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令人烦躁。
墨凌揉着眉心,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啧,什么鬼衣服?”墨凌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麻布粗袍,上上下下打满了补丁,黑渍到处是。墨凌扯起袖子往鼻子面前嗅,“呕......"一股汗臭味和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膻味,快把这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送走。
在洞里来来回回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包,感觉腰间鼓鼓的,掏出来一看是客栈老板送给自己的锦囊。那天没发现,这会儿注意到锦囊背后绣着的字,”危急时刻,方可救命“。看来是个保命的,死死的拴在腰间。
除了锦囊,还有一封信,”这信倒是有趣。“,干净的书面上空漂浮着闪着紫光的潇洒字体,”吾徒儿:今你修为尽失,堪比废人,魅域不足为修炼,现你游历四方,以增强实力,修身正骨。此红魅金铃贴身而带,多少能帮上几分。必要时,为师会出现,祝你游历愉快!师:卉慕“。
过了一会,书面上浮动的内容又更改了:原本的衣服因进入二方世界而破裂,一路带着衣不蔽体的你,实在难堪,找了一个最近的农夫买了衣服给你套上!阿孤......该锻炼身体了!
咳咳......饶是脸皮厚,也没厚到这种程度,他觉得自己脸发烫,头晕乎。被一女人这么的......光溜溜的抱了一路,脸都丢没了!
堪比废人??游历愉快?!几天下来,墨凌的脑子还是一锅粥,理不清来龙去脉就被丢在这些个鬼地方。自己的选择本就该承担后果,但那后果里究竟有多大一部分是自己的父母在承担?承担自己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样消失。
从地阴之门回来后,卉慕看着自己弱鸡一样的徒弟,连地阴之门的威压都承受不住。去到魅域,连个小厮都比他强。本就是魅域那几个老顽童的眼中钉,届时回去不得把他皮剥了。干脆带着他到青藤族的地域季邦。
季邦常年安定,因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在四大领域中极其受重视,其他三大域因有求于人而不敢轻易对季邦出手,其族内也少纷争,相对安定。
作为她卉慕的徒弟,若连在季邦都生存不下去,不要也罢。当初将他送去一方世界,也的确存有私心。从小未能体会过父母之爱,因此动用天界的关系在一方世界给他找了一个好家庭,二十二年也够了!
墨凌是卉慕在魅域之门捡到的,那时小小的人儿全身青紫,呼吸薄弱,正值阴天,小脸皱成一团,嘴角发紫包裹在一个金边银丝包被里。小孩的旁边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穿着华贵,依旧可以看得出是一个美人。女人死死的拽着卉慕的衣角,眼里全是恳求,临了塞了一块血玉给她。
终是高冷无情的尊者大人动了恻隐之心,收之为首徒,并渡之五百年修为将之救活。从小悉心教导,年十五就已是魅域小辈之中的佼佼者,不过,性洒脱,贪玩,下场令人唏嘘,一身好筋骨,好修为断于阿孤池。
两百年后,已经渐渐被人遗忘。
墨凌心绪已平静,梦里的一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是墨凌,不是阿孤!
穿着不知道哪来的衣服,加上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墨凌觉得自己拿一个棍子,一只烂碗,就可以出去乞讨了。
脚下的乱石很多,墨凌已经要走到洞门口了。
突然,脚下涌动,墨凌扶着歪出来的石头,又有什么幺蛾子,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靠近,慢慢的,洞内越来越暗。
“啪......”一个奇怪的爪子朝着墨凌拍过来,快速闪躲,迅疾的往洞内跑。掏出身上的弹弓,眼睛瞟着前方的石子,到点,捞起一把往怀里装。
墨小爷从小就是弹弓爱好者,有事没事就吆喝着狐朋狗友去打雀儿,没少被训。此次外出也待在身边,防身,比如现在。
那个爪子的主人紧紧的跟着墨凌。巨大的黑色羽翼以极高的频率闪动着,卷起地上的沙石,山洞瞬间四处飞石溅沙。墨凌屏息,眯起双眼,快速的辨别方向。掏出石子,精准而有力道的发射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当......”大鸟的眼睛吃痛,俯冲而下,伴随着惊天的鸟叫,墨凌快速的往后一跳,“嘭......”,刚才在的地方四分五裂,卷起浓厚的烟尘。
那虎皮锋利的大爪子在地上摩擦,烟尘骤起,石块碎裂。划出两米远,爪印深刻在地上,十分骇人。
墨凌趁着这个时机,敏捷的从大鸟身下划过,跑到一块巨石背后,从怀里拿出唯一的一个钢珠。将皮兜拉到嘴角,中指和无名指紧紧卡住弓柄,和食指、拇指形成一个固定点,等待时机。
大鸟反应过来,扭头没有找到人,黑色的羽翼再次扇起,像安第斯兀鹰,但更加迅猛、庞大,尖爪利喙,红色通透,红色的眼睛透着稚气,盘旋在空中四处张望,墨凌觉得,这鸟看着凶猛异常,此刻的行为却像一个找寻丢失玩具的小孩,越看越憨。
“嗤......"
大鸟听见石头背后的声音,快速调转方向,红色的鹰钩嘴破风朝着直至飞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墨凌定神。看着眼前逐渐变大的鸟头,银色的钢珠一个完美的弧线,“嘭!”一记命中。
“哇......”想象中的鸟头没有,落地成一个小奶包?!
墨凌看着面前的小孩子,匪夷所思!
盯着面前的男娃看一会,哭的实在心烦!
收起弹弓,提起面前的粉雕玉琢的精致小人。“喂,祖宗,你都哭一钟头,怎么这么娘们兮兮!”
“呜呜......哥哥......坏,脑袋疼。”手上提着的人抽抽嗒嗒的回答着,一副委屈样。
“你好好说话,刚才那鸟是你吧!”墨凌无耐的看着眼前哭得极具艺术感的奶包子。
小孩子粉嫩的手朝墨凌的拽着自己的手去了一巴掌,浑身扭捏,两脚乱踢,像一陀螺,”坏,坏,不是鸟,是黑翼。“
墨凌松手,小奶包一屁股跌坐在沙石子上,看着他端详了一会儿,啧啧,刚才有多凶猛,这会就有多“楚楚可怜”,像一大尾巴狼。
“小屁孩儿,刚才不是挺凶的吗?算了,不和你计较,小爷我走了。”墨凌说着把怀里的石子往外掏。
还没有走两步,满是黑渍的袍脚被小屁孩死死咬着,两颗尖牙把衣服死死钉住,墨凌低头,小崽子满脸泪痕,眼睛忽闪忽闪,可伶的要命!
“哎!”墨凌对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