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雅公主看样子也不过二十五六,细细瞧来,面容却是极为精致的,但偏生打扮地极其艳丽,浓妆着面,几乎看不到厚实脂粉下的兰心蕙质,这样的女人也的确是一个迷,一个一辈子都写不透的谜!
“呵呵,好了,不要多说话,记住这宫中……”庄雅公主轻轻地拍了几下她的手背,又微微仰头笑了几声,才接着道:“言多必失!”
想了想,刘蔓樱又抬起头:“那公主这次前来又是为了哪般?”
“一来受人之托,这二来嘛,我也真是想要看看,今儿早上传的沸沸扬扬和皇帝偷情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居然有能耐在这后宫之中上演活色生香!”庄雅公主特地拖长了那个香字的尾音,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唇,好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地轻笑:“不过丫头,我也想听听你的英勇事迹!”
刘蔓樱扑哧一笑,这吴国书香味儿一旦浓郁了之后啊,莫说是文人,就是不男不女的宫人都浑身充斥着酸腐之气,才几个时辰的事情,居然连长公主都给惊动来了。
“其实压根就没那么神奇,都是误会而已,我和皇上曾经不小心在宫外有过一面之缘,但我不知他是皇上,他呢自然也不晓得我就是被他给贬出宫去的病秧子。昨儿个在宫里不小心遇见,大晚上的他大抵也实在是闲得无趣,便来我这生冷的宫里荡悠。谁会晓得,那谦贵人早不来晚不来的也偏偏在这时候来,眼看着两人就要撞一起了,我没办法才只好让他钻了被窝!”听故事倒是有说有笑,只不过,她那声音平静无波、不冷不热,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即将要叙述一件几乎要成为宫廷密谈的事件儿。
越是这样冷静,越发吸引人想接着听下去。
“可是谦贵人非的说我偷人,她也不管我怎么解释奉劝,一意孤行地把皇上给从被窝里掀了出来,所以就有了后面那一段!”刘蔓樱表情怪异地一敛,语气之中显然带了好几分涩然。
“噗……”庄雅公主正在喝水,听到把皇帝掀了出来之时,一下没忍住,一口茶水直愣愣地喷了出来,又接口道:“你是不晓得,我今儿早上听宫人们是怎么说的,大抵就是指你才一进宫便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勾引了皇帝,皇帝一时间情难自禁,所以便与你夜半偷情!”
“啊,这也行?”蔓樱唇角一抽,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不管事实怎样,至少在外人眼中,她与那启恒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得个名分是必定的事情了。
庄雅公主轻笑着点头,可是,一笑之后再看,却发现那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凉薄:“小心成为众矢之的!”
“嗯!多谢公主提点!”刘蔓樱半曲了身子,也明白了大概,庄雅公主正是在劝她收敛锋芒。
庄雅坐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离去了,临走前还说了好几遍,说这柳缨络姑娘堪称是忘年之交。
刘蔓樱笑笑,如果她不是梁国的公主,也许她与庄雅真的能成为好朋友,但也绝不是忘年之交,因为庄雅似乎也就是个阅历比较多的孩子罢了。
闲暇之时,又听自个儿宫里的人说,庄雅虽然看起来十分张扬跋扈,但深究起来,却也是个苦命之人。她嫁过人,却在先皇驾崩的那一年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疯疯癫癫了好一阵,逢人就说圣上归天了,身边不能少个伺候的人,驸马从前最得圣上欢心,跟在殿前伺候再好不过了!
每年七月十五,圣上的忌日她也都会在皇陵前哭得撕心裂肺,有时还提着酒壶,边哭边喝,边倾吐着当年圣上的恩德……
所以,庄雅长公主虽然喜怒无常甚至疯疯癫癫,但在吴国还是很受百姓爱戴的,即使人人都知晓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却还是不乏仰慕之人上门提亲,可公主却从来都是派人执一根长棍,在公主府前将来提亲的人打下台阶。
后文人将这一典故趣编成词,唤“长棍回阶”,多用于形容女子拒绝男子提亲,即是间接拒绝示爱,也可用于形容寡妇忠贞不渝之心。例如《吴史?贞女传》第三十二回中记载:安州赵氏还珠女,生于徽江,发与豆蔻,成于二八,婆娑婀娜,奈天不垂怜,夫早逝。还珠芳名传于坊间,时提亲者欲破门槛,还珠均长棍回阶,笑颜曰:“还珠有夫,只恨不相逢未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