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恒哈哈一笑,原本严肃的脸色也拉缓了许多,唇角隐约噙着一抹可有可无的笑意,他静默道:“朕偏生就往心里头去了!”
“你……”蔓樱紧紧咬住唇,脸颊上也不自觉地浮起了一抹由于愤怒而生出来的红云,她十分较真地说道,“你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这么肆意侮辱我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们中原女子,一个个都怕你,你若是惹毛了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的,都会记在心头,并没有什么其他侮辱的意思,莫要误会了!”启恒急切地抓住她的玉手,焦急起来竟然连朕字都忘了用。他心头不禁一笑,自从蔓樱走了以后,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迫切地想要解释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女人!
“那么现在你就放开我,否则,我就叫了!”蔓樱抽搐着一张扭曲地容颜,极为厌恶地说着。
刘蔓樱说完,只是十分不屑一顾地瞄了他一眼,随后掸了掸自己的衣衫,极为用力,轻蔑的动作显然是带了七八分嫌弃之意。
启恒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说道:“夫人千万小心些!”你迟早有一天会是我的人,不管你是刘蔓樱还是兰国皇子妃,是我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他在心头默默地补完了后面要说的话。
贞惠妃的走,不仅仅带走了杏扬宫中的满园芳华,也带走了整个吴宫的曼妙春色,更是带走了他心头一朵永远开不败的樱花!
整整一年,他都没有再为了一个女人心动过了,甚至他都有了这样一种错觉,男人的心也已然随着心爱的女人一起死了,即使他始终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她已是一抹孤魂!
玲珑色子摇不尽入骨的相思,多少个日夜,他都在梦中因她如花的笑魇而开怀,又有多少个黑夜,他因她昔日的绝情而辗转难眠!
不过现在好了,她出现了,一个和她有着十分相似的女子,再一次毫无预兆闯进了自己骚动的内心!
那么……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宴席之上,一番歌舞,刘蔓樱气喘吁吁地回来,江漠北下意识地瞅了瞅主位上,正主也恰好不在,当下便轻声问道:“他为难你了,是吗?”
蔓樱定了好几口气才辗转回眸对上他的,平了气息道:“他一口咬定我便是她,可惜她已经死了,再不可能活过来!”
江漠北一怔,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只是轻轻触碰便觉着冰凉的没有温度,他便用自己的一双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了一个水泄不通,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温度尽数传给她,温柔道:“你受委屈了!”
“委屈?比起过去所受的那些来,这点东西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委屈!”她有些凄凉地说着,微微地将目光从不远处一个随意的身影上收了回来,然后吸了吸鼻子,马上道:“还是回家再说吧,这里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在监视着我们,让我觉着我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块,随时随地都会被人瓜分了一般!”
江漠北尴尬一笑,匆忙应下,心头却也觉得无言,当初他在影阁之时干的不也正是这种营生?
“来人,上酒!今日难得兰国使节在,朕定要与众位爱卿不醉不归!”启恒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然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大块头的御前侍卫提着好几大坛子酒,不由分说地便已经将众人的酒杯子都满上了。
漠北一怔,只是默默地将蔓樱面前的酒水都移到了自己的眼前,举起酒杯道:“内子身体不适,不宜饮酒,她的这份便由我这夫婿代劳了!”
说着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樽中酒水不绝,身侧佳人忧怀。
刘蔓樱皱着眉头看漠北将侍从倒的酒水尽数饮下,心头忧虑自是溢于言表,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这样的场合也说不上来什么话,能做的便只是将今日漠北的好,一点一滴全都铭刻在心头,同时,也会将贼人的嘴脸一分一分牢牢铭刻在脑海。
忽然间,刘蔓樱手挡在了江漠北的酒杯前,单手拿过他的酒,然后抬头道:“皇上,夫君他不胜酒力,这一杯就免了吧!”
“可是朕这杯已然下肚,皇子这杯若是不喝,是不是轻视了我吴国?”启恒两个手指夹着酒杯,铁了心地不愿让他就这么轻易过关。
“那么便由民女来替夫君喝了这一杯吧!”刘蔓樱望着面前满满的一大杯子酒水,翩然一笑,也顾不得启恒答应不答应,自个儿便一饮而尽,还大气地将酒杯倒扣在桌子上,“皇上,这样可以了吗?”
启恒静静地望着她,瞬时间言语难意。
“夫人女中豪杰,只是既是提夫君而饮,又怎能单单只敬皇兄一人,如此又将众位大人置于何地?”一直端坐着的定王面色如山,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巴,若是仔细一瞧,还能隐约看到那张坚毅的容颜上定格着一抹难以言语的落寞!
是的,他有容天下人的雅量,却单单容不下一个刘蔓樱!
“定王莫不是要为难我一个妇道人家?”刘蔓樱心头一凉,他满脸冷然,又何尝不是她的心伤?
“三碗放行,这是宫宴的规矩,怎能说是为难,若是夫人非要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那也未免太失了大家气度吧!”启睿抬眼,仍是一派闲云野鹤的模样,他望着刘蔓樱,嘴角浮现一抹笑。那孤寂的笑颜,有他一贯的温文,却也藏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兴味。
刘蔓樱一瞬间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望着他那看似平淡的笑容,突然觉得心凉,更觉着有些恶心,似有一只冰凉的手将自己的心肺都给狠狠揪住,“好!”
蔓樱神色正然,话音未落便索性拿起了身侧的酒坛子,径自往杯中倒了酒,落落大方,朱唇一咬,双手捧着杯子就往嘴边送,却不想已然有些迷糊的江漠北竟然还伸手过来想抢走她手上的酒杯。
她自是不允,玉手轻轻触及他,柔美一笑,娇声道:“夫君平日里辛苦操劳,实在是喝不得太多的酒水,妾身能为您做的也不多,那么这几杯便由妾身代为饮下吧!”刚一说完,她便提起酒杯含笑面对众人。
曾几何时,他们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兴许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昔日枕边人,今朝针锋对!
宫闱乱世篇完——
亲们下面还会有后续,下半部不再是宫闱之事,帝妃也不再逍遥!