什么把妈妈的眼睛打瞎了?”

男人手足无措的解释道:“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因为慕芷妈妈吵架的时候拿了刀,所以他想要夺过来,争抢过程中胳膊肘撞到了。

“那原因呢?”慕芷问。

“因为买车。”男人解释道:“我想拉更多的货,挣更多的钱,就偷偷的拿钱去换了辆大点的货车,你妈知道了。”

短短几句,慕芷就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其实慕芷明白,妈妈有时候会有些得理不饶人。她也知道爸爸是个老实本分的,但有时候却很固执。可就是这样两个都是她最爱的人,如今却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那也不能打眼睛!”慕芷高声说道。

“不是故意的。”男人小声争辩。

“那当天为什么不去医院,你知不知道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男人一脸无措:“我不知道这么严重,我以为她是装的。”

男人一脸愧疚:“要不然把我的挖出来吧,你问问医生可不可以用。”

那一刻,慕芷只想逃离。她不知道该向着谁,她不知道该怎么评判。

她知道,妈妈不让爸爸买车,是怕他太累,毕竟慕芷爸爸本来身体就不好。慕芷爸爸非要换大车是因为他想挣更多的钱,想要换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想要给家人好的生活。然而就是这样两个最亲的人,两个真心心疼对方的人,因为沟通不畅,最后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慕芷在医院呆了半个月就回学校了,临走的时候她委托闺蜜娜子帮忙照顾妈妈,因为娜子的家就在附近,而且娜子就在本市上大学。

那段时间,慕芷过的很煎熬。她怨恨自己没有在本市上大学,又庆幸自己没有在本市上大学。

其实到最后,妈妈的眼睛也没有看好,这件事成了慕芷一生的痛,亦是慕芷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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