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板放心,我们家妆衣的琴技与我相差无几,你大可以让她一试。若是事后梁老板还是对妆衣的技艺有所不满或怀疑的话,这五十两银子我们分文不取便是。”倾羽似乎看出他心中所虑,从容地说着转身对妆衣笑道:“去吧,记得要好好给我争气。”
听倾羽都这么说了,智铭自然是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说了一句‘倾兄弟好生休息’之后,便催着妆衣上路了。
二人前脚刚走,倾羽就披上一件黑色的罩衫匆匆出了前院,向城中义庄的方向行去。
……
时间倒回到昨夜四更——
月色清冷,义庄外的大门前点着两盏昏黯不明的灯,枯藤的树影倒映在素白的纸窗之上,时而飞过几只寥落的鸦,惨淡淡的。
停尸房内摆着十来张长条木凳拼成的床架,另外地上还有几张蓬蒿编成的席子,放着一些死于非命的流民或者饿殍的尸体。初夏微热的天总是催发的特别厉害,因此这些尸体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同程度的腐烂,但因为无人认领只能停放在义庄里,要等十五天后才能交由官差处理,所以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刺鼻的气味。
附近的人多是不愿意靠近此处的,一来怕招惹了不祥之物染上晦气,二来也是因为这天一热,尸体上就会引来蚊虫和细菌导致疫病横行的原因,因此鲜少有人来此,连义庄的守卫都是每天跑个过场便溜之大吉,不愿意多做半分的停留。
“吱吱吱,大王,这人尸真是美味。”倾羽悄无声息地落在内院之中的时候,只听见一群老鼠精正贪婪地啃食着那些腐臭的尸体,听上去似乎有六七只。
“呸,都臭了还美味!你小子有追求一点儿行不行!”一只大约是首领的鼠精啐了口痰,没好气地骂道。
“大王说的是,总有一天我们也要像那画皮女一样,去街上勾引些新鲜的……”一只鼠精马上对那首领展开了糖衣奉承,但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啊’地惨叫了一声,退进了屋子的角落里。
其余几只鼠精也跟着一个个变了脸上,一股劲地后退着,争先恐后地往角落里钻。
只有那鼠精头领背对着房门,不知所以地等了他们一眼,骂道:“你们几个没出息的臭小子这都是在干什么?给老子见鬼了啊!”
一只胆子比较大的鼠精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大王你神功盖世,必当所向披靡。不过小的我没出息,先走一步了,吱吱吱。”说着一溜烟就跳出了窗子,跑没了影。
那鼠精首领被搞得一头雾水:“居然给老子跑了?平时抢食的时候都挺积极啊……唉,你们几个说说,这小子是不是中邪了呀!?”
几个属下半天没有应他。
终于,有人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老大……强、强妖!”
“强妖?”鼠精首领一听大喜,乐道:“哈哈!小子,你这话我爱听!虽然老子距离修炼成强妖还要个几百上千年,不过如果老子如果真有修炼成强妖那么一天的话,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哈!……”
鼠精首领正在自我陶醉中,忽地就被人从背后像拎小鸡一样地给拎了起来,然后只听一个有些慵懒而缓慢的声音传入耳中,低吟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惊恐万分地转过头,在月色的清辉下,对上倾羽一双泛着金色的诡异眸子。
白发,金眸,妖印,狐耳。
“啊……你你你你,仙狐九尾!你、你是传说中的青丘九尾!?”狐妖首领的目光最后在倾羽身后那九条无风自动的尾巴上落了下来,满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他终于明白自己属下方才说的‘强妖’指的是什么了。
倾羽对这样白痴级别的问题直接不予回答,只是淡淡地望着他反问:“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老鼠不好么?每天都可以抱着一堆粮食,晒晒太阳炮打地洞……为什么就一定要追求强妖这种华而不实的虚名?”
“不好。”鼠精首领垂下头去:“城里的猫妖对我们是各种打压,老子是再也不想过那种受欺负的生活了。”
倾羽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这只鼠精首领的心情,因为当初他执意离开青丘前往魔宗修炼之时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一出生就是强妖的血统,比一般修炼的妖族要少走好几佰甚至上千年的弯路。
他想了想又问:“那如果播月城中没有了猫妖,你又是否愿意做回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鼠?”
“自是愿意的,你当老子喜欢过这种啃食人肉刀剑舔血的日子吗?”鼠精首领嗤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不过这偌大的一座播月城,又怎么可能没有猫妖呢?……”
倾羽兀自笑笑,提议道:“你看这样可好?不如先让我吸了你的灵元,等你回复原形之后,我答应你再去替你除了城中那些个猫妖。如此一来,你还可以做你无忧无虑的鼠王,每天带着一干手下偷点粮食晒晒太阳什么的。”
“你要我的灵元?”鼠精首领听罢大惊,忙问:“为什么?你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九尾,怎么可能放下尊驾要吃我们这种低下的妖怪!”
“我有我的原因,这便不是你该问的了。”倾羽垂下眼眸,张开嘴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朝着那鼠精首领的脖子靠近了过去。
“不……不要!!!”鼠精首领惨叫着,终归是瘫软在了倾羽手中,没有力量挣脱。
仿佛是在干涸许久后得到了滋润一般,倾羽感到身上灌入了一股几乎是微不足道的热力,但也就是这股热力,却让他胸肺中伤处的疼痛感暂时地舒缓了起来。
幕画般的夜色中,一只灰溜溜的小老鼠打着滚,吱吱叫着从倾羽的怀里跳到了地上,两下子便窜没了影。
倾羽用手背抹着嘴角的血迹,他转过身对着屋子角落里一团惊慌乱叫的子鼠歪了歪脑袋,一张原本就妖美的脸蛋衬着那血红的颜色在月光里分外惨白——
“……接下来,该轮到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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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段莫名有点凶残,我觉得这个渣作者把男主写崩了……(你还有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