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风裂气运而上,双手腕间绕着两记巨大的风眼,自掌中强袭旋出。无形气流在空中拉出一道裂口,有如利刃一般地将下方沼泽中的暗碧色混水自左右两个方向一分为二,登时露出水底长绿苔的腐地!
“风裂住手,尊主是派我们来是要守柱子的。”时雨认出那是风裂极富杀伤力的一招‘暴风’,急忙腾云飞到风裂的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不过休要意气用事。”
她知道现在她说的话风裂可能压根就听不进去,这孩子一直在为御雷受罚的事情耿耿于怀,而且刚才他似乎已经被卫枫和玉君香几个给彻底激怒了。
“大妈你少管我!”风裂果然不理她,气汹汹地甩开时雨的手,“我今天就杀了他们替雷师弟报仇!”(这炸毛的熊孩子-。-)
“就要管你。”时雨不温不火地扬起尖锥似的下巴,刚被甩开的手又往风裂的胳膊上搭了回去,“此番尊主派时雨跟你一起来到人界,为的就是要让我帮忙看着你,免得你又闹小孩子脾气惹出什么乱子……再说这南方神柱也一直是由时雨守护,你若实在不满,大可以等他们出了端沥城后再与他们一较高下……”
时雨说着将风裂拉到身后,还是用那种招牌式平淡无奇的语气道:“不过端沥城好歹是时雨的管辖地界,风裂你就听我一言吧。”
风裂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在身体周围兜转,压制着他的灵力,让他调息减慢,发力不能。他转头看了一眼时雨搭在自己臂膀上的那只手臂,猛然反应过来——
这个大妈!竟然用她的缓术来克制了自己的灵力!?
“多事!”风裂呲着牙低低地骂了一句,想要抽回手,却是被时雨按得死死的没能挣开。
时雨无视他愤恨的目光,淡淡转过身对下方浮桥上的卫枫一干人道:“实在抱歉,风裂这孩子脾气不是很好,时雨代他向诸位赔个不是。之前东方神柱的事是承极天界临时有事看守不周,尊主已经答应不会与汝等追究,不过只要有我二人在,几位就一定无法再向前靠近神州支柱分毫……所以,几位还是请回吧。”
“既然来了,又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玉君香抱着琴向前迈了一步,“雨神将当我们千里迢迢来此处寻这神州支柱是为的好玩的吗?”
“几位何必非要为难时雨呢?且不说几位能不能如愿以偿地到达承极天界,就算你们有能耐击退我和风裂,在紫极宫上也还有伏魔神使和诸多天兵,至于尊主的道行那就更是深不可测……”时雨叹息一口,反问道:“到那个时候,难道诸位觉得你们还可以全身而退吗?”
“此行我们原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开口的是一直没说话埃尼瓦尔。
“不错。”阿弥接过话,亦是向前一步站到与玉君香齐肩的位子,“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见那位凤鸣上神。”
“你们这又是何苦……”时雨感叹着,她并非是畏战,却着实是不想伤人。
承极天界什么地方?是几个有点道行的小妖和修炼几年的人类想去便能去的么?尊主平日里愁得正是天宫寂寞,没有人陪他打发时间;还有那个伏魔神使,最是喜欢用各种法子折磨别人,之前封妖台那只逃走的九尾狐就是被他给上的锁,铜环贯掌,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就是怕他逃走也有许多其他的法子……如果真让这几个人落到了尊主手里,只怕不是随随便便地拖去杀掉就能解决的了。但话说回来,与其让这几个人被伏魔使折磨一顿后再死去,倒不如交由她来解决,至少她可以做到干净利落,不至于让他们有什么痛苦。
时雨想着,掌心微微聚气催化出一柄尘拂,(为什么是尘拂OTZ……某蚕自己都表示对这设定很蛋疼)于她手中翻来覆去间天空已是乌云满布,俨然呈现出大雨将至之兆。时雨腕花游走,正欲将尘拂推出,忽然就感到一股无形之力正强逼着她的后心!接着,一股凛凛寒气从身后灌入了她的体内,她本能地旋身推出掌去还击——只见时雨的白衣飘起,长发扬起一个大弧,电光火石间,击出去的手臂却被一双瘦弱的掌侧身托住!
转眼之间,大好形势付之东流!风裂不知何时已经冲破了时雨的缓数,向着时雨推出了疾风之掌!他一手拉着时雨的手臂,一手已扬起那把飞廉羽扇,用扇背的竹柄向着她脖颈的后方上偏一寸的地方砸了过去——
“你怎么可以……”失去意识之前,时雨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但她的声音很小,未完结的话被吹散在了风里。
“大妈,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好了。”风裂顺势接住她摇摇欲醉的身体,让她在那朵驾云上平躺下来,“你对敌人总是这么仁慈,不斩草除根,如何能为尊主解决后患?”
窝里斗?
下方的卫枫和玉君香一行人看着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免都有几分胆寒。很显然这个神经兮兮的风神将对凤鸣上神的忠心都已经到了一种不可动摇的境地了,他对姑且对自己的同伴都可以做到心无杂念,更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号称要与凤鸣上神决一高下的他们?
“先从哪个开始呢?……”风裂眯起眼睛,因为距离的关系,下方浮桥上四人的身影此刻在他眼里都缩得小小的。他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边,对着下方四人,一会儿向左边挪一点,一会儿又往右边挪一点,好像在犹豫着什么难以裁决的事情。
忽然,那根左右倾摆的手指在埃尼瓦尔的身上停了下来,风裂僵硬地歪着头看了看埃尼瓦尔,接着很豁达地大笑一声道:“我记得刚才是你叫嚣得最响,不如……就先从你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