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恒说话的时候总是将眼神扫向她,似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他内心的情意,而刘蔓樱却在视线即将交错的那一瞬间,避开他的炽烈。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平淡的情意才能不显露出她心思里头的复杂交错,若是入戏太快只会让他察觉出虚假。
二人闲逛山色,看似悠闲,却是各怀心思,启恒心中想着要怎样才能既不唐突了佳人,又能与之相守,蔓樱则是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思,时而垂眸思索,时而偷偷地瞄上一眼,但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在启恒看来确是极为灵动的,更让他觉着新鲜。
暮色城墙外,蔓樱低语:“该回去了,红墙之中是非多,若是再拖拉,万一出个什么事,都不是你我能够担待的起来的!”
“好,那便早些回去!”启恒不论什么事情,答应起来倒是极为爽快的,大抵这便是一种久居高位者固有的果断吧!
“喂,韩千竞!”忽然身后的刘蔓樱停了下来,叫了一声已经向前走了几步的启恒,朝之一笑,“今天很开心,若是不留下点纪念就走,是不是可惜了一些?”
启恒眉眼一皱,“纪念?你打算怎么?”
刘蔓樱侧着头看他,眼眸突然平添几分深邃,却很是怪异,“我想要一件你珍贵的东西!”
启恒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有说话,但眼中溢出的笑意却分明是已经同意了,刘蔓樱仔细想了想:“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哦!”
她说着几步上前,朝着他璀璨一笑,随后在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后,飞步侧身便直愣愣地往马后腿上刺去。
“你干什么?”启恒刚发现她的意图,但偏生已经来不及了,这丫头已然莽撞地一簪子扎了上去,他惊地赶紧去抱住她,即使这一刻他手上的动作已经是极快乐,却还是快不过惊吓的马蹄。
那烈马一个后踢便将二人直接踢倒在地上,启恒将刘蔓樱整个人都环在臂窝里,所以压根就来不及躲避狂乱的马蹄,面部表情都不觉抽搐了好几下子。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磕着?”还没站起身,启恒便连忙检查身边的女子身上有否伤痕,心中紧张地要死,万一她有个什么事,自己心里如何能过去?
“我,我……没事,它哪里能治得了我,只是你,呀,背后都流血了!”刘蔓樱说着与他搀扶着缓缓起身,却猛地看到他背后在帮她时候被石子划到的伤,后背都湿了一小片。
现在是初春时节,天还是有些寒气的,身上的衣物也不算极少,这样子都能看出血痕,后背上的伤口情况其实也是可想而知!
启恒见她一股子不在意自己身子的样子,心底不由得就浮起一分气闷。他蹙起浓眉半是风凉地开口:“你若这么有本事,这么不爱惜自己,日后就尽管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吧!”
“对不起,我错了!”看着启恒有些恼怒地顾着自己走,刘蔓樱急忙上前搀扶他,面上羞愧之意尽出。
“呼……”启恒重呼了一口气,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只得在摇了摇头之后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启恒虽说是受了伤,但依着他的本领,进个宫墙倒也问题不大,只是这身行头,若是让太后知道,他倒是没什么,身边的她必然难逃罪责。
到了宫门口,启恒随便编纂了个理由出来,“柳姑娘,我毕竟是个外臣,若是让闲人看到我与你在这后宫之中“私会”,你我二人倒是没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你毕竟现在还算是皇上的女人,万一落下个私会外臣的罪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
“你回去吧!”刘蔓樱爽快地说了一句,随之便甩开启恒的手,管自己向内走去,就连回头一下都没有,似乎是真的有点闹脾气了。
“哎,缨儿!”启恒在身后唤她的名字,却怎么都引不起她的注意,但看着时辰也实在是不早了,再这么等下去,恐怕真的会是人尽皆知了。
“小姐,怎生这么晚才回来,我们几个都担心死了!”一回到自个儿的寝宫,碧霄便拥上前来。
刘蔓樱一笑,“没什么事,只是在外头小逛了几下!”
“呀,贵主你身上怎么有血?”新来的宫婢不懂事,一看到刘蔓樱身上的血迹便大呼小叫了出来。
蔓樱低头一瞧,还真是有些不干净,她眉眼一皱,知晓此事定是编不出理由来骗了,只得凶了神色道:“今天的事,谁都不可以向外人提及半句,否则,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