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俱是一惊,启睿眼神凌厉,对着身后的下人高喝一句,“退下!”
“慢着,不用!”沉默许久的刘蔓樱这会子倒是开口说话了,她倾身上前,冷颜一笑,“那就请侯爷说说,我这来历不明的小女子到底是谁!”
镇北侯心下一惊,不过面上自是不动声色,“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明白的很!”
“小女子不明白,还请侯爷明示!”刘蔓樱倒是真想看看这镇北侯会怎么说,不过不管他怎么说,也许都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韩铁山靠近刘蔓樱,压低了声音道。
“哈哈哈!”刘蔓樱冷笑出声,“侯爷想多了,小女子的母亲在小女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过世了,若是侯爷您不信,尽管可以去查,小女子不过一个乡绅人家的女子,家父岳千道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之人,不过在江北一带倒也算小有名气!家父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就是侯爷满大街给小女子宣扬,小女子也没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你这没有教养的乡下疯丫头!”镇北侯手指着刘蔓樱。
“我,怎么了?”刘蔓樱被他这么一吓,骨子里那把子刁蛮劲儿正好全上来了,索性上了前去,与他大眼瞪小眼,甩下他的手,大声道,“该羞愧之人当是侯爷您才是!小女与定王殿下两情相悦,殿下已向家父提亲,我二人成婚是迟早的事情,侯爷您不来给个祝福也便罢了,如今还拿着鸡毛当令箭,硬生生地将小时候的玩笑话拿起来说事,难不成您还非得厚着脸皮叫您的郡主来叫我这没有教养的乡下疯丫头一声姐姐吗?哼,您想,我还不乐意呢!”
镇北侯气得吹胡子瞪眼,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被这等黄毛丫头给羞辱了,直瞪著定王,怒道:“启睿,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刘蔓樱呵呵一笑,娇媚地像只狐狸一般,轻声道:“不是,这是殿下对待臣子的态度,殿下是皇子,是王爷,应有的礼节不可废,来人,送客!”
“定王!”韩铁山桌子一拍,直逼定王。
“没听到王妃说的话吗?”启睿声色不动,坦然而言。
“好,哈哈哈,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定王的待客之道老夫算是见识过了,告辞,日后小女就是死在家中,老夫也绝不会再踏进定王府半步,定王殿下好自为之吧!”韩铁山宽大的袖子一甩,意味深长地看了堂前相依的二人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带着森冷的笑意。
堂前刘蔓樱与启睿相视一眼,无言许久,似乎一下子近了很多,又好像隔得更远了,你看不懂我,我也读不透你!
一个原本娇艳明媚的早晨,不欢而散。
偌大的一个王府也没有人来多加管束她,不管她是不是启睿的妻子,王府里也没人不敢叫她一声王妃,然则,就因为她太能牵动启睿的心,所以又是人人敬而远之的对象,刘蔓樱不禁冷笑!看着周遭丝毫不亚于梁宫的繁华,不禁又往前走了几步,在眼前的宫殿前一顿,突然察觉到箫声自头顶传来,立刻仰首。
宫殿的阁楼上,是朱红色的栏杆和柱子,金色的琉璃瓦封顶……而启睿,就这样大刺刺的坐着。
在栏杆上,侧对着刘蔓樱,靠在柱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搁放在栏杆上,长长的衣摆落下,带着无限的惬意和优雅。
有些错愕,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穿过了千山万水,看破了红尘云烟,夹杂着眷恋的情愫,只有彼此,可是……真是如此吗?
刘蔓樱双手一拍,笑着打破了尴尬的寂静,“你今天演的不错啊,够狠心,到底不是自己嫡亲的舅父表妹啊!”
“彼此彼此!”启睿回之一笑,就算是嫡亲的舅父,为了她,他也心甘情愿背负骂名的,再者,狠心是真,可感情却绝不是演出来的,可惜了,她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个明白,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今天你很聪明,竟压下了我舅父韩铁山这老狐狸!”
“过奖了!”刘蔓樱见启睿看自己的眼神毫不避忌,似乎还带着几份欣赏的神色,便有些别扭地低下头,用假笑掩饰了心绪后,悠悠道,“其实,我本来也只是瞎说的几句,后来是那老狐狸自个儿露出了狐狸尾巴!”
“怎么说?”启睿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刘蔓樱撅着嘴默然走到石桌旁,转悠了一下才道:“因为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才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老狐狸其实很精明,他估计也对我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但这个念头,我想也是在他看到我之后脑海中闪现的,他怀疑我是平华公主,所以才来套我的话。不过他失算了,我和母亲长得并不像,所以,我才敢上前一搏?”
“是吗?”启睿不自觉地说道,她是如此的聪明,怎么会玩没把握的游戏呢,这场闹剧,不管镇北侯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最后的赢家都是她!可是,他怎么忍心揭穿她,他怎么忍心?
眼看着又是无言,启睿顿了一下,接口道:“第一次看到你居然也会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这有点不像你!”
刘蔓樱嘴角微微一斜,皮笑肉不笑,慢步挪到他面前,“和你相处的这几天,你大抵真的以为我就是岳千道的女儿了吧!可你应该记得,我毕竟是大梁皇室血脉,从小也是看尽了钩心斗角的!很多时候你看我天真的有些蠢,但这并不代表我真的蠢!你该明白的,即使我母后一人揽尽千万宠爱,但是想在皇宫之中生存,没有一些心计,怎么可能在人前耀武扬威呢?”
“岳陵,你让我越来越看不穿,却越来越想进一步探究你了!”启睿支起身子,伸手想要拂开她额际飘落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